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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謝璇慢慢的拿手指撥著,帳外的燭光昏昏暗暗的投進來,她忽然勾唇笑了笑。 今晚的宴會上,老夫人又提起了姑娘們的婚事。 謝玖還是嫁入衛家,謝珮尋的是個讀書人,家世雖不算清貴,門風卻極好,上頭又沒有婆母壓著,謝珮那樣的性子嫁過去,就能少吃些虧。四個jiejie都有了著落,余下的就是她和謝玥了。 因為南平長公主多次召謝璇過去,謝老夫人的心思就活泛了起來,話里話外的像是指望著謝璇能嫁入長公主府。謝璇自然知道長公主對她的照拂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最后恐怕是落在那個野性的少年身上。 可不管旁人怎樣盤算,她就只等著一個人。 而那個人……謝璇唇邊的笑容尚未漾開,就聽到了熟悉的窗戶輕響。 ☆、第94章 094 韓玠身上還穿著尚未換下的麒麟服,外頭罩著玄色的大氅。他翻窗而入,動作熟稔又迅速,悄無聲息的放下了窗扇,便輕手輕腳的往謝璇床榻邊走來。 謝璇此時已經換了寢衣,下意識的將那紅瓷瓶往被窩里一塞,隨即趴在枕頭上裝睡。 韓玠的腳步已經近了,他掀開床帳,靜靜的站在榻邊。 謝璇努力的憋著,一動不動,好半天才聽見他低低笑了一聲,“別裝了,我聽得出來?!彪S即察覺床榻陷了下去,應當是他坐在了旁邊。 謝璇翻身坐起來,因為新做的寢衣嚴實,便只扯了被子將自己圍住,“剛下值吧,深更半夜的怎么來了?” “新年的第一天,想先看到你?!表n玠在夜風里行得久了,指尖有些冰涼,撫過她溫熱的臉蛋時,一時沒忍住,就將謝璇攬進了懷里。 謝璇被他突兀的動作攪得有點發懵,想要逃出去的時候,卻被韓玠緊緊的箍住了,“璇璇,讓我抱抱?!彼南骂€抵在她的額頭,聲音里是罕見的疲憊,“今晚很累很累,哪兒都不想去,只想抱著你?!?/br> 謝璇掙扎了兩下,無果,只好悶悶的問道:“是有什么事么?” 韓玠卻沒有做聲,只是將抱著她的手臂收緊,哪怕隔著一層錦被,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道。她有些詫異,知道最近韓玠碰到了很多麻煩,她無力幫著化解,只好乖乖貼在他懷里,安靜下來的時候,甚至能聽到他急促的心跳。 好半晌,韓玠才道:“宮里要變天了,我心里很亂。今晚我留在這里好不好?” 這個要求可就有些唐突了,謝璇低低的“啊”了一聲,連忙搖頭,“不行的!”前世的那些鮮活記憶尚且在眼前,那時顛鸞倒鳳耳鬢廝磨的場景,也曾在偶爾的夢里閃現。那是二十歲少婦的記憶,加諸十三歲少女的身上,畢竟有些突兀,暗里想來委實叫人尷尬。 哪怕謝璇已經打定了主意嫁給韓玠,有些線依舊是不能逾越的。 何況,她還只有十三歲。 韓玠未料她拒絕得如此干脆,低頭一瞧,看到謝璇臉上緋紅的顏色時驀然明白過來,心底失笑。她是想到哪里去了,就算他憋了十幾年,翹首盼著此生與她洞房的時刻,卻也不至于急切至此吧?十三歲的姑娘,身子還沒長開呢,他哪里舍得? 可這些他不能明說,否則反而會叫她更加羞窘。 韓玠只能默默的認下這個罪名,隔著錦被拍了拍她的背,“我什么都不做,就在旁邊看著你睡。要是有出格的舉動,哪怕只是親你一下,明兒就叫你砍了手?!?/br> 這倒是有點狠了,謝璇微微詫異,抬起頭來,借著昏暗的燭光看他,“宮里的事情,很麻煩么?” 韓玠點了點頭。 身世的陰差陽錯被證實,越王這半年所謀劃的事情呼之欲出,他現在心里極亂,哪怕盡力鎮定,也還是會忍不住胡思亂想。青衣衛在皇城下的住處、靖寧侯府的書房、甚至空蕩無人的街巷,每一處都叫他無法鎮定。也只有在她的身邊,那一顆劇烈跳動的心臟才會稍稍安定。 他只消看著她,就能明白自己所求的事,才可以更加清晰的理順思緒。 謝璇安安靜靜的看了半晌,能夠輕易分辨出韓玠極力鎮定之下的心煩意亂。她知道他的性子,既然不肯跟她說,那便是跟她說了會適得其反的,于是也不探問,重新鉆到韓玠的懷里,“要說到做到?!?/br> 韓玠果然說到做到,安安靜靜的抱著她,心跳漸漸趨于平靜。 而謝璇緊貼在他的胸膛,隔著兩世的分隔,終于找回了那份心安。他的心跳熟悉而沉穩,像是那許多個相擁而眠的深夜,只要他在身邊,就仿佛沒有任何事情刻意害怕。 安心的重溫,熨帖的依靠,謝璇漸漸入睡,呼吸綿長。 帳外的蠟燭燃燒到了盡頭,蠟淚層層的堆積著,隨著最后的掙扎,微弱的火焰熄滅,復歸黑暗。 今夜無月,屋子里暗沉沉的,韓玠換了個姿勢,依舊將謝璇抱在懷里,只是讓她睡得更舒服一些。 思緒在迅速翻滾,他低頭偷偷親了親她的臉蛋。 多想帶著她離開這座風云翻滾的京城,就像是晉王一樣,拋開所有的束縛累贅,不再理會所有的起伏跌宕,安安穩穩的閑度余生。 可是,那不過是不切實際的瞎想。 他是靖寧侯府的二公子,或許有一天還會背上皇子的身份,她是恒國公府的六姑娘,兩個人都有父母兄弟、姐妹朋友。他即便是為她跋涉回到從前,可又怎能斷然割舍父母之恩,兄妹之誼? 而謝璇對于謝珺和謝澹的感情,或許會比對他還深。若放任越王登上帝位,屆時謝府傾塌、許家敗落,謝珺和謝澹從此流離甚至喪命的時候,他們又怎能安然? 哪怕是晉王,若非被逼入絕境,也不會選擇假死逃遁。 所有的逃避都無濟于事,他只能迎難而上。如同陰云遮蔽天空,哪怕到了天涯海角也躲不開陰沉,唯有舉刀破天,方能叫陽光傾瀉而下。 而那滿目的荊棘坎坷,都是他必須要走的路。 韓玠低頭,再度親了親她的臉頰,一直做到五更天的時候,才幫她鋪好被子,讓她好生睡覺。手指伸到錦被下面,觸到一粒粒的豆子,他詫異的撿起來,湊近了才發現那是幾粒相思豆。 循著豆子摸索,輕易找到了那枚瓷瓶。 韓玠笑了笑,將紅豆重新裝回瓷瓶里面,端端正正的放在謝璇的枕邊。 明天早上她醒來后看到這個,會是什么反應呢? 應當是懊惱又羞窘的吧。 韓玠俯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吻,便又悄悄的翻窗而出。 除夕夜太華殿的事情并沒有立時泄露出來。初一那天謝璇跟著去城里的大相國寺進了香,次日謝珺和徐少留夫婦帶著已經滿月的孩子來府里,叫謝璇稀罕了大半天。 謝珺是十一月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