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火燒火燎，捶了瑣兒一下，不置可否，只言：“你到底幫不幫？”

    瑣兒還以為被自己猜中，心里有了底，道：“幫是幫，但不是我，我一個丫頭做不出力挽狂瀾的事來，有個人可以?！?/br>
    琉璃趕著問：“誰？”

    瑣兒道：“我家夫人?！?/br>
    琉璃怔?。骸皢桃棠?，她，怎么能幫猛子？她可是素來不愛管閑事的，深居簡出，醉心書畫，那些小丫頭們背地里都笑她是木頭人?！?/br>
    瑣兒嗔怒：“那些小丫頭牙還沒長全乎就信口雌黃，懂個屁?！?/br>
    琉璃仍舊擔心：“喬姨娘真的肯幫猛子？”

    瑣兒意味深長的一笑：“這叫愛屋及烏?！?/br>
    琉璃搜腸刮肚的去理解愛屋及烏的意思，等明白過來，突然掩口而不能語。

    第五十二章 索性嫁了他

    新月如鉤，偏照離恨。

    紫竹軒內，善寶捏著木簪發呆，自來雷公鎮便風波不斷，卻從未像今日這樣惶惑過，手抄本的故事里多數都是大團圓結局，千辛萬苦，千回百轉，男女主角還能在驀然回首之時，發現對方竟在燈火闌珊處。

    李青昭踅了過來，知道她心里所想，試著勸道：“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雞?！?/br>
    善寶舉頭看她：“雞？”

    李青昭打著飽嗝：“雞?！?/br>
    善寶蹙蹙眉頭：“雞？”

    李青昭捂著滾圓的肚子道：“晚飯沒有rou，所以想雞了，我的意思，你想你哥哥還不如想想祖公略，你哥哥即使三頭六臂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倒是祖公略幫了你多次?！?/br>
    角落的佛?；ㄩ_的正盛，窗外卻是風過竹林的沙沙之聲，竹制的宮燈繪著山水圖，疏疏淡淡的投影在善寶身上，她將木簪放入錦袋里，望著圓木桌上的小綠瓶子，不提祖公略，卻道：“琉璃給我捎來半瓶胭脂水粉，顯然她已經明白我的用意，至少她曉得我有要緊事找她，可是等了這半天她都沒來，怕是被什么麻煩給纏住了?！?/br>
    正思量，外面又有人吵吵嚷嚷，一個時辰之前就鬧過一次，耳聽像是猛子的聲音，等善寶跑出去卻空無一人，這次聽著又像琉璃，善寶與李青昭同時拔腿往門口跑去，推開房門，真是琉璃，她身邊還有另外一個姑娘，當然是瑣兒。

    瑣兒給琉璃出謀劃策，欲求喬姨娘救猛子，想著自己已經使了好處給那些執掌家法的上房小子們，料猛子一時不會有事，所以琉璃先來紫竹軒看看，若是琴兒在，也想求琴兒去替猛子在老爺面前美言。

    等善寶與她對視，琉璃吃了一驚：“善小姐，你在這里？”

    善寶不是很明白，所以只嗯了聲。

    瑣兒看去琉璃：“你不是說琴兒住這里么?！?/br>
    琉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問守衛的兩個婆子：“善小姐一直在這里嗎？我怎么聽說琴兒是住這里的呢?！?/br>
    婆子因她想闖紫竹軒很是不高興，顧忌彼此的地位懸殊，于是耐著性子懶懶的答著：“琴姑娘連二夫人房里都少去了，怎么能住在這種地方?！?/br>
    言下之意，琴兒多在祖百壽房里。

