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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著,理好了披風秀發,就只露出一張臉在外面。 萬事大吉,只是懷里拿一大束野花有些突兀。 韓玠年近二十,身材高健挺拔,巋然騎在馬背上的時候更見矯健英姿。謝璇雖穿了少年的披風,到底體格嬌小,往韓玠前面一坐,愈見玲瓏之姿,如同一個極清秀的弱冠少年。 時下尚且有蓄養孌童之風,雖非盛行,京城的達官貴人之中卻也偶爾出現。 謝璇這般體格身姿,再捧一束花在胸前,招搖回城的時候若被人瞧見,恐怕第二天就能有韓玠蓄養孌童的謠言傳出來。她不能再去拖累韓玠,遂將花束遞給韓采衣,“采衣,這個你一塊拿著吧,我抱了不方便?!?/br> 韓采衣倒是不作他想,伸手就要去接,唐靈鈞卻已斜刺里過來接住,“我拿著吧!”似乎已逃脫了方才的出神茫然,他將花束在風里一揚,笑容粲然,“走啦,滿載回城!” 策馬奔馳起來,經過謝澹身邊的時候有些歡呼,“走啦,淘氣澹!” “走啦走啦,滿載回城!”韓采衣也應了一句,率先策馬沖出。 剩下韓玠還停留在原地,身子稍稍前傾,在謝璇耳邊低笑道:“滿載回城?!?/br> 這意味可就跟唐靈鈞和韓采衣不同了,謝璇今日玩得高興,此時心神也有些放松,不去想關于韓夫人的事情時,便覺得跟韓玠在一起極為暢快。忍不住屈肘往后一搗,輕輕撞在韓玠腰間,“胡說什么,快走啦!” 韓玠朗然而笑,縱馬追過去。 郊野間晚風漸起,河畔過人的茅草如波浪起伏,遠望過去,與那河面金波相襯,浮光躍金之間,別有婉轉風韻。韓玠策馬疾馳之間,竟還有心思說話,“剛才你和采衣在那里,我忽然想起一首詩,猜猜是什么?” 剛才她和韓采衣在河邊的時候…… 謝璇順著他的提示一想,當即想起四個字——野有蔓草。 心念一動,就覺韓玠已經往前挪過來,胸膛緊貼著她的后背,幾乎是緊擁在懷里的姿勢,“是野有蔓草。我的璇璇,一直都是最漂亮的?!彼碾p手攏住謝璇胸前的披風,免得讓風灌進去。低頭的時候,隔著風帽,在她頭頂親了親。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兩世之中,她是他眼里唯一的麗色,唯一的渴求。 勝過月色、勝過春光,勝過天底下的一切美好… 謝璇微微繃著的脊背驀然一松,風掠入眼中的時候有些酸澀,她低下頭來,闔上眼睛。耳畔只有呼呼的風聲,背后是他堅實而溫暖的胸膛,她稍稍后傾,靠進韓玠懷里。 韓玠仿佛覺得意外,又有些驚喜,稍稍的愣神之后,旋即緊緊的抱住了她。 謝璇沒有動,依舊閉眼默然。 與子偕臧,何嘗不是她的心愿? 刻意的逃脫只是徒勞無功,心已經系在了他的身上,便再難剝離。能夠重活一次是多么幸運又難得的事情,韓玠敢于與越王、郭舍周旋爭斗,她又何必畏懼于韓夫人的那點陰暗心思? 為了婆母的那點刁難,就放棄往后與韓玠的幾十年時光么? 因噎廢食,得不償失,多么愚蠢的事情! 韓玠說的沒錯,她嫁的是韓玠這個人,而不是靖寧侯府。向前或者退縮,也只能因為韓玠,而非旁人。她已經決定了! 道旁風景迅速在眼前掠過,抵達城門外的時候太陽居然還有一人之高。陪她出門的mama們有些心急,待遠遠見到韓玠的時候連忙迎了過來。 幾匹馬在客店外站定,謝璇被韓玠扶下馬背的時候噙著笑意,上前朝兩位mama道:“mama們久等了。那邊打了幾只野味,幾位回去嘗嘗鮮吧?!薄鞘侵x澹的獵物,謝璇毫不客氣的拿來慷慨。 謝澹自是捧場,將幾只野味送過去,挑了最好的一只野兔子出來,叮囑道:“這只專門送給府上的少夫人?!彼窃S少留的小舅子,那幾位mama知情知趣,連忙應諾,又將唐靈鈞和韓采衣遞來的花束花環接著,服侍謝璇上了馬車。 謝璇將謝澹的披風遞還過去,同唐靈鈞和韓采衣等人告別,目光最后落在韓玠那里,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粲然一笑。 夕陽的余光溫和的灑在她身上,濃長的睫毛投了金色的暗影,她的眼睛如同郊外那條清澈的小河,波光粼粼中浮光躍金,如有無限喜悅與生機,輕易叫他沉溺。 韓玠尚且在回味她剛才的“投懷送抱”,此時更是一怔,旋即明白了什么,心頭狂喜。 而謝璇的馬車已經緩緩駛離,官道旁綠柳拂動,一枝枝送馬車離去。 韓玠的目光緊緊落在馬車后面那一尺見方的錦簾上,心仿佛也跟著一晃一晃的,隨她遠去了。 謝璇回到慶國公府的時候已是暮色四合,因為先前打發了人告訴過謝珺了,謝珺倒是不擔心。 這會兒天氣漸暖,暮色里也不見涼意。謝珺和許少留剛剛用完了晚飯,正在院里散步,瞧見謝璇懷里抱滿了野花跑進來,發絲被晚風撩起,那張隱在花束后頭的臉上全是笑容,像是暮色里走來的小妖精。 謝珺畢竟掛心,幾步迎上前去,“怎么回來這樣晚?” “跟澹兒、玉玠哥哥、采衣還有唐靈鈞去城外玩了,他們打了好些野味,我和采衣就去摘花玩。喏,jiejie,都是你喜歡的花,路上顛簸壞了一半,里頭的都是好的!”謝璇獻寶似的將花束捧過去,“流鶯jiejie,快拿個大甕裝好清水,再挑幾個好看的花瓶過來?!?/br> 她在這兒指手畫腳,謝珺也不阻攔,接了那野花瞧著,只覺得喜悅。 從嫁入慶國公府至今,她出府的次數有限,且每回都是跟著許二夫人去應酬,真正屬于她自己的時間極少,更沒機會再跟從前似的到郊外去采野花。如今芬芳入鼻,夾雜著晚風的清冽,只是閉上眼睛,仿佛就能看到郊外遍地隨風而顫的野花,那些高聳的山峰、蜿蜒的河流、粼粼的波光、騰躍的飛鳥…… 當真是久違了! 謝珺深吸口氣,將滿懷的花枝放到芭蕉下的石桌上,許少留跟著走過去,問道:“喜歡這些么?” “嗯,有郊野的味道?!敝x珺抬頭,眼中盛著笑意。 她跟許少留夫妻和睦,在丈夫面前沒少笑過,只是大多數守禮又自持,一舉一動莫不按著當家少夫人的身份,端正又溫和。卻極少像現在這樣,手里捧著喜愛的花枝,彎彎的眼睛嵌在秀眉之下,這般仰頭看著他的時候,便如其他十五六歲的女子一樣,現出偶爾的天真。 而這樣的謝珺,幾乎叫許少留不能自持。 要不是謝璇還在旁邊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恐怕要忍不住低頭親一親嬌妻了。 謝珺倒是毫無察覺,眉眼一轉,看向謝璇,“這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