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石火的一瞬間，短暫到只能用微秒來測量的一瞬間，滅霸只是簡單地握了一下拳頭。

    芽衣的落點處就展開了一道空間門。

    她足以打折整個阿斯加德的拳頭轟過空間門，砸在了不知道幾萬光年之外的星球上。滅霸搶在反震力到來之前，關閉了空間門——如果不是芽衣反應夠快，她很可能就會被這樣切掉手臂。

    ……失敗了？

    明明是十拿九穩的攻擊，竟然失敗了。

    全身的魔力耗盡，芽衣無力地跪倒在滅霸身前。力量寶石的力量遠遠沒有達到極限，然而，這幅由魔力構成的身軀卻已經達到了極限。滅霸像是拎小雞一樣地將芽衣提起來。

    之前那個譏諷的聲音終于再度響起：“是啊，畢竟同樣的場景，已經演練過一百二十六次了，就算是頭豬，也應當學會如何反殺了?！?/br>
    演練過……一百二十六次了？

    這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個聲音回答了芽衣的疑問：“……那個男人擁有時間的力量，縱然余無數次的殺死他，也只不過是讓時間重來而已?！焙＠聊似?，最終不甘心地承認，“……迦爾納是對的，只有在戰斗發生之前逃走……”

    不，他才不是對的！

    迦爾納是個大笨蛋——！

    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會有找不到打敗辦法的滅霸？難道她就放任滅霸從她的額頭上取下力量寶石，讓他達成集齊六顆無限寶石，毀滅半個宇宙的愿望？

    不，一定還有辦法的，只是她還沒有想到而已。

    漫威海拉嘲諷她：“那又有什么用，對于一位殺不死的敵人，他遲早能找到能戰勝一切的辦法……”

    不，會有的。

    芽衣明明是這樣想的，然而，面對滅霸的那只粗大的探向她額頭的紫色大手，內心卻充滿了絕望。開什么玩笑啊，她想保護迦爾納的心情，難道就是一紙空言嗎？

    “雖然余不太認可……”海拉輕柔地嘆息，“但既然是芽衣的祈求，既然是芽衣的愿望，余許了?？禳c吧，快點想出那個辦法吧?！?/br>
    瞬間，一只巨型地獄犬忽然閃現，它撲向滅霸，猙獰的犬口猛然合攏，絳紫色的頭顱就滾落在地上了。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芽衣，你聽余說……”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抱歉，即便是余也……余的手段已經被他完全摸清了，所有可能性都被一覽無余……余已經……無法再將這個‘時間’再延長下去了?！?/br>
    “你們簡直愚不可及！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徒勞的努力嗎？”漫威海拉忍無可忍地罵，“滾開，讓我來！”

    ……

    ……

    滅霸死亡確認，時間記錄讀取。

    “已經……到了最后了，試過了所有的辦法，仍然無法結束這該死的輪回，你還不準放棄了嗎，芽衣？”芽衣從來沒有聽過漫威海拉這樣垂頭喪氣的聲音，她正想鼓勵一下對方，就聽見漫威海拉嘆了一口氣，“六百三十二次，全部成功了，也全部失敗了……也對，你一次都不記得了，自然不會絕望?！?/br>
    ……什么？

    “滅霸只要死亡，就會跳回之前的‘存檔點’的時間點里?！绷硪晃缓＠舶l言了，“余等用盡了一切辦法，都無法以勝利的姿態打破這個時間輪回……對不起，芽衣?！?/br>
    不，你真的不用對我說對不起。

    海拉，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

    芽衣搖搖晃晃地從地面上站起來，她凝視著近在咫尺的滅霸，那位征服過半個宇宙的王者，神色間并沒有被殺死六百多次的憤怒，相反，他注視芽衣的眼神里只有她能堅持這么久的欣賞——以及悲憫。

    明明是要滅世的魔王，露出這樣悲憫的神色來……

    ……真是可笑啊。

    但是，即便是六百多次失敗了，她也不能放棄。芽衣想，這個時候，她詭異地覺得自己能夠體會迦勒底眾人的心情了，明明面前是根本無法擊敗的敵人，也要拼盡全力去搏取那一線希望……

    ……迦勒底……啊。

    “我明白了?！毖恳裸躲兜卣f。

    “你明白了什么？”滅霸好奇地端詳著芽衣，面對這位殺了他六百多次的少女，滅霸沒有不甘，反而覺得理所當然——被力量寶石認可的女主人，理所應當該有這份強大的力量。

    “算是，明白了獲勝的契機，也明白了自己的內心吧?！毖恳挛⑿ζ饋?，她充滿喜悅地微笑起來，干凈柔軟，就像是睡了一場長長大夢，心滿意足醒來的孩子，“我終于明白死者和活者的區別是什么了?！?/br>
    “沒有活過的人，只想活下去?！?/br>
    “但已經活過的人，卻知道世間是有什么是比生命更重要的，生命不是意義，生命是承載意義的船舶?！?/br>
    芽衣平靜地微笑：“我終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br>
    “我才是保護迦爾納的日輪甲?！?/br>
    ——只要她還存在著，沒有任何人能越過她，傷害到迦爾納。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了你們的留言。

    怎么說呢……感覺你們基本都猜錯了。

    五月的最后一天，打劫，營養液再不用就要過期啦！

    第143章

    芽衣感到平靜。

    這種平靜不是被暴風雨席卷過的一地寥落的斷壁殘垣的平靜, 它更像是經過了冬春夏之后的累累秋食, 甘甜里裹著苦澀, 苦澀里混合著酸澀, 然而這一切最終都歸于風中起伏金色波浪的豐收之中。

    出乎芽衣的預料, 兩位死亡女神都沒有阻攔她。

    “余的祭司，余的使者哦，余許諾你可以行使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只要你希望?！焙＠瓬睾偷卣f，“無論發生什么, 哪怕是死亡的盡頭，我也會陪伴著你?！?/br>
    “你們倆個……”漫威海拉無言了好一會兒, 她開門見山地問, “凡人, 你簡直膽大妄為, 甚至將主意打到了……的身上, 甚至想要計算奧丁?！?/br>
    “但你不反對, 是嗎？”芽衣輕聲和她說。

    也許，芽衣已經是世界上最理解漫威海拉的人了，在芽衣看來, 漫威海拉固然沉溺于殺戮, 狂信于暴力。但與此同時, 漫威海拉也是一個非常理智的神靈, 她清楚地知曉，擊敗滅霸的機會很可能只有這一次。

    只是，付出的代價太過沉重了。

    但就連一個漫威海拉看不起的普通人類, 都能無畏地做出這樣的決定，難道她還會輸給一個凡人嗎？不，恰恰相反，她才是最強大的，無論是實力還是意志，永遠不會有任何破綻和動搖：“你盡管去做吧?！?/br>
    ——為了勝利！

    滅霸的手指已經觸碰到力量寶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