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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待得趙文山一番話說完,已然微不可查的后退了兩步,久病未愈的身子尚且虛弱,面色慘白。 元靖帝手里還捏著趙文山呈上來的信函,那里早已將前因后果及審訊口供等寫得明明白白。他怒斥了一聲“放肆”,卻還是下意識的去看皇后的反應。 皇后的身子微微顫抖著,與元靖帝目光相接時稍稍躲閃了一下,旋即清了清喉嚨,“怎么可能……皇上,此事太駭人聽聞……當年寧妃生產,臣妾也是記得的,那時候大公主還養在臣妾那里,臣妾還特地帶她去看過,確實是個公主。是吧?”她看向坐在下首的大公主。 大公主是寧妃的長女,寧妃生產前諸事不便,皇后為表關懷,特地將大公主帶到自己身邊,免得再給寧妃添麻煩。 彼時大公主已是九歲,已經能清晰記事了。 殿中所有的目光幾乎都下意識的聚集在了大公主身上,大公主緩緩抬起頭來,臉上全是震驚,說話卻是斟酌著的,“當時母妃誕下胎兒,皇后娘娘聽說誕下的是公主,特地帶我過去看。我們過去的時候,那孩子確實是個公主?!?/br> 只這么一句話,就叫皇后面色更白,如雪上加霜。 ——皇后過去之前已經得知寧妃誕下的是公主,那么不管她和大公主趕過去看到的是什么樣子,都不能絕對說明寧妃誕下的就是公主。 皇后是禮佛之人,平常仁心善口,這會兒下意識的念了句佛。她自十一月就開始纏綿病榻,今晚雖強打精神,到底精神不濟,這么情緒一波動,身子就有些發軟,忙靠著幾案站穩。 元靖帝將一切皆收入眼中。 最初的震驚和憤怒過去之后,他很快恢復了一個帝王應有的鎮定,將目光投向寧妃,“寧妃,你呢——當初是你誕下的孩子,你應當知道實情?!?/br> 寧妃的臉已白如宣紙。 她原本是跪在地上的,卻在趙文山開口奏稟時不自覺的站起身來,手掌緊緊的扣著旁邊的桌案。 “臣妾當時……精神不濟,產后暈了片刻,醒來的時候,嬤嬤告訴我誕下的是個公主?!睂庡坪鯏€了很大的力氣,才顫抖著聲音續道:“但是臣妾記得,暈過去之前看到了那個孩子的后背,有個胎記……臣妾……”她口干舌燥似的,猛然抓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 “胎記?”眾目睽睽之下,元靖帝自然不能問那是什么胎記,只是將目光投向了三公主。 三公主的身上并沒有任何胎記,這一點元靖帝是很清楚的。 他的目光很鋒銳,落在三公主身上的時候,莫名叫她覺得懼怕,下意識的往寧妃身后躲了躲,“母妃……” 便在這時,趙文山開口了,“娘娘,這么多年你守在秋華殿里,不肯盛裝麗服,不肯金釵玉簪,每日里對著佛堂誦經,其實心中也一直在懷疑不是嗎!那個孩子被人替換后絕無活命的機會,你在為他誦經求福,是不是!” 最后一聲如同厲喝,帶著壓抑沉甸的憤怒,叫寧妃渾身一顫。 她的面色已然煞白,在趙文山的犯顏厲喝之下,仿佛又找回了開口的勇氣,“那個孩子身上有胎記,我永遠記得,一個紅豆般的胎記,很顯眼??伤砩蠜]有,我鬧不明白,我……”寧妃娘娘忽然急促的喘息起來,身后的宮女連忙取了瓷瓶中的藥給她服下。 這樣的表現,已足以說明問題。 當年的寧妃也曾寵冠一時,生下大公主后母女嬌美,叫元靖帝夜夜逗留不肯離去。那時候的寧妃也是宮里最出眾的美人,喜愛嬌花美蝶,胭脂綾羅,美麗的臉龐在脂粉裝飾之下,艷冠群芳。 然而在她生下三公主之后,她忽然就沉寂了。 悄無聲息的將所有的艷麗衣裳收起來,在居住的宮殿里供起了佛像,開始在每月初一十五時吃齋。就連元靖帝過去的時候,都不像以前那么殷勤了,隨著周圍伺候她的宮人慢慢被替換,她愈發沉默,對待三公主也不像對大公主那樣上心。 她從一開始就在懷疑,懷疑三公主不是她生下的那個孩子??伤植桓艺f出來,因為沒有任何證據,因為當時產房里的宮人們眾口一詞,告訴她那是個公主。 元靖帝仿似明白了什么,摻雜了花白的胡須顫抖著,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去把人都帶來?!彼穆曇羰浅龊跻饬系钠届o,像是冬日凍結的冰塊,任憑狂風吹過也不起半點波瀾。鋒銳的目光掃過整個殿堂,他端坐在龍椅上,面容威儀,“誰都不許離開此殿,朕就在這里,問清這件事情!” 他抬頭對著殿外,“青衣衛?!?/br> 皇帝御前值守,一半是禁軍,一半是青衣衛。 今夜在殿外當值候命的,正是韓玠。 他走進殿里的時候脊背有些僵硬,嘴唇緊緊的抿著,面無表情。與同僚齊齊跪在御前,他垂眸不去看任何人,背影如同雁鳴關外挺拔冷峭的冰峰。 元靖帝看向趙文山,“人在哪里?” “農婦陳氏就在臣的府中,臣在奏折中提到的幾個宮人還在天牢,另外還有一個……”他轉過頭,目光落向身后的人群。 人群中的越王與他目光相接,呆愣了片刻之后如有所悟,問道:“是她?” 見趙文山點頭,越王這才站起身來,上前兩步,跪在地上,依舊是那副傻傻的模樣,聲音是遲緩的,“啟稟父皇,趙大人先前曾托付兒臣照顧一位宮女,名叫莫藍。他說此事事關重大,只有兒臣這里最不惹人注意,兒臣便幫了這個忙?;市忠釋彽娜羰撬?,派人往兒臣府中詢問,管家自知其下落?!?/br> “嗯?!痹傅壅惺纸许n玠上前,指了那紙箋上的幾個名字給他,“這幾個,立時提過來,不許耽擱?!?/br> 韓玠退后兩步,行禮道:“臣遵命!” 兩名青衣衛離去,太華殿里的氛圍卻依舊冷凝。 元靖帝陰沉著一張臉,目光徐徐掃過在座眾人,除了寧妃出神、三公主惶惑之外,幾乎人人都是小心翼翼的低頭跪著,大氣也不敢出?;屎竽抢飵追胍_口,瞧見元靖帝的臉色時,卻最終默默退回去,揪緊了衣袖。 兩炷香的功夫之后,莫藍、農婦陳氏及四名宮人被帶到了太華殿。 在陳氏踏進殿門之后,壓不住好奇心的人瞧瞧探看她的容顏。 布衣荊釵的女人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想是生活清苦所致,面上已有皺紋,然而那眉眼輪廓,竟跟三公主有五六分的相似,只是三公主正當妙齡,養尊處優之下,眉眼格外有神,神情透著輕慢。陳氏則畏畏縮縮,一輩子沒見過這么多的貴人,整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團。 元靖帝皺了皺眉,他當然不可能在諸多宗親面前審問此案,吩咐殿中誰也不許出入,便將莫藍等人帶入內殿,并召皇后、趙文山、寧妃、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