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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以急,地氣以明,早臥早起,與雞俱興?!?/br> 芬芳適時的插話道:“小姐果然博聞強記?!?/br> 文婉儀柔柔一笑,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撣了撣祖公略的袖籠,其實袖籠上什么都沒有,不過是以此表示他們之間很親密,復親密的道:“我又一向三災八難的,多病一次就多拖累你一次,是以我喜歡病著?!?/br> 眾目睽睽打情罵俏,善寶不自然的垂下腦袋,李青昭撇撇嘴。 說著她又款款蓮步到了善寶身邊,問:“善小姐有事?” 善寶直挺挺的站著,硬邦邦的道:“無事?!?/br> 文婉儀嗤笑:“無事來貨棧作何?” 善寶木呆呆的表情,冷冰冰的道:“不作何?” 如此回答,文婉儀都不知該怎么問下去了,手一伸出,芬芳和青萍立即過來扶著她,貨棧的伙計早搬來張軟椅,她以女主子的架勢坐了上去,道:“無事就不要在地中間杵著了,等下客人多呢,礙手礙腳的?!?/br> 善寶有些尷尬。 祖公略解圍似的:“說兩句話都累得喘氣,偏偏愛管這些不相干的,你又來作何?” 雖然是斥責,卻也不乏關切,是以文婉儀沒有發作,只道:“我當然有事,昨兒我的幾個木把去尋找傳說中的紅松王,麻達山誤入了干飯盆,七天后不僅死而復生,還在老林子里挖到了一副太歲,這物事名貴,我也不做藥材生意,這不我就帶來送給你了?!?/br> 所謂干飯盆,是長青山一種特殊的地理形勢,進入者九死一生。 善寶在看過有關太歲的記載:“rou靈芝,無毒,補中,益精氣,增智慧,治胸中結,久服輕身不老”。此物十分稀有,是歷代帝王養生佳肴,藥中上品。 文婉儀給芬芳使個眼色,芬芳走到門口手一揮,幾個小子抬了個木箱子過來。 文婉儀吩咐:“打開?!?/br> 祖公略踱過去俯身看。 善寶遲疑下,腳偷偷蹭了幾步,也去看。 李青昭更是伸長了脖子,見是rou呼呼的一坨,沒想到大名鼎鼎的太歲竟然是埋埋汰汰的,嘿嘿笑道:“不敢在太歲頭上拉屎的太歲就是這個樣子啊?!?/br> 說完,一干人皆石化。 文婉儀嬌聲笑著,指著李青昭道:“哪里來這么個阿物?!?/br> 善寶在其他人哄堂大笑之前,拽著李青昭跑出了山貨棧,跑的忒快,李青昭絆絆磕磕,至街上甩開她的手道:“那個棺材瓤子笑我?!?/br> 善寶氣呼呼的:“是你說錯了話,怪不得人家笑?!?/br> 李青昭撓著腦袋想不起來:“我哪里錯了?” 善寶恨鐵不成鋼的:“分明是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卻說不敢在太歲頭上……” 污言穢語,不敢出口。 李青昭卻一拍腦袋:“原來如此?!鞭D瞬又道:“不敢動土和不敢拉屎沒什么區別,都是不敢的意思?!?/br> 善寶想,按照她的邏輯,勞作和搶劫也沒什么不同,都是為了糊口,殺人和自殺也沒什么區別,都是以結束性命為目的,成親和偷/情也沒什么區別,都是寬衣解帶相擁上炕…… 想到這里臊紅了一張臉,以后可不敢看江湖傳說了。 忽然有人攘了她一下,她打個趔趄,舉目看過來一隊車馬,聲勢浩大,前頭開路的吆喝著:“讓開讓開!” 如今自己是戴罪之身,需謹言慎行,是以雖然對方無禮,善寶并未發作,忙拉著李青昭忙躲至一側,旁邊兩個賣雜貨的攤主在竊竊私語,因離得近也就聽得真切。 “漁幫少東?!?/br> “就是那個春游時十里紅氈鋪地的白金祿?” “不是他是誰,比個娘們都干凈,怪癖?!?/br> “人家有錢,漁幫少爺?!?/br> “是老爺了,他爹春上就死了,留下萬貫家財給他揮霍?!?/br> “也不能這么說,那白金祿還是很能干的,咱別眼氣,好好賣豬下水吧?!?/br> 善寶初來雷公鎮即聽說本地三大幫,參幫、木幫、漁幫,參幫掌控著人參和藥材的采挖、買賣。木幫掌控著木材的砍伐、流放,漁幫掌控著江河魚類的捕撈、買賣,而本地江河所產的珍珠更是極其名貴,成為連年朝貢之物,漁幫在雷公鎮也就舉足輕重。 這些人經過善寶時,她不自覺的看過去,見個白衫公子坐在四人抬的木輦上,側影看那公子身形瘦峭,似在閉目養神,隱隱透著一股狂狷和不羈。 忽聽那白衫公子,即白金祿高呼:“公略兄,我回來了?!?/br> 善寶順著他的聲音去瞧,見祖公略行色匆匆,聽白金祿喚,忙住了腳步,拱手朝上道:“聽聞白兄圣眷優渥,得了個戶部侍郎的肥缺?!?/br> 白金祿還禮,自嘲的笑,因他這個官職是用一串珍珠換來的,道:“候補在家而已?!闭f完復道:“失禮失禮,待我下來細細說與你?!?/br> 喊了家丁落下木輦,只是那木輦沒等著地,他竟然一躍,但見一道白光,人已經翩翩落在祖公略面前。 善寶目瞪口呆,還以為他瘦竹竿似的如文婉儀一樣是個病秧子,竟是個功夫高手。 白金祿挽住祖公略的手,看上去兩人關系相當不錯,聽他道:“走,找個館子敘敘,一別多日,甚是想念?!?/br> “今兒不巧,我有事,改日我為白兄洗塵?!弊婀宰箢櫽遗?,在找善寶,而善寶已經悄然離開。 她本打算找祖公略幫忙來著,因見著文婉儀,曉得文大小姐對自己心存芥蒂,她不想因自己而使得文婉儀同祖公略發生嫌隙,所以唯有去了陵王府。 不湊巧,陵王不在府里,善寶和李青昭面面相覷:“怎么辦?” 李青昭攤開雙手:“我是陪你來的?!?/br> 善寶想了想,下了決心:“去衙門?!?/br> 一路絞盡腦汁的琢磨該如何救朱英豪,只是等她到了衙門,卻見朱英豪嘻嘻哈哈的從衙門里走了出來,而身邊行的,正是祖公略,還有那個白金祿。 善寶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愣愣的看著三個人。 朱英豪見了她遙遙招手:“寶妹!”分外親切。 善寶見他能走能動能說能傻笑,表示沒有受到酷刑,當即拋開他不理,看去祖公略,訝然道:“該不會是你救了他?” 祖公略輕笑,道:“你說朱少爺快死了……” 李青昭那廂指著自己的鼻子搶話道:“我說的?!?/br> 祖公略目光仍舊不離善寶,繼續道:“我琢磨,若是英豪病了,你為醫者,無需找我救命,差不多是攤上官司方無計可施,所以我就來嘍?!?/br> 善寶恨不得同他擊掌喝彩,興奮道:“你說這是不是所謂的心有靈犀?” 祖公略:“……” 善寶隨即發現自己措辭不當,忙改口:“我的意思,我們是不是心心相印?!?/br> 祖公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