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這么少她都沒看一眼。

    焉時唇角一抽，瞪了眼前的人一下，末了又失笑：“有女朋友就得老老實實穿了，不然拿什么逼她穿。不管你，哼……”

    她男朋友徹底失笑。

    譽牽率先往前邁了一步，焉時趕忙上去摟著并肩走著。

    后面依稀傳來一句：看什么呢？走了。

    幾人閑閑走走，從小吃街中央走到盡頭，兩個男人在后面，低語聲偶爾傳來。

    半個多鐘后，上了停在路邊的車，幾人去了焉時在市中心的房子。

    上樓時雪還在下，屋內燃著火的壁爐正光芒閃動，暖熱的氣息布滿一室，客廳大片墻是玻璃，一整個夜的雪都在眼前，雪花不斷灑落，足足下到他們酒足飯飽還沒停。

    譽牽喝了半杯啤酒，坐在地毯上撐著手偏頭看雪，凌晨近三點，眼睛已經不太睜得開，迷迷糊糊間，焉時問她：“……譽牽兒，你什么時候走？”

    譽牽闔了闔眸，輕吁了口氣后，紅唇捻動：“明天?！?/br>
    “……這么快?！毖蓵r看她一眼，頓了頓，又轉頭看不遠處身高腿長姿勢隨意，臥在沙發上的年輕男人，“你呢？”

    “明天?！?/br>
    “……”默了默，焉時開口，“行吧，我一起送你們?！?/br>
    譽牽紅唇輕抿，緩了緩收回眼神，輕聲道：“我飛紐約……時裝周，早上?！?/br>
    話落，她不遠處的男人看了她一眼，默了默，喝掉手里剩下的半杯酒后，薄唇輕扯：“拍戲，北市，晚上走?！?/br>
    焉時：“……”

    她男朋友靠著沙發，半醉半醒間又一陣失笑。

    譽牽放下杯子，起身往浴室走去，吐了會兒后，人撐在洗漱臺前出神，門沒關，焉時出去后，透過朦朦朧朧的燈線，她余光注意到，客廳沙發上有道目光朝這斜來。

    半天沒收回。

    譽牽轉開水龍頭，洗了洗臉，轉身出去，去了客房。

    焉時收拾完客廳過來陪她，喂了她兩口溫水后揉了揉她的臉，“臉色不好噢~我忘了你不喝酒的?！?/br>
    “……沒有不喝?！彼]上眼睛，輕吁了口氣，聲音微啞。

    焉時失笑，扶她躺下，自己在從另一邊上床，隨后，摟過她，頭仰著看璀璨的水晶燈。

    譽牽半闔著眼一會兒，呢喃：“……不困嗎？”

    “我們很久沒見了譽牽兒?！?/br>
    “是嗎……”

    “要不是你是這樣一個冰美人兒，姐還以我的譽牽兒應該談戀愛了?！?/br>
    焉時輕笑，只有談戀愛的人會一心一意忽略了周遭的人，忽略得徹底。

    話剛落，門口傳來敲門聲，她下去，在門口說了兩句話后，又進來。

    熟悉的腳步聲離開后，譽牽微微睜開洗臉時入了水微紅的眼睛，進來的人把他送來的她落在客廳的大衣掛在手上，放在床尾沙發。

    焉時躺下后，重新摟過床上的人，“馳塤啊，其實也沒那么冷酷……熟了什么都會照顧，加上那一身條件，完美男友人設?！?/br>
    譽牽靜了一秒，閉上眼睛。

    焉時轉頭剛好看到，一時不免失笑：“是真的不近男色啊，馳塤很好看噢~前幾天剛拍了他的封，那副五官，簡直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br>
    她又看了看眼前垂著眸的女孩子，長睫蓋住一雙被公眾描為極其美麗的眼睛，眼尾那顆淚痣點在白皙柔嫩的肌膚上，中和了不少輪廓上天生的冰霜味道。

    鼻梁嬌挺，鼻尖玲瓏剔透，和嫣紅瑩潤的唇瓣組合起來，就是一枝凜冬里敷著霜雪的玫瑰，分分鐘讓人心動、搖晃。

    “嘖……”焉時給她拉好被子，由衷感嘆，“給你們倆拍照，是我目前最享受的事?！?/br>
    不過，這兩人……

    焉時看了看天花板——真看上眼了，又好像天方夜譚，不可能的事。

    雖然熟了都很好說話，但不熟的時候，一個是封在冰里的玫瑰，一個冷酷隨性話不多，這樣的兩個人，什么時候能混熟啊。

    焉時嘆氣。

    浪費……

    “睡吧，你行程太滿了譽牽兒，要多休息，不用太累的?！?/br>
    譽牽緩緩睜開眼睛。

    焉時看她，“嗯？”

    她輕輕翻了個身，掀起眼皮無焦距的望著頭頂的水晶燈。

    焉時一頓，嘴角牽了牽：“嗯？譽牽兒，想什么？”

    “……最近，”

    “最近有一段時間，過得很好。和你從米蘭回來后，剛好休息，去日本玩了幾天。那時候，遇見很美好的事?！?/br>
    焉時眉尾輕揚，看她——米蘭，近一年了。

    “后來真的就沒想做那么多事了，享受一下也不錯?！?/br>
    “停下來才知道，每天安穩著看日出日落，讓陽光照醒你，或……清晨被人叫醒，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事?！?/br>
    焉時一頓。

    “但偶爾也有忙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到處飛。大家都這樣，就這么交叉著來，都挺好的?！?/br>
    她緩緩停下來。

    停了近兩分鐘。

    焉時偏頭看的時候，身邊有著一張讓人驚艷臉孔的女孩子，眼角泛著微微閃閃的光，但她眨了眨眼，又不見了。

    “很好，然后呢？”焉時忍不住問。

    “但最后，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蛟S本身這種美好就沒有什么意義?！彼蛔忠痪?，說得很緩慢。

    焉時沒聽明白：“什么？譽牽，怎么了？”

    譽牽抿了抿唇，低啞著說：“發現，可能有時候很好很好的事情，對我們這些人來說，其實并不是什么好事?！?/br>
    “到最后，又發現，是沒必要的事?！?/br>
    焉時眉頭一皺：“我們……指誰？”

    譽牽沒說話，呼吸聲時而輕時而重，最后完全沒有了聲音時，焉時心里一突，忽然偏頭。

    果然，旁邊的人抿著唇，眼角劃過一道淚痕，一下子就濕了枕頭。

    焉時嚇到了。

    ……

    隔天晚上，和馳塤吃了頓晚餐后，焉時送人去機場。

    男友臨時有事，車上只有他們倆。

    年輕的男人裹著大衣閑散的臥在副駕駛座，安全帶從寬大的胸膛前劃過，即使坐著依舊顯得人身姿高大、頎長。

    “怎么樣，和新搭檔合作感覺如何？”

    馳塤回神，默了默，薄唇輕捻：“很好?！?/br>
    焉時失笑：“譽牽比你還冷吧？你適應起來反倒比較容易。不過她在圈里口碑很好噢~年后有合作的話，記得幫姐照看她?！?/br>
    焉時以為他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才兩個字就了了，繼續在不疾不徐的說，馳塤卻又悠悠出神了起來，剛剛是在想年后新戲的事，這會兒……

    ——他們好像工作之外，還沒真正說話過。

    僅有的一句，是在昨晚那段不長不短煙火熏燎的街上，問她……冷不冷。

    她沒回他，只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