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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說完,就已經被芽衣強行打斷了。 “夠了!” 迦爾納放下手,他的神色平靜如水。 “這樣,御主您還沒有什么話,想和我說的嗎?” …… …… 一時之間,芽衣沒有說話。 迦爾納也一言不發,他該說的言語已經說盡,應行的事已經達成,剩下的,是獨屬于芽衣的事情了。無論對方選擇信賴坦白,或者謊言欺騙,迦爾納都能夠接受。供奉少女為主的行為絲毫不會動搖。 這沒有任何特殊的理由。 只因為,他是迦爾納。 芽衣也在不動聲色地打量迦爾納,白發槍兵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干凈到幾乎空白,也同樣因為這種空白,反而給予人非凡的壓迫感。迦爾納很容易讓不熟悉他的人,誤以為他是一個兇惡的邪惡之人。 但也許是看久了,芽衣反而覺得有幾分親近。 她清幽地嘆了一口氣。 對于這一刻,芽衣在召喚出迦爾納的那一瞬間,就已經有了“這注定會發生”的覺悟。但當它真的發生在芽衣身邊時,她首先感受到的,并不是以往的屈辱,憤怒,痛苦……反而是生出了那么一點委屈。 想要被抱抱的委屈。 芽衣咬住了下唇:“內臟消失了……當然是,被取走了?!?/br> 迦爾納神色微微一動。 過往的回憶一旦破開了一個口子,瞬間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蔓延開來。芽衣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讓太過負面的情緒沾染上敘述的話語。然而,這太艱難了。畢竟,芽衣既非圣人,也不是覺者,她只是一個懷抱著悲哀之愿,仍然徘徊于世的亡靈而已。 “……被我的家人取走了?!?/br> 芽衣的敘述仍在繼續,她每說一句話,都要稍微地停頓一下:“血統論其實挺可笑的,不過,我所在的家族,確確實實也擔得上一句貴不可言?!彼肓艘幌?,又補充道,“當然,不能和你比?!?/br> 迦爾納沒說話。 這么當著別人的面,戳著別人的痛處,實在不是做御主的道理。 不過,就像是迦爾納很難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多毒舌一樣,他也沒有被這些話冒犯到的自覺。 “我有一個jiejie,她……她在一次事件中,被妖怪吃掉了身體里的一部分內臟……這是多么可悲的,不幸的,凄慘的遭遇啊。她的母親為她垂淚,父親為她痛哭,她還那么小,為什么就要經歷這樣的不幸。于是為了補救,這家人就想出了一個辦法,將尚未出生的小女兒內臟,移植給她?!?/br> 芽衣的聲音非常平靜,她感覺自己像是在說無關的事情:“那個小女兒就是我?!?/br> 芽衣很難形容,迦爾納那一瞬間的表情。 像是悲憫,也像是感同身受。 最艱難的地方說完了,后面的情況就簡單了很多:“因為害怕自己心軟,我的父母不敢自己撫養我,他們從外面雇傭女仆,照顧我,每三個月換一次。把我關進永遠看不見光的黑屋里。我到了四五歲的時候,尚且不會走路,不會說話……后來,這件事大概是被我的那位jiejie知道了,我才得到了正常的受教育的權利?!?/br> 手指一節一節地收攏。 在雪白的床單上抓出好幾道褶皺。 “就像是虧待太多后的補償一樣,他們給了我不計其數的玩偶,游戲,書籍,漂亮衣服,甜點零食。但仍然不準讓我離開那件屋子,甚至為了防止我離開太遠,甚至在我的腳上套了腳銬?!?/br> “我沒有事可做。我只能讀書,書上說,這個世界上有鮮花,有陽光,有微笑,最后所有人的結局都是幸??鞓返卦谝黄鹆?。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的世界和書里的世界不一樣。偶爾,我也會覺得我是生活在高塔上的萵苣公主,只等待著英雄將我解救出來?!?/br> “但什么也沒有發生?!?/br> “我還是猶如長大了的豬羊,該去屠宰的那樣死掉了?!?/br> 說到這里,芽衣臉上浮現了一種奇異的表情,她仿佛如夢初醒般,用著驚嘆般的語調和迦爾納說:“就在我死前的最后幾小時,我母親握著我的手,痛哭流涕,她好像這時候才意識到,她竟然還有一個女兒。她這個女兒的一生也是如此悲慘,不幸,痛苦?!?/br> “她用含著熱淚的眼睛凝望我,用溫柔的臉頰抵著我的手,懇請我原諒她。仿佛只要我寬恕她,她就能得到拯救一樣?!?/br> 芽衣的面容上,仍然帶著那股仿佛做夢般的味道。 她的語言既不生動,也不詳實,甚至還多少是懷著譏諷和尖刺地敘述著。然而,迦爾納完全能夠想象出那樣的場景。多少年以前,他的頭頂上是浩瀚的蒼穹和恢弘的銀河,身邊是從亙古流淌至今的恒河,點點漁火落在河流上,碎成千萬光塵。夜很黑,風聲卻很溫柔。而迦爾納的生母貢蒂,也是這般死死抓著他的胳膊,她向他許諾了權勢與榮耀,只求一個原諒。 那個時候,他是怎么回答的? “你的是怎么回答她的?”迦爾納問芽衣。 芽衣回答:“我告訴她,我會仇恨著你們,直到世界毀滅的那一天?!?/br> ……真是決然的回答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上一章有一個bug。 只有御主才能看到其他從者的面板,所以嚴格來說太太是看不到的。 ↑已經對此進行了調整√感謝古鏡醬的抓BUG 作者是FGO入坑的新人,有BUG請大家指出,能改就改,難以修改的我會說明,防止誤導的。 第13章 然而迦爾納不知道芽衣的選擇是否正確,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當年的選擇是否正確。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獨一無二的花,芽衣也是。然而這小小的芽,唯獨沒有被灌注過愛。對比起來,迦爾納都覺得自己幸運到了極致,最起碼,他在生前遇到了難敵。 遇到了拯救他的友誼。 可芽衣呢? 她什么也沒有。 芽衣眨眨眼睛。她原本不想哭,但眼淚自發地充盈了眼眶,將她的視線模糊成一片仿佛被雨水浸泡過的世界。在坦誠之前,芽衣多少抱著一種卑鄙的想法,她將自己的苦難當做籌碼,賭圣潔的迦爾納絕無可能無動于衷。但迦爾納尚且未曾說話,芽衣就已經疼到難以呼吸了。 她好像又躺在那個冰冷的金屬床上,刺眼的白兆燈照過來。護士和醫生在她身邊竊竊私語。他們議論說,“要不要打麻藥?”“不用,麻藥會影響手術的成功率?!边@些人的話語,讓芽衣驚恐到快要尖叫。 她是個人??! 不是什么裝載著器官的罐頭。 救救她??!誰來……誰都好……無論讓她付出如何的代價,救救她??! 芽衣被一只溫暖的手握緊了。她抽泣一聲,是迦爾納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