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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行社的演出安排在宮廷歌舞之后。 常潤之忙著照顧劉景陽吃喝,哄著他安靜莫要鬧騰,所以放在這些表演上的目光便極少。 西行社開始表演時,劉桐告知了她一聲。 常潤之一看,演的是小品,便也隨意瞄了個開頭,便放到了一邊兒。 她本來并未關注戲臺上的演出,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注意到了戲臺上的人說的那一句話。 “哎喲,原來你娶回來的,不是你本來就要娶的人吶!你說你怎么那么馬大哈,幫你上峰帶了綠帽呢!” 這句話觸碰到了常潤之心底隱秘的敏感處,她猛地就抬起頭來。 戲臺上演的,是一出由于張冠李戴而引發的啼笑皆非的故事,因為演出過程中,摻雜了無數巧合和誤會,又有演員們不斷的妙語連珠,引得看小品的人時常發出笑聲。 小品的結果,總是好的。畢竟貴妃壽誕,也不可能弄出一些讓人掉眼淚的結局出來,給人添堵。 宮中貴人難得看一次民間戲,可不能壞了興致。 這一出戲演完,貴妃的表情有些微妙,卻還是笑著給了賞。 常潤之下意識朝太子和太子妃的方向望去,果不其然,兩人面上極為不自在。 她又偷偷去看劉桐。 這戲,畢竟是西行社排出來的。常潤之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劉桐有意為之。 可看劉桐的樣子,倒是與平常無二。 西行社演了這么個短小的小品,便退了下去,準備待會兒第二個節目。 熱鬧的氣氛稍稍降下來了些。 這時候,坐在太子后方的十二皇子出聲笑道:“這西行社的表演,倒的確和宮中不同。不過這內容也真夠讓人意外的。既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卻也有搞錯的時候?” 十四皇子自從知道十二皇子向太子“投誠”,便篤定他是“臥底”,但凡十二皇子開了口,他必然要與之拌上幾句嘴。 此時也不例外。 十四皇子當即嚷道:“這世間百態,能讓十二哥意外的事兒多了去了,這一件又算得了什么?” 十二皇子嘆道:“我也不過是感嘆一聲罷了?!彼朴胁幌肱c十四皇子爭執的意思。 十四皇子梗了脖子,正要出聲,元武帝見兩個兒子這般鬧了起來,心中當然不快,搶先出聲道:“不過是個戲目,這當中自然有夸大的成分,為著這么個捏造的故事,有什么可吵的?” 元武帝出聲,十四皇子自然不說話了。 但一向沉寂的岑王卻出聲了。 “這戲目,倒是讓我想起一件陳年舊事來?!贬跚昧饲媚X袋,十四皇子忙好奇問道:“怎么,岑王真有見過這樣的奇事?” “哦,那倒沒有,只是聽人嘀咕過?!?/br> 岑王微微瞇著眼睛,十四皇子追問道:“岑王快說來聽聽?!?/br> 元武帝也看向岑王。 本就是貴妃壽誕之日,元武帝當然也將心情放松了些,還以為岑王要說的是民間怪談。對于這些傳聞軼事,他也有好奇心。 岑王頂著太子灼熱的目光,慢悠悠道:“我記得那是,前九皇子妃去世的時候吧?!?/br> 岑王看向劉桐和常潤之,常潤之心里一個咯噔,轉而看向劉桐。 劉桐則微微挑眉,與岑王對視。 “那會兒有點兒傳言,九皇子妃向來身體康健,卻在出嫁前一日摔了腿,然后過府不過兩月就傷重身亡了,大家都說九皇子妃命格不行?!贬蹑告傅溃骸耙恢倍颊f輔國公府疼愛九皇子妃這個嫡女,可九皇子妃去世,輔國公府倒是蠻平靜的,反倒是將之前不放在心上的庶女捧了起來。哦對,就是太子孺人莫氏?!?/br> 元武帝聽著皺眉,劉桐也蹙眉道:“身故之人,岑王說她作何?” “就是看了這個戲目,有點感嘆罷了?!贬鯂@息道:“那段時間,私下里有傳聞說,輔國公府的庶女搶了嫡女的運道,庶女倒像是嫡女,嫡女嘛,卻乏人問津似的?!?/br> 貴妃眼角抽抽,隱隱有一種“這事兒終于瞞不了了”的宿命之感。 可是,為什么是岑王? 劉桐微微垂頭,低聲道:“岑王玩笑開大了?!?/br> 岑王便笑道:“不過玩笑嘛,九弟那時都不介意旁人嘀咕說你戴綠帽子,這會兒嬌妻愛子在懷,又何必生氣?” 劉桐捏起拳頭,岑王笑著朝他走過來:“聽說太子孺人莫氏,于前九皇子妃過門之前不過兩個月便入了太子府,又早產生下一子,從此以后平步青云,頗得輔國公府看重。而前九皇子妃呢,嘖,比起莫孺人來,可真是太慘了?!?/br> 劉桐好似按捺不住,猛地站起身來揪住了岑王衣領,急喘了幾口氣后才壓低聲音道:“閉嘴!” 岑王哈哈笑了笑,伸手推開劉桐,字正腔圓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楚。 “明明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可到現在九弟都不出聲,是該說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呢,還是該說你……懦弱得不像樣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秘辛 從表面上看,這不過是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起了爭執后,另一對兄弟開始的拌嘴。 可在場的誰是傻瓜? 岑王暗示得那么明顯,九皇子又是這樣的反應和態度,這當中的隱情,已昭然若揭。 常潤之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么樣的表情來面對這樣的變故。 她身側乖乖挨著她坐著的劉景陽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小聲道:“爹爹,打?!?/br> 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正擒著岑王衣領的劉桐。 常潤之無意識地伸手攬住兒子瘦小的肩膀,長吐出一口氣。 御座上的元武帝此時已是臉色鐵青,毫無準備的太子與太子妃更是六神無主。 岑王還在笑著問劉桐:“西行商社是九弟你的產業吧,這出戲,是不是九弟排了,來泄憤的?” 岑王哈哈一笑:“可是九弟在戲臺子上給自己弄了個好的團圓結局,就是不知道這現實中……” 元武帝怒喝一聲:“岑王!夠了!” 岑王陰測測勾唇一笑,猛地拉下劉桐的雙手,劉桐一個趔趄,差點跌摔到一邊。 “不夠呢父皇?!贬鯎P了揚眉:“現在就打住,未免有些太敗興了。在座的——” 他一一指過殿內或坐著、或站著的皇族內戚、達官顯貴,聲調不低,卻意外地能入了所有人的耳里。 “在座的各位,可都是支著耳朵,想要聽這等皇室秘辛呢!” 岑王妃從開始的呆愣,總算明白了過來,惶急地上前要拉住似乎發了瘋的岑王。 岑王卻是不領情,揚手就將岑王妃揮了回去。 他就像個勇士一樣,站在大殿中央,隱隱有一種睥睨眾生,爾等皆是凡夫俗子的高高在上之感。 “父皇不知道聽明白了兒臣方才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