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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產地契都還在手里,這些事只要肯花力氣去管,總有轉圜的余地。你明年要進秋闈,這個保準沒什么問題,要緊的是后年的春闈,那才是見真章的時候。你這個年紀閱歷,不能說求個金殿御賜的狀元探花,榜上名次靠前一些,將來也都便宜。所以這事不能荒廢,還是要當頭等大事?!?/br> “我明白,家業是錦上添花,這才是根本?!敝x澹逐漸長大,眉眼依舊與jiejie相似,只是謝璇在于嬌麗,他則是俊美,恐怕再過兩年,就該是京城里風姿翩然的玉面郎君了。 謝璇瞧著弟弟,也覺欣慰,“你還是好好準備秋春兩試,家業的事情我來給你尋個靠得住的人。祖父身邊的管事畢竟上了年紀,鎮不住下面的人,還得要個年輕有本事的來幫襯著你。老太爺這一去,父親就得丁憂在家,這一年里又不能像從前那樣,這些事上,他也該花點心思了?!?/br> 只有一件事叫謝璇擔心。 謝澹如今正十五歲,才剛到了說親的年紀,就碰上為老太爺服喪的事。他明年參加秋闈的事雖不會受此影響,到底要兩三年后才能張羅親事,要等成親,就是二十出頭了。到時候若是老夫人再出個什么岔子,那可就真是雪上加霜—— 即便謝澹丁憂后能在韓玠的安排下順利回到朝中,親事又得拖延了。 然而這也是無可奈何之事,韓玠和唐靈鈞都不在,謝澹用過午飯,就先走了。 謝璇隔幾日再入宮去給惠妃、婉貴妃請安的時候,元靖帝也在那里。老皇帝從前雖聽婉貴妃提過謝家的那對龍鳳胎,卻從沒見過謝澹,在謝縝遞上折子之后召見了一回之后,對那俊美的少年印象深刻,見到謝璇,還特地提了兩句謝澹的事情。 他如今時刻帶著思安,哪怕來到婉貴妃的宮里,也把思安報過來。 小皇孫身邊沒有爹娘,就只有他時時親近,自然也黏著他,爺孫倆和樂融融,謝璇卻忽然想起了陶嫵。 她目下已經被送出京城,到極遠處安置。陶從時和高陽郡主不敢露出馬腳,這半年來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京城,日日哀戚——確實應該哀戚,原以為把女兒嫁給太子,能掙個好前程,誰知道世事折轉,她雖誕下了皇孫,卻已成了個“死人”? 從此后山長水闊,除非整個朝堂天下徹底改頭換面,否則陶嫵就只能老死在異鄉,永無歸京之日。如此兩地分隔,高陽郡主哪能不傷心? 出宮后特地去看望高陽郡主,她比前陣子更加憔悴,即使有陶媛在身邊陪著,也總悶悶不樂。 夏盡秋至,廊西那邊的捷報一封封的遞入京城。 至八月中旬的時候,大勝的捷報也終于送到了元靖帝的案頭。困擾了將近一年多的匪患徹底剿除,元靖帝龍顏大悅,當著御書房內眾臣子的面,贊賞信王機勇果然,才干卓著,可堪大任。 而這個時候,謝璇卻開始稱病不出。 她比元靖帝早兩天接到書信。信是十多天前寫的,韓玠對這一戰取勝幾乎十拿九穩,上頭的意思是這一站取勝后元靖帝必然會大悅封賞,而忌憚他的人也會用更強勁的勢頭反撲,甚至狗急跳墻。他特意叮囑謝璇,即便有齊忠留守京城,在他回來之前,謝璇還是切勿出門,除了推免不過的入宮事宜,別的事越少摻和越好,府里的事情上要更加留心。 謝璇自然知道如今最忌憚韓玠的是誰—— 一個是怕韓玠得勢后奪去司禮監掌印大權的內監,另一個則是謀劃著外戚掌權的傅家。傅家是大族,族中男兒有大半為官,就算沒有首輔這樣顯要的官職,卻也有不少在六部和地方上掌權的。族中女子也有不少嫁于顯貴,除了禁足中的皇后和平王妃,京城的不少朱門繡戶里也有她們的影子。 這股力量單個算來不足為懼,但要是擰成了一股繩子,就算沒有跟皇帝對著干的膽子,要對付韓玠,卻也不是沒這個膽量。 如今信王府處境艱難,謝璇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添麻煩,索性稱病不出,除非皇帝或是貴妃宣召,連入宮的次數都不多了——總歸外頭還有衛忠敏和高誠盯著,也不差她這一兩趟的消息。 中秋那晚的家宴,謝璇依舊以病重為由推辭。 她也確實是病了,兩場秋雨后染了風寒,恰是中秋那兩日嚴重,太醫把病案報上去,由不得元靖帝不信。 而稱病并不代表沒有作為,韓玠臨走前的囑咐謝璇是清清楚楚記著的——“府里的事外頭交給齊忠盡可放心,里面女官若有異動的,可以毫不手軟的處置?!边@個女官是誰,謝璇心里早已有了眉目。 正是那個掌儀仗的女官韓瑩。 先前韓玠剛走,在雁鳴關逗留的時候局勢未明,韓瑩那里并沒什么異動,直到韓玠順利抵達廊西,捷報一封封遞過來的時候,那邊就有些坐不住了。雖不至于害到謝璇的頭上來,卻開始頻繁的與府外來往,甚至好幾次以女官的身份進諫,說謝璇身為王妃,即便臥病,也不該疏廢禮儀,該有的來往拜會、入宮問安,一樣都不能落下。 來來去去的,無非是說謝璇不能窩在府里不動彈,而該出去走走。 謝璇心內只是冷笑——不窩在府里躲著,難道出去亂逛,叫你們算計著來要挾韓玠么? 京城內外隱藏著無數的陷阱危機,這座信王府里守衛嚴密,若是出了這里,謝璇還真不能保證哪兒不會飛出一支冷箭或是掉下一塊石頭,端端正正的落在她身上。早些年還有人敢在元夕夜明目張膽的刺殺首輔郭舍,也有人曾在上朝的路上刺殺了耿直的大理寺卿,這樣的風險冒不得。 不動聲色的看著韓瑩折騰,派齊忠將與她來往的人員都摸了個清楚之后,謝璇便將一封名單遞到了高誠手中,隨即給韓瑩安頓了謀害王妃的罪名,直接送入青衣衛的詔獄——韓瑩是女官,謝璇不能直接取其性命,只好假手高誠。 而韓玠這里才剛傳來捷報,元靖帝封賞還來不及呢,更不會在意這些微末小事,幾天之后案子定論,高誠處理得無聲無息。 而內廷之中,正自欣喜的元靖帝卻被另一道消息給震懵了—— 越王逃走了。 沒人知道他是怎么逃掉的,明明前一晚還如常的吃飯靜坐,次日清晨卻全然不見蹤跡。越王府的女眷還在拘禁之中,他拋下妻妾幼女,竟自逃得無影無蹤。 謝璇聽見這消息的時候,也是驚得站了起來。 重陽之后天氣漸寒,此時更是淅淅瀝瀝又飄起了秋雨。冰涼的雨絲隨風鉆入每一處縫隙,將整個信王府籠罩在冷清的雨幕里。謝璇這兒的手爐已經不頂用,索性命芳洲將火盆等物搬進來,早早的籠著火盆取暖。 翻出那封已經看了無數遍的家書,上頭韓玠的字跡如同游龍——九月中旬,必當抵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