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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來的。宮里可有無數眼睛盯著您呢,哪怕再累再不甘愿,也萬萬不可在人前抱怨?!?/br> 蘇卿言稍微清醒了點兒,翻了個身,用手臂枕著下巴,瞥見繞在枕上的根根青絲,唇角噙起個苦笑:也許這就是她的命數,注定困在這華貴卻又冰冷的深宮里,就此消磨一生。 等到第二日,坤和宮里卻來了位意想不到的人物。 御史中丞謝云舟,承元二年的新科狀元,因才學頗受靖帝賞識,在朝中又勤勉,短短四年就官至二品,這次岐王宮變時,他領著一群文臣在奉文殿待命,誓言若是城破,便拼死與勤王軍一戰,寧愿以死殉忠節。 是以這一戰之后,他便在朝中攢下極高的聲望,忠義之名傳得京城皆知,而得知此事的蘇卿言,只下了如是評語:是個會審時度勢之人。 如今,這位風頭正勁的中丞大人就站在她面前,墨色官服襯得眉目俊雅,寬袖一擺,便如青山間的竹柏,溫潤而凊逸。 蘇卿言不由有些失神,心想著:這位謝大人,倒是與她心中描摹過的書生模樣十分相似。 謝云舟行了禮后被皇后賜坐,然后便開門見山道:“微臣今日前來,是有一件要事稟報?!?/br> 蘇卿言見他面色凝重,便也凜起心神。然后才知,御史臺里被偷偷遞了一封密信,說有皇后在宮變時通敵的證據,還稱這般失德敗行之人,根本沒資格成為太后,希望御史臺能在大典后擬旨,由群臣決議,逼太子下令廢掉皇后。 蘇卿言聽得啼笑皆非,故意問了句:“謝大人可看過那證據,真的信那些禍水通敵之言嗎?” 謝云舟微微一笑:“微臣早聞得娘娘賢德之名,怎么會信這些無稽之言。何況太子視娘娘為親母,若是逼他廢母,豈不是有違綱常倫理,令外人所不齒?!?/br> 蘇卿言心說:這人果然個聰明人,太子雖然年幼,可注定是要繼承大統的,無論那信是真是假,若將這事擺上臺面,必定會惹得新君怨恨,日后的仕途也就斷了。 真是可惜了那背后暗害之人機關算盡,明白蘇相向來和御史臺政見不合,才故意將這樣東西遞給了御史臺,想借他們來做文章扳倒皇后,誰知卻被謝云舟反用來作為投靠蘇氏的籌碼。 那一邊,謝云舟還在繼續道:“那封密信和所謂證據微臣都一并來帶,請皇后一定查證,究竟是誰在背后使這些陰損招數?!?/br> 蘇卿言忙讓旁邊的女官接過,又與他客套寒暄了幾句,只覺得他談吐不俗,有著超脫年紀的沉穩氣度。 待內侍將謝云舟送出殿外,蘇卿言回到內殿,邊讓宮女替她揉肩,邊感嘆難怪謝云舟寒門出身,卻能在短短幾年就升至文官之首,光努力勤勉哪夠,關鍵還得懂得識判時務,好風送我上青云。 然后她又哀怨地想著,全怪她在閨中時太懶,不然這么個活生生的理想夫婿人選,竟然被她給錯過,真是太不甘心了??蛇@念頭很快被她掩下,因為再過兩日就是登基大典,她得去盯著小胖子太子,不能讓他有所松懈,沒空再為這些虛無的事去傷冬悲秋。 蘇卿言被宮女領著進了東宮,一眼就撞見,太子正毫無儀態地趴在桌案上,眉眼耷拉著,抱著只又大又圓的蘋果在啃。 她搖了搖頭,走過去他身邊坐下道:“殿下就要登基了,怎么還能如此懶散,之前讓您背的那些,都背好了嗎?” 