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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感覺他在背后做著什么,總歸他瞞了自己太多,如今真話也三分懷疑,但關于阮瑯的建議回濟南,善寶當然亦是不肯。 阮瑯沒了更好的法子幫她,錦瑟雖然伶俐,也只是日常小事上,而李青昭,還沒到間歇性聰明發作的時候,三個人垂頭沉默,善寶拿著銅箸撥弄火盆里的炭,微微有些嗆,忙躲至一邊。 門突然被撞開,善寶以為是風吹得,方想喊錦瑟關門,卻聽有誰沖過月形門跑了進來,是祖靜好,小姑娘手中舉著一張類如告示的物事,嚷嚷道:“小娘,官府海捕殺人兇犯,我看著像阮管家?!?/br> 果然是告示,上面寫著阮瑯的名字,寫著他殺死前任宰相之子的案子,還畫了像,竟然還懸賞五百兩。 善寶一把搶過那告示,迅速掃了一遍,確定無疑,又看去阮瑯,見他鎮定自若的站著,仿佛告示上的阮瑯與他同名同姓罷了。 祖靜好那里搖晃著阮瑯的手臂:“管家師父,到底是不是你?” 小姑娘臉上還掛著激動的笑,試想若真是阮瑯,他可真是個英雄人物,而女孩子,哪個不崇拜英雄呢。 到底是高門大戶家里的小姐,不懂人世滄桑,只以為能打能殺的便當得個英雄,而她情急下脫口喊出師父,讓善寶側目來問:“你怎么管他叫師父?” 祖靜好一時語塞,只嘰里咕嚕轉著大眼珠子,其實什么好的應對法子都沒想出。 當初阮瑯教她功夫,可是三令五申要她保密的,如今事情敗露,唯有阮瑯來收拾殘局:“是這樣的,五小姐說家里的小子們常偷窺她,想學幾招防身,我就教她擒拿手,只是五小姐細皮嫩rou不適合練功夫,胡亂擺了幾天架勢也就罷了?!?/br> 擒拿手,阮瑯也曾教過善寶,所以今次說出來,善寶也就見怪不怪,心里著急官府緝捕阮瑯的事,讓錦瑟把祖靜好哄走,她才得了方便問阮瑯:“如今可怎么辦呢,當初你實不該說出真名實姓來,隨便說個什么不好呢,官府貼了告訴捉你,眼下又是逢著過年,街上人來人往,不出一日整個雷公鎮都知道祖家的管家阮瑯是個殺人兇犯?!?/br> 李青昭那廂接過話去:“是了,當初我們住在朱英豪家里,衙門去查,問表妹叫什么名字,我急中生智給她取了個張發財,你說你為何不說自己叫張發財呢?!?/br> 善寶只當她是在自言自語,卻盯著阮瑯,等他回話。 火盆里的炭嗶剝一聲響,把沉思中的阮瑯驚醒,她覷了眼李青昭,轉頭對善寶道:“小姐,我有話私下對你說?!?/br> 善寶也瞄了眼李青昭,道:“表姐不是外人?!?/br> 阮瑯堅持:“有些話,只能小姐一人聽?!?/br> 那廂的李青昭方才沒十分明白阮瑯的意思,現在明白了,氣得噘嘴道:“又不是什么你儂我儂的情話,還怕人聽?!?/br> 阮瑯并不接她的話,神情凝重的盯著墻角那一處,看石缽里的蒜苗齊整整的已經有手掌長短,那是昨個素來擅長此道的郝姨娘送來給善寶的,她女兒祖靜婠成了漁幫大奶奶,她心里感念善寶的恩德,時不時的送些自己鼓搗的蒜苗啊嫩蔥啊菘菜啊,十冬臘月的,即便善寶不吃,放在那里看著也賞心悅目。 恍惚中,阮瑯回到了多年前,自己的母親也喜歡在冬日里蒔弄這些,于是除了干菜,父親經常的能吃到新鮮菜肴下酒,父親就經??