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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被柔嘉反問的臉有些紅,他忙擺擺手,“柔嘉,你誤會了,我怎么會對你有成見,我早知道你家地址,不用問?!?/br> 柔嘉噗嗤笑出聲,“我逗你玩呢!你還真信了不成?!?/br> 安如看看鴻漸,又看看柔嘉,她總覺著兩人之間氣氛有些古怪,應該在她未察覺的時候發生了什么。 想著她微微一笑,從包里取了紙筆出來,然后將地址寫給了鴻漸。 轉了個背,鴻漸將安如寫給他的地址藏好,這東西可不能丟,不然辛楣會跟他拼命的。 他自然不會無緣無故問安如要什么地址,說上門拜訪也不過找個托辭,他這么做全是因為辛楣回重慶之前拜托他,讓他一定要將安如家地址要到。 看辛楣那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他自然不敢怠慢,一回家安頓好之后,就給他拍了封電報過去。 而重慶那邊,辛楣剛參加完meimei的婚禮。這也是他提前趕回來的原因,家里唯一的小妹出嫁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沒有不到的理由。 辛楣還沒出屋就被母親逮了個正著,他只好坐下來陪她。 趙母剛過五十歲,但歲月對她有所偏愛,使她看上去仍和像三十歲多歲的婦人,辛楣和她一起的時候,二人不像母子,更似姐弟。 不過人年紀大了之后,難免會嘮叨些,趙母亦不能免俗,眼見自己兒子快三十了還不曾結婚,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心急。 前些年的時候,說是等文紈她能理解,可如今蘇文紈都已經結婚嫁人了,而她兒子卻半點苗頭都沒露出來,她這心仿佛被放在熱鍋上煎煮著,難受得緊。 可又不敢逼他太緊,怕他有了逆反心理。 趙母理了理頭發,語重心長地道:“辛楣,家里兄弟姐妹里,連最小的辛梓都已結婚嫁人了,如今只剩你一人還單著,媽心里著急。明年你就該過三十這個關口了,年紀著實不小了,是時候找個人安定下來了?!?/br> “您說得對,是該定下來了”,辛楣附和道。 趙母一聽,心上一喜,道是辛楣終于開竅了,她忙趁熱打鐵道:“媽有個朋友的女兒今年剛剛大學畢業,漂亮得像朵花似得。媽見過人姑娘,既漂亮又懂禮貌,如果你愿意,我讓人介紹你們兩認識怎么樣?” 辛楣眉頭微皺,道是他母親怎么年紀愈大愈喜歡做起撮合人姻緣的事情來了。 不過他已過了和父母紅臉的年紀,自然冷靜道:“媽,這事你不用管,我心里有成見呢!對了,還有件事和你說一聲,我已經訂了明天的船票,去上海?!?/br> 趙母眼睛微瞪,“快過年了,你還去上海干什么,那邊有什么非值得你去的?!?/br> 辛楣上了樓梯,回頭道:“不是您讓我定下來嗎,我要去上海守著未來夫人,若是其他人趁虛而入,就沒你兒子什么事了?!?/br> 說完不顧身后急地跳腳的母親徑自跨上了樓。 此時上海又下起了一場雪,這場大雪將全世界掩埋于茫茫一片白,安如待在家里已有好些時候了。 下雪天的時候她愈發懶了,恨不得每天窩在床上不下去。 這天早晨,她已醒了,卻仍還賴在床上不起來。她的窗戶外頭,有風夾雜雨雪的呼嘯聲,不遠處是一處美國教堂,過去的時候,她時常能聽見從教堂傳來的歌聲,而現今所有的一切都被隱匿在風雪中。 不一會,她耳邊傳來了敲門聲,是她熟悉的嬌憨聲,“大小姐,我是筍兒,太太讓我來叫你起床,該吃早飯了?!?/br> “知道了筍兒,我就起來?!彼曇衾镞€帶著初醒時濃重的鼻音。 筍兒在外面吐吐舌頭,她就知道還是大小姐好伺候一些,往常這時候要是讓她去喊二小姐,指不定又是一頓罵。 好在二小姐已經出嫁了,她也不稀得每天小心翼翼地伺候她。 因為受了惠娘時刻的耳提命面,她的心是同惠娘連在一起的。她有一種遺憾,她家大小姐那么好的女孩不該一直嫁不出去。 安如在床上磨蹭了一會,方才撩開棉被起身,冬日的寒氣一下侵入四肢百骸,使她全身上下一個激靈。 將厚實的衣服穿上,她才下了樓。她同惠娘打了聲招呼。 惠娘忙著使喚傭人將餐盤擺好,這本來是不用她親自做的,奈何她就是閑不住,不時時刻刻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心里就發慌。 她停下忙碌的身影,對安如道:“安如,你去爸爸書房把他叫來吃飯,剛剛已經叫過他了,嘴上答應的好,可好一會還沒見到他人。你爸爸年紀大了,總愛忘事,要是沒有人常常對他耳提命面,他準能將自己餓死?!?/br> “好的,mama?!?/br> 安如還沒走到樓下,又要轉身上樓。 果然惠娘所料不差,康成已忘了剛剛喊他吃飯的事情了,安如在去喊他的時候,他才拍拍腦袋,同她下去了。 飯桌上,只有三個人,安如沒回來之前,更冷清些。 惠娘一直不停地給安如加菜,看著碗里快要滿出來的飯菜,她哭笑不得道:“媽,你自己吃,不用管我,我又不是什么客人,還要你照顧我吃飯不成?!?/br> 康成也道:“惠娘,你省點心,孩子哪有你想的那么嬌氣,這么多年她一個人在外面,也沒見有人伺候,還不是過得好好的?!?/br> 惠娘頂嘴道:“我只這么一個女兒,不cao心她cao心誰?!?/br> 康成一向不喜歡聽惠娘講這些話,所以臉色不太好看。安如眼見著康成要發怒了,忙在中間插話道:“大哥和安意過年回來嗎?” “重慶那邊新近來信,說安意有了身孕,受不住長途奔波,很可能不回來了。安邦是否回來也并不能確定?!?/br> 惠娘也知自己說錯話了,忙說點別的以轉移康成的怒火。 “安如,你別嫌媽煩,安意比你小了四五歲,可如今卻連孩子都快有了。你到如今卻連個發展的對象都沒有,你該對自己終身大事上上心的。對了,前段時間你往家里來信不是說已有喜歡的人了嗎?和人家處得怎樣,要是關系定下來了,就帶回來給我和你爸看一看?!?/br> 安如拿筷子地手頓在半空中,然后小心縮了回去,顧著埋頭吃飯,就差沒把腦袋都埋在碗里去了,“這事八字還沒一撇呢!您著急也沒用!” 惠娘原本豎著耳朵聽消息,得了安如的話后心里免不了一陣失望,她還指望著安如明年就能把自己嫁出去。 不禁埋怨道:“說胡話,我能不著急嗎?你和媽說說對方條件怎么樣,媽幫你參考參考?!?/br> 安如正想著要怎么回話,筍兒從外面小跑進來,打斷了她即將要說的話。她臉上不知是因為跑急了,還是被冷風吹的,紅彤彤地一片。 “大小姐,外面有位趙先生說是你的朋友,我要把人帶進來嗎?” 安如心一跳,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