    琉璃忽然明白瑣兒說的果然不假，祖百壽想對付猛子，用了個莫須有的罪名，琴兒根本沒在這里洗澡過，猛子是冤枉的，突然心內歡喜。

    善寶招手喊著琉璃：“冷呵呵的，快進來罷?！?/br>
    婆子擋著門口道：“二位姑娘可憐可憐老婦罷，若是被老爺知道你們擅闖，老婦兩個只怕要腦袋搬家了?！?/br>
    瑣兒啐了口吐沫徑直在婆子臉上：“放你娘的狗臭屁，誰擅闖了，琉璃同善小姐是舊識，老朋友看老朋友而已?！?/br>
    婆子抹了把臉上的口水，苦著臉道：“回頭老爺問起，老婦可不好說?！?/br>
    瑣兒還想發作，琉璃過去對婆子道：“善小姐是二少爺的朋友，這個老爺知道，而二少爺遠在京城，我不來看看怕二少爺回來怪罪，既然二位jiejie為難，我們不進去了?！?/br>
    料善寶找自己也是為了祖公略，目的達到，只想告訴善寶祖公略不在家里，轉身同善寶聊了兩句，隨即拉著瑣兒走了。

    紫竹軒的門重新關緊，善寶默然立在門口良久，盯著門上的明格出神，祖公略不在家，也就意味自己再無可求之人。

    她身后，赫氏已然看了明白，拉著女兒的手往臨窗大炕上坐了，淡淡道：“一家人能死在一起，娘求之不得?！?/br>
    善寶突然抬頭，看見赫氏還微微笑著，完全不是臨近絕境的恐懼和無措。

    想當年，鎮西王一條銀槍橫掃胡虜，單人獨騎面對敵人十萬之眾毫無懼色，善寶想，一脈相承，母親身上彰顯著名門望族之赫家的雄風，然而死，善寶是怕的，或許她怕的不是死，而是疼，都說腦袋掉了碗大個疤，可是那劊子手一刀下去……

    不敢想了，她下意識的摸摸脖子，感覺脖子后面起了股陰風。

    比她更怕的是李青昭，竟放聲哭了起來：“我不想死，我還沒嫁過人，還沒吃夠燒雞，還沒去過京城，還沒見過皇上，還沒……”

    一樁樁心愿訴說出來，鼻涕一把淚一把。

    倒是錦瑟冷靜，過來跪在赫氏面前，鄭重道：“我聽說死囚有被冒名頂替的，奴婢愿意頂替小姐去死?！?/br>
    李青昭的哭沒觸動赫氏，錦瑟的話卻感動了赫氏，她下了炕拉起錦瑟，哽咽道：“好孩子，寶兒她這么多年沒白疼你?！?/br>
    李青昭聽說死囚有冒名頂替，哭的聲音更大了：“錦瑟頂替表妹，誰來頂替我呢，我這么胖，可著雷公鎮找不到第二人?！?/br>
    善寶面無表情道：“豬八戒?！?/br>
    李青昭朝她氣呼呼道：“這個時候你還笑話我?！?/br>
    善寶道：“豬八戒是神仙，把你比擬成她是高抬你了，怎么成了笑話，再說你不會死，誰都不用死?！?/br>
    李青昭用袖子擦擦眼淚，歡喜道：“你有辦法？”

    赫氏突然一拍身側的炕幾，怒道：“娘就是死一百次也不會把你嫁給祖百壽?！?/br>
    李青昭勸著：“嫁誰都是嫁，嫁祖百壽為何不可?！?/br>
    是了，反正嫁不了胡子男，嫁誰又有什么區別，善寶想，父親母親為自己而死毫無怨言，可是李青昭和錦瑟是不相干的卻被株連，被株連的還有遠在濟南家里的管家，出事那一晚父親連夜遣散了所有下人，管家善梁不肯走，誓要守著善家共生死，如今只怕他已經被官府抓走，或是被前宰相嚴刑逼供而生不如死。

    善寶心猛地揪緊，緊到呼吸困難，因為自己，害了太多人，穩穩情緒對赫氏道：“皇上三宮六院，只怕還有比我小的女子?！?/br>
    赫氏凜然道：“倘若你嫁的是皇上，娘親自為你縫嫁衣，關鍵要娶你的是祖百壽不是皇上，娘不單單是嫌棄他年紀大，而是厭他人品不好，雖然并不熟悉，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