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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進入鏡中。真正的開始,是在她十四歲那年, 某日去慈寧寺上香, 恰逢一場暴雨將她們留在了寺內。 慈寧寺的方丈是一位遠近聞名的高僧,可他見到蘇卿言時, 對她端詳許久, 然后將她單獨領到一間禪房, 說她有慧根, 可在此慢慢參悟。 那時的蘇卿言就已經養成懶散個性,在禪房坐了許久,就覺得有些困了, 于是讓丫鬟在外守著,和衣躺在了床上。她并未發覺,在自己背后的墻壁上,就掛著那面銅鏡。 那天她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里她變成了定遠縣一個師爺的女兒, 和鄰家的書生相戀,書生誓言金榜題名時便娶她過門,讓她做狀元夫人。誰知當書生考上舉人時, 卻突逢變故,他的大哥被人冤枉入獄,她為了能幫書生在縣衙奔走,誰知惹到縣令垂涎,差點被jian污,她在逃走時不慎落水而亡。 那個書生便是謝云舟,她在鏡中與他相戀,告訴他自己祖傳的方子,甚至為他失了性命,可蘇卿言卻想不明白,為何當她醒來后,就徹底忘掉了這段記憶。 也許,她并沒有徹底忘記。好像就是從那時起,她心中有了個模糊的認定:想要嫁個綠衣郎做夫君,想要用相府的權勢讓他脫離寒門的牽絆,助他金榜題名,自己則做個安穩的狀元夫人。 那便是她入宮前,所能想到最美好的歸宿??芍钡浆F在她才明白,她究竟為何會生出這樣的念頭。還有,第一次見到謝云舟時,她為何會有熟悉感,覺得他和自己想象了許多年的書生相差無幾。 她想著想著,心中莫名惆悵,又憶起靖帝最后的話:“也許,在御花園里,他聽到你說起那方子,帶你見過國師后,知道這鏡子能帶人往來于過去和現在,便已經猜出了你的身份。然后他才真正決定配合木崖王的一切,以他的身份,若不讓這江山傾覆,如何能得到你?!彼麌@了口氣道:“這便是因果循環,命運之誤。若你回去后,能勸便勸他悔過吧,謝云舟不是個壞人,只是執念太深,而你,便是他最初的執念?!?/br> “二姑娘,小心著點……”旁邊的宮女見蘇卿言失魂落魄地走著,差點要絆上門檻,忙走快兩步扶住她的胳膊,再出聲提醒。 蘇卿言這才回過神來,被宮女扶著進了寢殿,按了按發麻的額頭,道:“我有些乏了,先睡一會兒?!彼?,突然又想起件事:“若是魏將軍進宮了,一定要告訴我?!?/br> 那宮女笑著點頭,心說這二姑娘和魏將軍還真是恩愛,才不過兩天未見就已經憋不住了,想必是想趁魏將軍入宮,偷偷去看上他幾眼。若是讓他們忍到成親時再見,還不知得多難受呢。 可蘇卿言好不容易等到魏鈞進宮,已經是第二日早膳后。她聽到內侍的稟報,粥都趕不及喝完,就提著裙擺匆匆去了甘露殿。 進殿門時,靖帝正在與魏鈞說話,兩人面色都有些凝重,一見到她來,靖帝在放松了神色,對她招手道:“你來的正好,我已經都同他說了,剩下的,就你們小夫妻自己商議吧?!?/br> 然后他遣散了殿內的其他人,自己也走了出去,蘇卿言與魏鈞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里看出思念與復雜的情緒交纏,然后同時開口道:“你已經知道了嗎?” 蘇卿言一怔,隨即問道:“你說的不是我們要提前回去那件事嗎?” 魏鈞本就無所謂辦不辦這場婚事,反正他早認定她會是他的妻子,哪怕回歸到太后的身份,他也有辦法將她明媒正娶回來,給她堂堂正正的名分。 可他所在意的其實是另一件事,于是牽起她的手,引她坐在自己身邊,話從舌尖吐出時,還是繞著些酸溜溜的滋味:“陛下對我說,他告訴了你,有關謝云舟的事?!?/br> 蘇卿言瞪大了眼,脫口問道:“你怎么會知道的?” 隨即她就反應過來,魏鈞曾經在不同的時空找過自己,想必在某個地方,也看到過那一段故事。于是提高了語氣嗔然道:“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 魏鈞想想那情景就沒法保持冷靜,他專程為尋她而去,卻看見她和別人卿卿我我,氣得他差點想上前將謝云舟給揍一頓,可又怕自己橫加干涉,會讓整個時空越來越亂,只得攥著拳忍住,發誓回去必定要好好找謝云舟算賬。 蘇卿言見他臉色黑沉,也明白這人是醋勁犯了,無奈地搖了搖頭,又將臉伏下,挨著他粗糲的掌心摩挲道:“你說,是不是因為我,謝云舟才會變成這樣的?” 她語聲漸漸哽咽,從昨日起就陷入nongnong的自責之中,魏鈞挑眉,一把將她摟進懷里,柔聲道:“我不告訴你,其一是因為我介意,其二,也是因為我怕你會因此而愧疚難過?!彼鲋哪橆a,引她抬頭和他對視道:“你記好了,謝云舟會走上那條路,是因為他有貪.欲,你只是他貪欲中的一部分。正因為他一步步屈從于貪.欲,屈從于內心的魔障,才會視人命為棋子,在歧路上再難回頭?!?/br> 蘇卿言眨了眨眼,仍是悻悻道:“可若是我沒有忘記他,是不是……” 魏鈞瞇起眼,咬牙切齒道:“沒有若是,在我最初的夢里,你就是和我一起度過余生。你要是敢記著他,同他私定終身,走到天南海北我也將你追回來!” 蘇卿言輕哼一聲,佯裝不滿道:“魏將軍如此霸道,我可要后悔答應嫁你了?!?/br> 魏鈞低頭一下下咬著她的唇道:“臣若是不霸道,以太后這般畏縮的性子,咱們何年何月才能成好事?!?/br> 蘇卿言沒想到他在皇宮也毫不避諱,忙紅著臉躲避,可魏鈞想她想了這么久,好不容易到了嘴邊,哪有輕易放棄的道理,于是追著又想去親,最后是她瞪起眼半真半假的發怒,魏鈞才只得無奈作罷,只將她的手牽起放在唇上著解饞。 蘇卿言被他一鬧,內心的愧意倒是被沖散不少,這鏡中幾度輪回,次次都有不同的故事發生。他們改變了翟府的案子,沒在定遠縣遇上謝云舟??蓳Q了個地方,還是以懷玉的身份與他有了重重牽扯。想來她和謝云舟命中也是有緣,只是這緣分到底太淺,注定不可能善終。 所以她才會在第一次夢醒后盡數忘記,黃粱一夢,也好過經歷怨憎后的無奈別離。 她輕吐出口氣,伸手將魏鈞的腰抱緊,道:“魏鈞,我們今日就回去吧?!?/br> 魏鈞被她如此乖順的模樣撩的心弦微動,低頭在她發上輕蹭道:“可我的洞房花燭該怎么辦?” 蘇卿言抬眸瞪他一眼,戳著他的胸口憤憤道:“魏將軍,你心里便只裝著這事嗎?” 誰知魏鈞將她的手一按,用十分認真的語氣道:“不是,還裝著你?!?/br> 蘇卿言抿著唇繼續瞪他,卻根本掩不住不斷往上翹起的唇角: 那些冥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