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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的呢?” 迦爾納一時沒有回答,他的視線仍然凝視著天之邊際。芽衣看見他略顯凌亂的白發被風吹得不斷搖晃,風吹過來,吹過來,風聲凌冽。這個時候,迦爾納終于開口了:“我……其實很喜歡這個城市……不,更準確的說,雖然我一直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功績,但仍然很高興能夠成為英靈座上的一位?!?/br> 芽衣沉默地聽著。 “雖然是已經死去的,已經消逝的,甚至可以說是人類歷史的殘渣……”迦爾納的聲音幾乎被風聲遮蓋過去,“……但仍然很高興,能夠見證到幾千年后的未來,人和人之間沒有階級的差別,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選擇想做的事情,想奮斗的目標,想追求的幸福?!?/br> 芽衣想起曾經描寫過,迦爾納在初次和宿敵阿周那對戰時,被觀戰的仙人質問身份。當時,史詩是這樣描述迦爾納的: 迦爾納羞愧地俯下臉,就像是被雨水淋濕的低垂蓮花。 然而,實際上,迦爾納從未掩蓋過自己是車夫之子的事實,他為自己的養父驕傲,為自己的養母自豪。但他仍然是彎下頭,不得不彎下頭——曾經幾乎壓倒他的,是印度沉重的種姓制度。 可是…… 只是看到未來,不必再重復他的悲劇。 迦爾納也會感覺到幸福嗎? “所以,犯下這樣作孽的存在,無論她是神靈,還是別的什么存在,都必須得到懲罰?!卞葼柤{非常平靜地說,“她既然將整整一座城市都拖入死亡,無論她有任何理由苦衷,都應當得到懲罰?!?/br> 芽衣想,沒錯,迦爾納說的很對。 …… …… 很快,芽衣和迦爾納就到達了目的地—— 柳洞寺。 深色的屋檐,狹長的臺階,和冰雪覆蓋的城市相比,這座幾乎沒有落雪覆蓋的寺廟就非常顯眼了。半空中仍然飄蕩著粉末般的細雪,但那些雪花還未來得及落到地面上,就消失得無隱無蹤了。 迦爾納落到柳洞寺大門的前坪上。 芽衣也跟著從迦爾納的懷里跳下來,她下意識地望向柳洞寺的門口,寺廟仿佛籠罩在一片陰云中,隱隱約約還有黑色的漩渦在寺廟里旋轉。但仔細看去,這一切仿佛只是芽衣的錯覺。 迦爾納率先往前走去。 芽衣急忙跟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心慌了起來。她每往前走一步,都仿佛靠近一個漩渦,靠近一個她必將承受的命運一樣——但是已經站在了這里,芽衣也不可能回頭了。 迦爾納還在前面呢。 不,不必害怕了,迦爾納在她前方,哪怕等會兒真的冒出了一個佐佐木小次郎,她也…… “臥槽啊,還真的有佐佐木小次郎啊?!?/br> 迦爾納:“……?” 突然冒出來從者:“……” 迦爾納:“……你好,佐佐木小次郎?!?/br> 整個身體都籠罩在一片黑霧里的從者靜默不語,他似乎是完全被突然扣上來的名字給砸懵了,很久都沒有動靜。迦爾納也沒有率先發動攻擊,只是戒備地盯著對方。直到,那位黑影般的從者開口了,他的聲音莫名地有些熟悉:“為什么會是佐佐木小次郎???” “蹲大門的當然是佐佐木小次郎啊?!毖恳吕碇睔鈮?。 迦爾納也跟著她點頭:“原來如此?!?/br> 黑霧中的從者再度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還存在這種設定嗎,既然如此,那么……雖然我被命令到這里來看守大門,但你們怎么也不應當產生這樣的誤會吧?!?/br> “……還真是守大門啊?!?/br> “所以,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我是誰嗎?”黑霧中的從者情緒有些復雜地開口了,“我以為,我們還算是有點交情的‘老朋友’了,而且,再怎么說,你也是個女孩子吧……女孩子怎么也不該對我毫無印象啊……” 最后一句話,對方的語氣非常微妙。 ——有點喜悅,有點不敢置信,也有點三觀都要碎掉的崩潰。 迦爾納直接回答道:“朋友這種關系,是需要雙方認定的,單獨一方這樣想的那只是倒貼。而且,老朋友這個詞是不能亂用的,多久才能算‘老’,需要多熟悉才能算‘老’,這是需要一個明確的定義的,不然會給當事人造成困擾……” 芽衣還在苦思冥想,那點熟悉感是從哪里來的。 不,不只是聲音和語氣很熟悉—— 芽衣打量著對方的身形,即便是被黑霧所籠罩,也能看出對方是一個高大英俊的男性從者,他穿著非常貼身的服飾,雙手分別握著一長一短兩把槍……兩把槍…… 等等,等等…… 迦爾納還在十分平靜地與其對話:“……而且,關于女性是否對你一定會印象深刻這一點,即便是我,也不得不為你的厚臉皮而驚嘆……” “迦爾納,迦爾納……”芽衣小聲地戳了戳迦爾納。 “御主?” “他是迪盧木多??!是迪盧木多??!” “哦?!?/br> “哦是什么反應啊,你為什么能這樣平靜,他是迪盧木多啊?!毖恳聣褐曇?,有一點點崩潰地說,“……幾天前,我絕對沒有感覺錯誤,迪盧木多真的應該已經‘死’了?!?/br> “是啊,他就是光輝之貌迪盧木多,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了?!卞葼柤{微微歪了歪頭,回答道,“原來應該吃驚嗎?……不,我還是有點吃驚的,當我聽到御主稱呼他為佐佐木小次郎的時候……” “那你還跟著一起喊?” “……也許是外號呢?”迦爾納疑惑反問。 這回是迪盧木多忍不下去了:“我怎么可能會有一個日本人名的外號?這明顯是一位日本本土的英靈才對?!?/br> “原來是這樣的啊?!卞葼柤{感嘆。 芽衣:“……” 迪盧木多:“……” 算了,和迦爾納糾結這些,是她的錯。不過,經過了迦爾納這一番打岔,芽衣原本的緊張感也隨之散去。她皺著眉頭,納悶地問:“但是,迪盧木多你不是已經退場了嗎?” 為何還會以這種姿態,出現在這里? “我也有問題想問您,御主?!钡媳R木多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帶著他特有的憂郁又迷人的氣質,“為什么……您還留在這里呢?快走吧,快逃吧,絕對不能回頭,只有這里,您才能從冬(地)木(獄)市里,逃出一條生路來?!?/br> “逃走吧,不能猶豫,不可回頭?!?/br> “那位陛下絕對是任何人都不能對抗的存在?!?/br> 第30章 四周靜悄悄的。 只有仿佛無窮無盡的落雪, 仿佛浩浩蕩蕩地從天空往下降臨, 永無止境。即便是站在了敵對的位置, 迪盧木多這番話仍然是抱著真切的誠意——以至于芽衣最終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