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氣，一定要吃飽?。?！”

    老熊滿意地點了點頭，拿起回來路上收到的廣告傳單，戴上老花鏡，把傳單往外伸了伸，邊看邊說：“今天是情人節啊，難怪外面的小姑娘手里全都拿著花……”

    看完傳單，他又笑容滿面地看向何閱，“小何啊，我們家過年就我和小時兩個，你們要是不嫌棄，大年夜就過來過吧?！?/br>
    何閱頭一扭：“好嘞！”

    答得速度之快，都沒有給熊小時在桌子底下踩他腳的機會。

    于是……

    第二天……

    她的家里就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場景：

    她和何閱在廚房里擼著袖子手忙腳亂地做年夜飯，老熊和主任在外面對著他們端出來的盤先試吃上了。

    而對話則內容基本為：

    老熊：“鹽放的合適嗎？”

    主任：“合適合適?！?/br>
    老熊：“合適就好，不知道你口重口淡，就放得少了些。要是淡了盡管說，讓他們倆再加點！”

    主任：“那我再嘗一口?！?/br>
    搞得好像認識十幾年、成天一起搓麻將似的。

    …………

    但這還沒完，等他們總算把飯都弄上了桌，筷子還沒擺上，老熊又使喚熊小時：“下去把你小叔送過來的那兩掛鞭放了?！?/br>
    熊小時只能拎著那一大塑料袋的紅鞭，套上外套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在地上把鞭鋪好，呼呼呼地吹著點燃香，遠遠地用香點著了引火線，然后立馬退開。

    就在這時，她的后背正好撞進了何閱的懷里。

    他剛從樓道里跑出來，大衣的扣子都沒來得及扣上。

    聽到鞭炮劈里啪啦震耳的聲音，他捂住了她的耳朵，就這樣擁著她。

    但這種酷還沒耍多久，兩個人一起被鞭炮的碎渣迸得開始處躲，又跳又叫的，狼狽到不行。

    不自覺地，熊小時就笑了起來。

    過年，真開心啊。

    突然，脖子一癢。

    何閱把手攏在她耳邊，努力蓋過鞭炮的聲音：“你先拿著吧?。?！反正早晚都是你的?。?！”

    熊小時戴著她紅色的毛線手套，笨拙地把他剛系到她脖子上項鏈拉出來。

    大概是被他握在手里久了，項鏈碰到脖子上都不涼，上面掛著的是一枚戒指，在空中煙花光影的照射下，不斷閃爍著不同模樣的光芒。

    熊小時看著那枚戒指，喃喃地有點失神：“可能要再等很久呢?！?/br>
    何閱卻在爆竹停息的那個瞬間聽到了。

    他把她又往懷里抱了抱，渾不在意道：“只要你在就好了?！?/br>
    他從來就不是什么循規蹈矩的人，從小就離經叛道，放著他爸早就給他鋪好路的頂級律所不去，非要去當檢察官。當了檢察官吧，也不老實地按部就班工作，總是用一堆奇怪的查案辦法，成天惹一攤的麻煩。所以他永遠都不會是那種非要名分才能安心的人。反正在小酒館遇到熊小時、在聽到那句“寫的太難看了”的瞬間，他無趣的生活就已經結束了，而他們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在一起，一想到這個，就什么都足夠了。

    在他們的身后，樓上一個窗戶后面，窗簾被拉開了一個小縫。

    老熊看著相擁的兩個人，眉開眼笑。

    “看著真好啊?！?/br>
    他邊看邊悄悄跟擠在他身邊一起往外看的主任說：“小時還真以為我沒認出來，小何的照片，我每天可是要看好幾遍呢。

    “我家那個也是?！?/br>
    主任也是笑瞇瞇的，偷偷朝外看：“從來不主動給我打一個電話的人，突然就跑過來問我要不要去旅游，那話繞來繞去的，就是在給我介紹你們這兒。后來我再仔細一看他以前發的跟女朋友的合照，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兩個人互相看一眼，主任豎起手指貼到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姿勢。

    “對，不能說，不能說?！?/br>
    老熊心領神會地拉上窗簾，把他們兩個留在了外面絢爛的夜空之下。

    過年，真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