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叔父項伯出賣的,表妹告訴我的?!?/br> 分明是項羽被項伯出賣,再次口誤。 錦瑟沒識字,但沒讀過,在那里琢磨,劉邦的叔父為何姓項? 赫氏當然了解這段故事,埋怨善寶:“以后不要給她講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br> 善寶道:“可是娘,防人之心不可無?!?/br> 赫氏已經下了炕,抻了抻衣服的褶皺,道:“莫說不可能是你老六叔,即便是他,假如他真想親手害咱們,何故去借文婉儀這把刀殺人,走吧,好好吃飯,當著朱家人,千萬不要胡說八道,剩下的事,我自有主張?!?/br> 長輩有主張,小輩們唯有聽命。 善寶躺亂了頭發,喊錦瑟給她重新梳理,當錦瑟將她頭上的銀簪放在炕上時,善寶盯著看了半晌,隨后又拿起左右的看,自言自語似的:“這好像不是我的木簪?” 錦瑟一邊用梳子給她梳頭發一邊道:“今兒早起為小姐梳頭時即發現木簪不見了,沒辦法用了奴婢的湊合著?!?/br> 善寶猛地一個轉身,轉的太快,扯痛后背的傷口,吃驚的看著錦瑟:“我的木簪不見了?” 錦瑟點頭:“在書肆時就沒見呢?!?/br> 李青昭一邊道:“大概是丟在書肆了?!?/br> 善寶愣了少許工夫,隨即跐溜下了炕,撞開房門飛奔而去。 赫氏被她的突然之舉嚇壞,喊著:“青丫頭快去追啊,這披頭散發的,別人還以為瘋了?!?/br> 李青昭答應著追了出去,只是她身子肥胖跑的就慢,眼看善寶長發隨風飛舞,轉瞬就不見了蹤影。 李青昭累得呼哧帶喘,等她跑到街上,善寶已經到了書肆,在門口急切的敲門,情急下力量大。 里面的福伯一手按著腰一手提著壺guntang的開水,正為祖公略沏茶。 臨窗的炕上,祖公略翻看著書肆最近一個月的賬簿,不經意發現他的舉動,問:“腰那里,不舒服么?” 福伯笑了笑:“老不中用了,腰疼,不怕二少爺笑話,撒尿都費勁?!?/br> 祖公略放下手中的賬簿,接過福伯手中的鐵皮壺自己往茶壺里注水,邊道:“人老了,多半腎虧,去家里的藥房拿些野豬糞吃,若是不管用,就去找個大夫瞧瞧?!?/br> 這野豬糞可不單純是野豬拉的糞便,而是長青山上的一種草藥,治腎虧利尿。 福伯才說了句“謝二少爺”,善寶的擂門聲嚇得他手一抖,驚駭的看去祖公略道:“黑瞎子么?幾天前牛家rou鋪就進去黑瞎子了,牛老爹都給咬壞了,剩下半條命?!?/br> 祖公略拇指食指拈起茶盅優雅的吃著,聽了福伯的話輕聲笑出:“咱這是書肆,難不成那黑瞎子也是個喜歡遣詞造句的?!?/br> 福伯也笑了:“二少爺說的極是,你看我這老糊涂了,哎呀,是有人來鬧事罷?” 祖公略面上波瀾不興,轉向身邊的猛子道:“你去看看?!?/br> 猛子隨祖公略學了多年功夫,既不能從戎上陣殺敵,顧忌他是祖家的人,平素街上的那些潑皮無賴又不敢招惹他,所以正技癢,聽說有人來鬧事,頓時樂壞,擼胳膊挽袖子就過來把門推開,邊喊:“哪個孫子敢來鬧事!” 風轟的灌進來,裹挾著雨珠子雪粒子,還有善寶紛飛的長發,天已擦黑,門口光線模糊,那長發覆蓋住善寶的臉,其狀鬼魅,唬的剛剛還天不怕地不怕的猛子往后一退:“我的娘??!” 善寶心急火燎的道:“我不是你娘,我找我的木簪?!?/br> 說完沖了進來,弓著身子滿地的找,從外間書畫展處一直找到里間,突然視線里出現一雙熟悉的靴子,掐金嵌玉,她抬頭看去,祖公略也在看她。 “丟了什么?”祖公略口中問著,心里已經了然。 “木簪?!鄙茖氄f完,繼續四下里看。 福伯趕過來道:“我才把書肆里外打掃一番,沒有發現什么木簪,或許是掉在街上了罷?!?/br> 善寶道了聲“多謝”,扭頭又跑,跑的急,而外面結了層凍冰,才出門檻便重重的摔倒在地,震得后背的傷口撕裂般的痛,她聲都不吭,爬起來繼續跑。 祖公略看在眼里,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然后從懷里掏出那枚木簪。 “爺,在你這里??!”猛子湊過來看了看。 祖公略沒有吱聲,將木簪緊緊攥著。 “您為何不還給善姑娘?”猛子很是奇怪二少爺不貪金不貪銀,為何貪個女人用的木簪。 祖公略沉吟半晌,低低道:“為了斷絕她的念想?!钡偷拿妥与[約聽見。 “難道……我明白了,善姑娘這木簪是您送的!”猛子驚呼出口。 祖公略仍舊不言語,只是更緊的握著木簪,仿佛握著長青山那個月夜在手心里,一生一世,三生三世,永不消失。 猛子繞到他面前問:“爺,您與善姑娘老早就認識?” 祖公略還是不回答他的話,反問:“你相信一見鐘情么?” 猛子認真的想了想:“小的信,爺與善姑娘是一見鐘情罷?” 門適時的咚咚敲響,猛子與祖公略對望,隨即不等吩咐即跑去開了門。 又是善寶,披頭散發狼狽至極,見了猛子道:“我猜想,會不會落在書肆的茅廁了?” 猛子說了句“您等著”。 善寶就以為他去茅廁為自己尋找了,老實的等在門口。 而猛子卻跑回祖公略身邊,壓低聲音道:“爺,善姑娘太可憐了?!?/br> 祖公略抬頭看來,猛子發現他眼中起了霧氣,探尋的道:“不如,還給善姑娘罷?!?/br> 祖公略嘆口氣:“我自己一身的麻煩,說不定將來就死無葬身之地,何故連累她?!?/br> 猛子舔著嘴唇,遲疑下,又跑回善寶處道:“茅廁沒有?!?/br> 善寶哦了聲,轉身又跑了出去。 猛子于心不忍,跟她而去,跟著去的還有祖公略。 善寶一路跑一路摔跤,雪漸漸大了,如棉絮洋洋灑灑,且往日的積雪還沒有完全融化,她怕雪給木簪埋了,于是就趴在地上用手去扒拉,一邊扒拉一邊爬,最后急得哭出聲來,而雙手已經凍得通紅。 這時李青昭已經來到,累得哈嗤哈嗤的大口喘,使勁拉扯善寶勸道:“表妹你起來,你傷還沒好利索,小心凍病了,改天我找木匠刻幾個簪子給你,好不好?!?/br> 善寶推開她,繼續扒拉雪,邊哭邊道:“不,我就要那個?!?/br> 猛子實在看不下去了,轉頭對祖公略道:“爺,您不是這樣狠心的人,雖然您的身世復雜前路未卜,但小的相信老天爺一直都保佑好人,您會有個好前程,善姑娘也錯不了,您把木簪還給她罷?!?/br> 祖公略于風雪中木然而立良久,最后大步奔去善寶,至善寶面前蹲下身子,慢慢攤開手掌,輕輕道:“你看?!?/br> 第四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