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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抄經,其字清麗,抄得也用心,是很難得的。當年惟良還在的時候,也曾在文社上稱贊其才華心性?!?/br> 晉王惟良過世已有兩年,從最初的忌諱到如今的惋惜,南平長公主提起來的時候,倒是勾起了元靖帝后知后覺的父愛之心。 “惟良秉性溫和有禮,想來其品行也是極好的?!痹傅圩匪贾?,漸漸發覺晉王惟良才是幾個孩子里最好的,天然便對謝璇生出點好感。 底下韓玠依舊筆直的跪著,目光沉著。 元靖帝便抬了抬手,“起來吧,既然你心中已有中意的,回頭咱們再議?!?/br> 這事兒就此揭過,旁人自不會追著不放,便又說起旁的話題。 待得宴會結束,元靖帝離席的時候,他便朝韓玠道:“跟我過來?!逼查_了婉貴妃、段貴妃等人,元靖帝只帶著薛保及一眾內監隨侍。 感情疏離的父子倆平常除了朝政之外,溝通得并不多,元靖帝并未直接回宮,只是叫薛保在后面伺候,他帶了韓玠在南御苑慢慢散步,“你想娶謝家那個姑娘,朕并不反對?!?/br> “兒臣多謝父皇?!表n玠出語感激。 元靖帝擺了擺手,“但是那個胡云修,是朕授意提起的?!彼⑽囱陲?,少見的直白,“朝堂上議儲的事越鬧越厲害,都察院關于你的折子也越遞越多,你畢竟也是王爺,在都察院里還是該有個人盯著?!?/br> 這里頭蘊含的信息有點多,韓玠不能立時接話。 對于元靖帝的疑心,韓玠向來只會高估,他不大確定老皇帝這是不是試探,便只道:“兒臣謝父皇點撥,朝堂上的事,如果父皇有命,兒臣自會傾盡全力。不過娶妻的事情上,兒臣還是只想迎娶所愛?!?/br> “一為正妃,一為側妃,未嘗不可?!?/br> “兒臣舊時曾許諾過,此生非她不娶,也無意迎娶他人。父皇若是見責,只管怪兒臣固執?!表n玠自知拂了他的好意,不愿讓他遷怒謝璇。 元靖帝果然有些不悅,不過曉得韓玠固執的性格,一時間并未強求,只是不吭一聲的走了,留下韓玠一人立在原地。 這態度中的責怪是顯而易見的,韓玠瞧著漸去漸遠的背影,忽然笑了笑。 自打封了信王,韓玠明面上雖不跟青衣衛和朝臣往來,卻不可能真的自囿于信王府中。那些不打緊的同僚原也不太重要,最要緊的高誠那里,卻是從沒斷了聯系的,而今元靖帝這個態度,果然是印證了高誠所提供的消息—— 自太子自盡,降為平王,而越王才華漸顯、庸碌不再之后,元靖帝便對越王起了提防。先前馮英倒臺、郭舍被刺,那兩位都是跟太子不和的,元靖帝因此懷疑是太子手筆,待越王才華顯露,突然多了許多擁泵之后,連元靖帝都有些詫異了。 短短半年時間,朝堂上許多要緊的朝臣就開始對越王交口稱贊,并拿韓玠的身世做文章,言其不宜為儲君,而越王是長子,合該遷入東宮。 甚至越王那里都不再收斂,漸漸有了取而代之的意思,叫元靖帝都有些被動。 他如今年事已高,這些年隨道士修仙煉丹,早年偏信郭舍,更是叫許多人不滿,就連平王的事情,都有人覺得是他昏聵所致。一國儲君非等閑兒戲,不是他這個皇上一人拍板就能定論的,朝臣的心思也不得不考慮,否則他也不過是孤家寡人——而以他今時今日之精力,已經沒有力排眾議、威壓群臣的本事了。 那個看似草包的兒子,一面在他跟前裝乖賣巧,事父盡孝、事君盡忠,另一面卻漸漸有了反壓之勢,欲借群臣之力,迫他立儲。 他何來這等力量,突然間有了左右群臣之力? 亦可見這么多年里,越王一直在暗中經營,絕非表面的庸碌草包! 饒是元靖帝居于皇位多年,此時也覺出些不安來了——兒子年富力強、心思深沉,內外勾結之下,未必不會如從前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一樣,以一場兵變來奪取皇位,在眾臣擁戴之下登基。 年至黃昏,元靖帝愈發貪戀權位,哪里能容忍如此情勢? 于是他開始點撥韓玠,培植另一個可牽制越王的力量,這是元靖帝最無奈的選擇。 日頭漸漸的往西挪過去,元靖帝的背影漸漸被拉長,于此生機勃勃的園林中,透出一種日傾西山的蒼老之態。 韓玠的拳頭在袖中握緊,表情紋絲未動。 原路返回,南御苑里已經散得差不多了,越王在幾位朝臣的拱衛之下,已經慢慢出了苑門。長隨榮安就在外頭等候,見了韓玠便道:“越王殿下邀幾位大人到天香園去喝茶,請殿下有空時也過去坐坐?!?/br> “他都請了誰?” “首輔衛大人,三位尚書,還有大理寺卿,也有都察院的人?!?/br> 韓玠點頭點頭。 衛忠敏那邊他是知情的,可三位尚書和大理寺卿竟也不避嫌去赴茶會,越王這手腕就有些厲害了。他猛然就想起了元靖帝說過的話——都察院關于他的折子越遞越多。 悄無聲息的,越王究竟是如何籠絡了這些人? 單憑王爺的身份顯然不夠,否則太子以東宮之顯赫,早就將大部分朝臣收入麾下了。那么越王會憑什么?最簡單的就是銀錢! 先前他不就是靠著清虛真人斂財么? 可清虛真人早已死去,他如今又哪來那么多的錢財揮霍?此生所知的信息里尋不到蛛絲馬跡,韓玠便開始回憶前世——彼時越王登基為帝,一面以雷霆手腕施展報復,另一面則開始鋪張毫奢,重修宮室。那個時候他幾乎貶謫處置了大部分的公府侯門,一些舊日與他有過節的皇親也被波及,這樣席卷而來的洪流之中,似乎只有一個人逆流而上。 韓玠猛然想起了那個人。 元靖帝登基時被貶入廊西,此后朝野上下幾乎無人問津的庸郡王。 庸郡王是元靖帝的親兄弟,自貶入封地之后,便時常被元靖帝打壓,與京城從無來往,但據韓玠所探的消息,那時越王一登基,當即便迎庸郡王入京,封為親王,尊稱皇叔,恩寵無雙。韓玠以強弩射殺越王的時候,也有那位親王伴駕。 那位庸郡王,憑什么獲得如此榮寵? 順著這個思路,韓玠猛然想起些以前從未注意過的事情,他驀地轉頭,看向空蕩無人的宴飲高臺。 韓玠當著眾位皇親剖白心意,要迎娶謝家六姑娘為妻的消息很快就流傳開了,自是幾家歡喜幾家愁。 恒國公府聽到這信兒的時候,也是且喜且憂。 謝老太爺是個謹慎的人,固然也希望孫女能嫁的好一些,卻也顧忌將來——以韓玠前兩年的行事,似乎與越王有所不睦,照目下的情形,越王登基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韓玠是否還能保持榮寵?恒國公府會不會受牽累? 這些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