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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乖張了,因為馮熙反而遷怒了文迎兒,這是要欺負她到底。好在她也有親事在身上,不用一直忍下去。 霜小道:“這回是正事。是為了五月一日去荀將軍宅和其他女眷們做百索的事?!?/br> “荀將軍?”文迎兒突然發問。 霜小回答:“就是荀駙馬家,對街那個大宅。去年端午就請了四鄰女眷過去做百索吃粽子,然后會送宮里制的香藥、粽子、艾草、還有請吃水團兒?!?/br> 絳綃感了興趣,連忙伺候文迎兒梳洗打扮,往馮君堂上去。 馮君正坐在玫瑰椅上,手里捻著一張紅色的拜帖,見文迎兒來了,微抬眼說,“五月一日,你和我去吃個宴吧。我給你做了身衣裳,你到時候穿上?!闭f著讓人捧著衣裳盒子出來給了絳綃。 等回去后,絳綃給文迎兒打開盒子一看,甚是乍眼,先是放著一個垂肩花釵冠,造型精美,冠面團簇著大朵鮮紅布牡丹、鑲嵌點綴著小排粒南海真珠,那珍珠亮得發假,整個冠高近四寸,近一尺長,又高又長趕上宮里內樣了,大約也就小個毫厘不逾制??粗侨A麗。 絳綃想起文拂櫻以前也有幾個花釵冠,比這個精致小巧,銀面珠花顏色也新鮮,都是在盛大的場合才戴,顯見這回去駙馬宅的宴會馮君很是重視。要讓文迎兒也盛裝出行,為的是馮家的臉面。 但這個冠越看越奇怪,過了一會兒絳綃知道哪里怪了。這冠整個就是艷俗而大,透著一股廉價的品味。 霜小大聲“哇”著,她可看不出來哪不好,眼睛隨著那冠上的銀亮擺動,見絳綃放在一旁,她就湊過去仔細觀看。絳綃這個時候將盒子底擺放的一把銷金腰帶先拿出來,遞給文迎兒瞧,文迎兒看了一眼就放下了,對這些東西也沒有喜與不喜,好像跟她沒關似的。 隨后里面是一件嫩綠繡小簇花的裹身繡裙,是異常鮮亮的綠,綠得冒光乍眼,絳綃哭笑不得。 時下以郁金香根染的黃、杏色最受貴女們喜歡,文拂櫻的衣裳也多是各式樣深淺花紋的黃,但顯然,這幾天馮君那邊送過來給文迎兒的大多都是綠,綠是最顯老的。只不過文迎兒膚白深眉,穿青碧紗裙春天里也看著爽快,但要真穿這么一身,那就是綠毛紅冠公雞了。 絳綃苦笑,“這衣裳可真是吸睛?!?/br> 霜小道:“到時候一堆女眷花色里就出挑娘子這一個,綠油油地,嚇死她們?!?/br> 絳綃:“我看大姐兒也是這意思。那她自己穿什么樣?” 霜小鼓鼓嘴:“不到那天誰也不知道。做衣裳的都只跟月凝接觸,我也問不到?!?/br> 絳綃真不知道這馮君怎么想的,既然新婦頭一次參與這么大的聚會,總歸是要給馮宅面子的,她自己不是挺素凈么,讓文迎兒衣裳瞎別人眼睛,到底有什么好處?是故了意就要給她二哥丟這個人,她就高興了? 文迎兒也無所謂,百無聊賴地去門前站著,眼觀四周。反正好不好看她自己看不見,都是給別人看的,她倒是惦記她那件抹胸,回頭跟絳綃說:“我的抹胸按著針眼兒原樣縫好吧,我只穿那件?!?/br> 絳綃一聽到“抹胸”,總有點臉紅,低頭答應了,將衣裳釵冠都收回盒子里放好。她手上功夫極好,這回自然要將功補過,讓文迎兒能歡心一笑。 于是她搬了凳子在門口陽光底下開始縫上珍珠,文迎兒突然問道:“那荀駙馬是什么人?尚的是哪位帝姬?