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藍形跡可疑，你也說過，她以前是皇后娘娘跟前得臉的宮女，卻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原因去了冷宮，一待就是多年，這其中必然有貓膩。她的下落，還是不明么？”

    “我暗里查訪，沒有結果。宮里的事我也不能太露痕跡，怕是被有心人藏起來了?！表n玠沉吟片刻，“先前我以為她是被皇后藏起來，畢竟她才是后宮之主。如今看來，恐怕未必?！?/br>
    “若是皇后，她只要將莫藍捏在手里，怎么處置還不是她說了算，又怎么會心神不寧？恐怕是莫藍落在了旁人手里，皇后才會忐忑?！?/br>
    “越王最近舉動有些怪異——”韓玠忽然提起那條毒蛇，“越王妃以前不怎么出門的，這兩個月倒是往皇后那里多去了幾次，甚至還去拜訪太子妃，異于平時?！?/br>
    謝璇眉心一跳，“會不會莫藍已經到了越王的手里？”

    韓玠沉吟了好半天，面色幾番變幻，才緩緩點頭道：“非?？赡?。若莫藍是在越王手里，那許多令我百思不解的事情就說得通了——璇璇，這個年恐怕過不安穩?！彼娜^不自覺的握起來，迅速的將一杯茶飲盡。

    心里頭突突直跳，他腦海中那個可怕的猜測又浮了出來，叫人口干舌燥。

    韓玠又倒了杯茶喝盡，望著謝璇，欲言又止——有些事他會毫無保留的告訴她，有些事卻不能。那個隱隱約約露出來的猜測，叫他都心驚膽戰，在塵埃落定之前，他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半句。

    哪怕是謝璇。

    否則他這兩個月來的心驚難眠也會同樣加在她身上。她畢竟只是個十二歲的姑娘，哪里受得住這些東西？

    然而心跳卻難以平復，韓玠到底是克制不住，握住了謝璇的手。

    謝璇有些詫異，想要掙脫，韓玠卻低聲道：“給我握會兒。我不做別的?！?/br>
    這倒有些欲蓋彌彰的意思了，謝璇忍不住想了想他所指的“別的”，臉頰就有些泛紅。不過瞧著韓玠面色有異，覺得他應當是想到了朝堂上的什么要事，便沒再反抗。

    溫厚有力的手掌包裹著柔軟的小手，玉指柔弱無骨，像是她嬌美的臉頰、玲瓏的身姿，讓人忍不住想要悉心呵護。

    他的心里漸漸又踏實下來，仿佛又種力量生于無形，漸漸充盈在四肢百骸。

    “一切都有我?！彼蝗秽哉Z，語氣眼神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篤定。

    爐火烤的人微微發熱，朦朧的燭光之下，她的臉頰愈見柔膩，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摻雜著擔憂，無聲傾訴。韓玠湊過去將謝璇的手掌親了親，“璇璇，一切有我?！?/br>
    謝璇噗嗤一笑，覺得掌心癢癢的，連忙抽回來，“我知道啊?！?/br>
    “嗯?！表n玠笑了笑，將蒲團往旁邊挪了挪，坐在謝璇身側，只安安靜靜的將她看著。

    窗外似乎起了風聲，簌簌的吹落積雪，猛然聽到噗通一聲，應當是雪積得太厚，滑落在地時的聲音，在萬籟俱寂的夜里分外清晰。茶壺里的水又沸了，滋滋的冒著熱氣，這樣的氛圍叫謝璇都有些貪戀，只是被他盯著的時候有些局促，于是沒話找話，“你在青衣衛里，一切順暢吧？”

    “年底了，吏部要年底考評，各處衙署又要將一年的事情收尾，許多事都得青衣衛盯著，事情又繁雜又多?！表n玠難得抱怨，“原想趁著下雪的時候帶你去逛逛，也沒時間了?！?/br>
    謝璇噗嗤一笑，“還逛什么呀，翻過年就十三了，老夫人才不許我像從前那樣瘋玩?！?/br>
    “嗯，再過兩年就十五，可以嫁人了?！表n玠微微一笑，“老夫人困著你，那我就偷偷來看。反正貴府上下沒一個人能發現我的蹤跡?！?/br>
    “那我可就沒臉見芳洲?！?/br>
    “有臉見我就成?！表n玠忍不住，湊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謝璇便提起蒲團往旁邊躲，“說好了只談正事的！”

    “婚姻大事是頭等大事?！表n玠說得一本正經，“璇璇，這兩年若是有旁人來提親，你可不許答應?！?/br>
    “那我可做不得主，也許老太爺和老夫人一高興就答應了，難道我還鬧死惱活的不肯嫁？”謝璇故意別開眼，唇角輕輕勾起。

    “你安心穿上嫁衣，我半路將你搶過來就是了?！表n玠忽然想起什么，“就像是鐵勒人似的，看上了哪個姑娘，搶親也是可以的。當初唐樽大將軍就是搶了親，才有的靈均和婉容?！?/br>
    “真那么彪悍？”

    “嗯，不止男子可以搶親，女子也能搶，就跟話本里女賊搶了書生去壓寨似的?！表n玠伸手將謝璇撈進懷里，“我瞧靈均那小子就有這意思，不過可惜了，他搶不過我?！?/br>
    謝璇撇了撇嘴，“我又不是個物件，哪有搶來搶去的?！?/br>
    “你不是物件，是個寶貝?！表n玠一本正經，說起這些話竟似水到渠成，半點也不覺得突兀。倒是謝璇被他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從他懷里逃出來，吃吃的笑著。

    外頭又是咔嚓一聲，也不知是哪個樹枝被壓斷了，不多會兒就聽見徐mama低低的說話聲，怕是被雪的動靜給驚醒，出門來瞧瞧。

    謝璇猛然想起自己屋里還亮著燭火，徐mama見了定要過來催促安寢，忙低聲提醒韓玠，“快走！”韓玠反應也極快，怕站起時將身影投在窗戶上，便躬身往側邊掠過去，揀了西里間的窗戶翻出去，沒發出半點動靜。

    臨行之前，還不忘飛快的在她額頭親一口。

    不多時，就聽徐mama的聲音到了屋外，輕輕扣了扣門，“夜深了，六姑娘還沒睡么？”

    謝璇已然站起身來，裹好了披帛，回身拿了那一卷庸州地理志，過去開門。

    ☆、第92章 092

    徐mama身上披著厚厚的衣裳，手里挑了燈籠，進門見是謝璇自己來開門，便問道：“姑娘怎么還沒睡？這都快子時了?！?/br>
    “瞧見一本有趣的書，一時貪看就忘了時間，mama進來喝杯茶么？”

    徐mama便笑了笑，“姑娘就別管老婆子了，如今正是寒冬臘月最冷的時候，姑娘合該早些安寢。芳洲和木葉也是，都不知道勸著你?！?/br>
    “她們勸了幾回，是我舍不得放下書，mama別怪她們?！敝x璇自己倒了杯茶遞過去，徐mama忙雙手接著道謝，喝茶的間隙里目光四顧，猛然停在門后頭的衣架上。她有些詫異，瞧著那衣架道：“那上面的衣裳……”

    謝璇循她所指瞧過去，就見衣架上搭著件墨色的大氅，那花紋材質，可不就是方才韓玠落下的！她心里悚然一驚，臉上卻浮起個笑容，低頭又抬頭的間隙里，已經想好了托辭，“mama別見怪，那是靖寧侯府韓二公子的大氅。今日我從西平伯府回來的時候被堵在路上，承蒙他出手相助，將我送回了府中?！?/br>
    這件事徐mama自然是知道的，韓玠冒著深雪將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