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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她還是個十九歲的少女。 “你不是說沒有做過充分驗證,只能碰運氣,成功的概率很低嗎?” “也許,我們偶爾也會受到命運的眷顧?!?/br> “特別倒霉算不算眷顧?” “從概率上來說,幸運和倒霉,兩者是一樣的?!?/br> “我有件事要問你?!辟R蘭韞收起笑意,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少見的、忐忑猶豫的表情,“你給我的那兩支針劑,尋常人要是被扎了,會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我沒在人身上做過實驗?!焙螎箽枥渎暬卮?,隨即反應過來,“誰被扎了?你嗎?” 賀蘭韞吞吞吐吐:“我下了迷藥,誰知她提前醒了,還想反抗……她趁我不注意拿了一支針,從背后偷襲我……” 何嵐氳的臉色凝重起來,接連問道:“扎到哪里?注射進去了嗎?皮下還是血管?注射了多少?” “扎的這兒,大概半管……小半管?”賀蘭韞指了指脖子側方,“幸好你給了我兩支備用,制服她后我把剩下那支全給她用了?!?/br> “之后有沒有什么癥狀?” “發燒、嘔吐、盜汗、昏迷,就跟上回……到底要不要緊?” “現在呢?” “現在好多了,好像……還有一點發燒?!?/br> 何嵐氳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溫很正常?!拔抑蛔鲞^動物實驗,不耐受的很快就死了。既然你已經挺過來,暫時應該不會有事。瞧,命運之神又一次眷顧了你。我查過史料記載,以后你還會當國師呢,死不了?!?/br> 賀蘭韞仍不放心:“現在好了……以后就也沒事了嗎?” “那不一定,可能性太多了,也許是好的結果,也許不好?!?/br> “好結果是什么,不好又是什么?” “好的結果是,你可能會像扶余王族一樣,擁有超過常人的壽命,六七十歲還如同現在一樣青春美貌;壞的結果……”何嵐氳輕笑了一聲,“基因突變,誰知道呢?說不定你會變成一個誰也預料不到的怪物?!?/br> -- 何嵐氳一邊走一邊出神,腳下踩到一塊土坷垃,身子一歪險些摔倒。岳凌霆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小心。還走得動嗎?” 她的思緒忽然飄到二十三歲時,剛剛得知賀蘭韞給侍衛起名叫雷霆,她懷疑他們之間有些什么的時候。他們并肩對月坐在花臺上,賀蘭韞靠著雷霆的肩膀;她像童年時一樣在草原上瘋跑,跑累了就癱在地上,叫雷霆把她背回來。 那時何嵐氳就在遠處看著那兩個交疊的身影,黑漆漆的只有一個輪廓,仿佛一體不分彼此,一步一頓,慢吞吞地走在無邊星空下,廣袤草原上,百年歲月中。 她忽然說:“走不動你背我嗎?” 岳凌霆愣了一下:“好啊?!彼娴陌攵紫律?,示意她上來。 何嵐氳扶著他的肩膀問:“你也剛爬過山,還有力氣背我?” “我體力怎么樣,你不知道?” 夜色昏暗,她不必去管自己聽了這句話有沒有耳根發紅,往上一縱跳到他背上,雙手環在他肩頭。 岳凌霆背著她慢慢地走,星光只能看清附近的道路,遠處隱沒在連綿的黑暗中,天地交匯似沒有盡頭。 這條路也好像永遠走不到頭。 她摟著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耳后,雙腿環在他腰上,再被他握進掌中。若是換做以往,她定會覺得這姿勢羞恥曖昧極了,心猿意馬不知要想到什么地方去。 但是今夜,在這空闊無人四野沉寂的天地間,只有他們兩個人,這樣親密的肢體接觸,竟讓她覺得安寧而又平常,仿佛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們就已經如此熟稔。 “岳凌霆?!彼谒叺吐曒p喚他的名字。 他稍稍轉過頭回應,卻只聽見她嗓子里輕微地哽了一下,把那最后一個字又重復了一遍:“……霆?!?/br> -- 六公里的路程,好像倏忽一會兒就走到了。 翻過一座山,才發現其實今夜是有月亮的,掛在西邊地平線上,將落未落。 夜里氣溫很低,也許只有十多度,聽不到夏季里慣有的蟲噪蛙鳴。半月湖里映著半個月亮,風一吹,月影漾成一行一行平行的波紋,明明在動,夜色卻愈發靜謐了。 灰藍白的別墅獨自矗立在湖邊,山墻上一輪圓月似的軒窗,花格窗欞,昭示著別墅的主人或許對中國元素有別樣偏好。 圍墻不高,岳凌霆徒手攀上去,站在頂上回身伸出手。 何嵐氳說:“我以為這是你朋友的地盤,我們可以優哉游哉地從大門進去的?!?/br> “當然是,不然這會兒警報早響了?!彼垂词终f,“給主人省點麻煩?!?/br> 她踩上墊腳石塊,拉住他的手借力爬上圍墻。 院子里停著一輛越野車,與他們開來的那輛顏色外觀都迥然不同。何嵐氳問:“原來這輛才是逃命車?” “不然呢,把我們開來的直接送給他?然后我們倆替他去坐牢?” 她撇撇嘴:“不愧是混過黑|社|會的男人,計劃還挺周詳?!?/br> “我就當這是夸獎?!痹懒桷獜牡厣蠐炱鹨粔K磚把窗玻璃敲碎,扭開窗鎖從窗戶里跳進去,然后從里面把門打開,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請從大門優哉游哉地進來吧?!?/br> 何嵐氳忽然想,假如今日換做是她跟他去亡命天涯,一路上恐怕也不會太難熬。 別墅有一陣沒人住過了,發電機和水泵都是關閉的,也不能生火點燈。岳凌霆把起居室的窗簾和門打開借月光照亮,對她說:“現在剛過十二點。下午三點多才到榆林,還要躲著警|察,恐怕天亮之前很難趕到這邊。你先睡一會兒,養養精神?!?/br> 何嵐氳半躺在雙人沙發上休息。沙發是羽絨的,包裹性很好,坐上去就像云朵似的窩在里面。明明很舒適,她跑了一天也有些倦意了,閉眼瞇了好一會兒卻還是睡不著。 她看到沙發邊上有個腳踏,拿過來擱腳。 岳凌霆坐在屋角椅子上,舉著一支聚光小手電檢查黑色旅行包里的東西。何嵐氳搬腳踏時看了一眼,最上面兩張很不正式的手寫船票裝在透明密封袋里,密封袋底下露出烏沉沉的金屬圓管,好像是手|槍。 有了腳踏就能躺平,但是她翻來覆去,還是無法入睡。 岳凌霆拉上旅行包拉鏈,回頭問她:“怎么了?” 何嵐氳悶聲說:“睡不著?!?/br> 說完她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好像有點像撒嬌。 他果然放下手里的東西,長腿直接跨過腳踏,在她另一邊坐下,伸手將她攬過來:“我陪你睡一會兒?!?/br> 何嵐氳沒拒絕,乖乖窩進他懷里。她喜歡聞他身上的氣息,像草原、湖水、叢林、雨露,原始而又清新,還帶著一點樹葉青草微微的澀,讓她放松心安。今天他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