她瞥見盤子里還剩一只蘋果,紅彤彤還掛著水珠,看起來十分誘人,順手抄起來咬在口里,太子眼巴巴地瞅過去,撅起嘴道:“姨姨,那是最后一個蘋果了?!?/br> 蘇卿言瞪起眼:“不是早告誡過殿下,不能貪口腹之欲,如今殿下要登上帝位,更要懂得律己。還有,要記得叫我母后?!?/br> 太子欲哭無淚,縮著脖子道:“母后讓典膳司精簡伙食,兒臣吃不飽,全指著這蘋果充饑了?!?/br> 蘇卿言怔了怔,然后盯著手里的蘋果莫名有些愧疚,再瞅一眼太子的圓肚子又狠下心腸道:“殿下登基后,要學的事還要更多,若這點苦都熬不住,還怎么做令天下臣服的君主?!?/br> 太子抱著頭帶著哭腔道:“姨姨,兒臣不想做皇帝,我害怕?!?/br> 他心頭驚懼,話也說的語無倫次,蘇卿言聽得莫名心疼,伸手摸了摸他的后頸,柔聲道:“殿下,這世上之人,大都有惶恐、驚懼,卻又不得不做的事。這是你父皇為你留下的江山,他如今不在,你便有責任看顧好它,做一位不遜色你父皇的明君?!?/br> 太子抬起頭,用一雙晶亮的眸子瞅著她,似乎隱有所感。 這時,只聽見殿外有內侍高聲喊道:“太子殿下,魏都督在外求見?!?/br> 第9章 “太子殿下,魏都督在外求見?!?/br> 聽見這聲通傳,蘇卿言一口蘋果差點噎著,忙一下下拍著胸口,臉蛋漲得通紅。 再抬頭時,發現小胖子太子露出恐懼神情,將她的胳膊一抱,顫著聲道:“母后,你說魏將軍來做什么,兒臣……害怕?!?/br> 蘇卿言見不得他這副沒出息的模樣,斜瞪他一眼,揶揄道:“如今知道怕了,當初在乾元門外,殿下不是喚他喚得挺有底氣嘛?!?/br> 太子扇著濃密的睫毛,怕被她笑話,才硬忍著住沒哭出來。 那日他哭得厥過去,又被魏鈞抗在肩上顛得七葷八素,等到再度睜眼時,迷糊地看見魏鈞正將帶血的鎧甲扔到一邊,似是聽見這邊的動靜,眼鋒往這邊淡淡一掃,嚇得太子嘴唇都開始發顫。 以往只聽父皇說過,大越疆域全靠魏將軍守護,今日他又如天神般出現,救下岌岌可危的宮城,太子對他滿懷信賴,可沒想到真正和他面對面時,竟是這般可怕。 要說魏將軍五官也算是俊美,偏偏壓不住周身的血腥味,尤其是眼角的那道刀疤,半寸長的淺褐色延伸到額角,對于武將來說,其實并不違和,相反為他添了剛毅的氣魄??商尤杖赵趯m里見的都是陰柔臉孔,剛又受足了驚嚇,乍然見到這么張臉,小心臟實在有點承受不住。 魏鈞走到床邊,見太子驚恐的圓眼里又噙滿了淚,皺眉道:“殿下是大越男兒,國之儲君,老哭哭啼啼像什么話?!?/br> 若按輩分來說,魏鈞算是太子的表哥,再加上他征戰殺場多年,這么教訓他也沒錯,太子嘴一扁,硬將眼淚忍下去,委屈道:“父皇在哪里?孤……孤只想要父皇?!?/br> 見他怕得要命,還勉強想撐著太子的尊嚴,魏鈞更是板起臉孔道:“陛下的下落,臣會竭盡全力去找,可若天不從人愿,殿下也得早做打算,承擔需承擔的后果?!?/br> 這話聽起來太像一句威脅,再加上他伸出手臂去扶他時,那身劍拔弩張的肌rou,讓太子回宮后連做了幾天的噩夢。后來又聽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