怎么都不提帝姬而提駙馬宅?” 霜小聽見了,過來頂著眼珠子說,“荀駙馬是平盧節度相公的次子,先帝間宰相稼溪公的嫡孫,尚的韻德帝姬。前三年就封了將軍的虛銜,這宅子就置辦下了,大家都知道他是要當駙馬都尉。去年一月帝姬出降的時候那叫一個風光,占了兩街的儀仗,但是聽說駙馬與帝姬關系不好,帝姬不怎么住荀宅,還在宮里太后跟前。荀駙馬有幾房姬妾,時常出入庭門,坊間說道多,但據說帝姬也不在意?!?/br> “唯獨就是端午駙馬生辰,帝姬會提前回來,這時候就招各宅女眷過來瞻仰她儀容。聽說也是官家逼著她給駙馬過這個生辰,但過了端午,她就又回宮去了?!?/br> “官家逼迫你都知道,你這靈光耳朵從哪里聽來的?”絳綃笑。 “荀宅對面賣涼水的攤子,他們姬妾愛喝,下人們常出來買,我在旁邊聽的呀?!?/br> “這些人還真是什么都敢議論?!?/br> “娘子愛不愛吃乳糖真雪,他家的是帝姬都贊不絕口的,我給你買去!” “呸,我看是吹的吧?!?/br> 隔了幾天直到荀休,馮熙都沒回來,說是宮里面在準備小皇子的百晬禮,也就是小皇子的命名儀式,所以格外忙碌,荀休也不讓休了,晚上自然也逃不出來。 到了五月一日這天,馮宅門口一早就租了車馬去荀宅瞻仰那韻德帝姬的儀容。文迎兒跟著馮君上了車,才閉眼一會兒就睡著了。 “到了?!?/br> 馮君一聲叫,文迎兒撫了撫后腦勺醒來了。她坐在幽閉的空間里就容易睡著。旁邊馮君瞥她一眼,嫌棄地看外面。文迎兒抹了抹自己嘴邊流出來的口水。 “今天你就閉住你的嘴,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別人說什么你也別管,莫丟了馮家臉面 ?!?/br> ☆、斑鳩 車一斜,馮君首個走了出去。文迎兒頭上頂著又重又累贅的釵冠,走出來顫顫巍巍的,馮君也不等她,就大步流星地往里面走。 進了宅院便有個五旬內侍引領,走到一個垂花門下,連廊正站著兩個宮中武臣的模樣。也不知怎的,文迎兒一眼就能認出他們所穿裝束是三等武臣。 走進去大廳里已經坐了□□名婦人,小的十四五,大的約四十余,各個濃艷妝容、大冠大色的富貴樣,看樣子和文迎兒差不多。文迎兒思著這就是別的宅子來的夫人、娘子,原先還說是馮君想讓她丟臉才穿成這么俗艷,現下一看,都是這種打扮。冠小一點的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宅子里,一眨眼就被埋沒了。 現在廳里擺著一大張楠木案,這些婦人們圍坐著,桌上桌下放著水桶、五色線,有三四個在編長命縷;水桶里是粽葉,桌面上擺著黏膩的糯米,剩下的人在捏水團兒,或者往粽葉里面塞。 文迎兒找了半天才看見素淡的馮君已經坐在一個角落,也沒人跟她說話,顯得像個下人。馮君正我行我素地包著水團。 老內侍送完人就要再出去,文迎兒心思一警覺攔住他,“里面的都是哪家夫人,還請示下?!?/br> 老內侍望一眼外面沒來新人,就耐著性子跟她從左往右說,“殿帥高太尉家的侄三娘子;殿前兩位徐都指揮使的大徐夫人和小徐夫人;梁駙馬家五娘子、六娘子,殿前劉都虞候家大娘子;這旁邊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