滟澞赣H,說這輩子娶到母親是他的福氣,而母親又說,這輩子嫁了父親才是她的福氣,看著父母恩愛和睦,阮瑯心無旁騖,只專心讀書練功,按著父親的意思,希望他將來踏入仕途,不是像父親一樣只懂做買賣,雖然富裕,卻無貴氣,富貴富貴,父親覺著騎著高頭大馬穿著朝服的大官才是真正富貴,而他,只能算個富賈,遇到官司,連個門路都沒有,只大把大把的拋費銀子。 想起往事,阮瑯止不住嘆息,思緒紛亂的當兒,善寶把李青昭支使去廚房拿燒雞,房里僅剩下他們兩個,阮瑯重重的吐口氣,曉得有些事情,瞞是瞞不住了,于是朝善寶近前一步,慢慢抱起拳頭,緩緩道:“我,其實不叫阮瑯,我叫呂士第,雙口呂,進士的士,及第的第,阮瑯,其實是我順口胡謅的名字?!?/br>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太夫人,有人密報說祖家私藏殺人兇犯阮瑯 這些,善寶等了許久了。 外頭的風撲打在窗戶紙上,一下一下,呼噠呼噠,像善寶的心起伏不定,等阮瑯說出他暗藏的秘密甚至比等祖公略說我們成親罷,還讓善寶心緒難平,祖公略娶她仿佛是天經地義,而阮瑯的故事,她是費了多大的氣力才給挖了出來,是以,更讓她激動,因為這關系到前宰相之子的案子,或許還關系到其他。 然而阮瑯接下來的話并沒有讓善寶感到震驚,他說他生在一個富裕人家,父親是開染坊的,那個時候的他每天悠游在懸掛的一匹又一匹五顏六色的布帛中,讀書練功,無憂無慮,后來家里起了場大火,燒了所有的布匹,一日內由富裕變窮困,父親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服毒自殺,母親承受不住失去父親的打擊,瘋癲之后落水而亡,自己無處可去,碰巧當時善家在招工,他就賣身為奴,因羞于讓別人知道自己曾經是個公子哥而現在做了奴仆,所以隱藏了一切。 這一番話恰到好處的把他因何會功夫,因何識字,解釋得明明白白,善寶覺著,自己再問什么也是多余,比如他為何沒事揣把刀,他一定說習武之人,喜歡攜帶利器而已,可善寶就是覺著哪里不對,一時間又無法理清,更著急眼下官府緝捕阮瑯的事,是以問:“你做何打算呢?” 阮瑯凜然一挺胸脯:“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去官府投案?!?/br> 善寶氣得一拍炕幾:“你當得了么,你現在是祖家的管家,祖家必然會攤個窩藏兇犯的罪名?!?/br> 阮瑯怔忪間,善寶下了炕,拿來筆墨紙硯,往硯臺里倒了一點點水,開始磨墨,一壁道:“我給胡海蛟寫封信,你拿著去他那里躲一躲,好歹躲過一劫,等過了風頭再回來?!?/br> 阮瑯一把按住善寶磨墨的手:“我不落草為寇?!?/br> 女孩子,這樣的節氣難免手腳冰冷,突然蓋住阮瑯溫熱的手,善寶心頭一顫,使勁抽了出來,帶著怒氣看他:“你賣身為奴有不得已的苦衷,怎知人家落草為寇不是呢,普天之下,只有草寇之地才安全?!?/br> 善寶的怒氣一小部分是為著阮瑯的這番話,一大部分是為著阮瑯冒犯她,胡亂寫了幾句話,大致說清阮瑯遇到的麻煩,希望胡海蛟收留他,寫好,待墨汁微干,便折疊上,頭也不回的遞給阮瑯。 阮瑯盯著那信,沉吟半晌,不得不接了在手,轉身想走,卻又道:“莫若小姐隨我一起去,陵王的話不可輕信,然也不可不信,今兒都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