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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們更會討父親的歡心。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不知道么?” 滿滿的怨恨委屈落入耳中,陶氏轉頭擦拭眼角,低聲重復,“是我對不住你們?!?/br> “我今天來不是想說這些?!敝x璇跳下椅子,在靜室里走來走去,想要用這種方式沖淡心底澎湃的情緒。 她走了好半天,才將眼里的淚花憋回去,開口道:“jiejie快要出嫁了,我是個女兒,不管多委屈都能撐過去,可澹兒過得很不好。他是父親的長子,身后是那個可惡的國公之位。他在府里的處境有多艱難,你還不知道吧?” 陶氏一愣,開口欲言。 謝璇卻打斷了她,“上回他在學堂里被人欺負,胳膊折了,臉也被抓破了,最可怕的是他們還打他的頭。你恐怕想不到,有人暗地里做手腳,想把他變成傻子!他才十歲,哪能受得住這些!還有昨天,我前腳才跟著舅舅走了,咱們的夫人和二夫人后腳就合計著要殺我!” 遠處一聲炸雷響起,驚得兩人各自心中一顫。 陶氏霍然起身,聲音都顫抖了起來,“你是說……真的?” “騙你做什么?”謝璇冷然看著她,想起前世謝澹那癡傻的樣子來,怨懟的話脫口而出,“真的,我時常想,既然你不要我們,不愿意養我們,當初何不在襁褓里就掐死我和澹兒,省得讓澹兒受那些苦楚!” 這樣的指責太狠厲,陶氏身子一晃,撫著桌沿,臉色已是慘白,“璇璇……”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人常說生恩大過天,你的原則也有你的道理,可是……”謝璇喉頭哽咽,后面的話再難說出。漸漸的聽到陶氏低聲的啜泣,她轉過頭去,就見陶氏死死咬著牙關仰頭看藻井,眼淚卻像斷線珠子似的往下掉。 桌面上殘留著一絲血跡,像是來自陶氏的掌心。 她必定……也是極度痛苦的吧? 謝璇忽然想起上一世,她也曾懷胎十月,幾乎就能生下那個孩子。 那樣艱難痛苦的十個月啊,陶氏必然也是熬了無數個日夜才生下她和謝澹,血脈相連、性命相通,她心里難道就沒有半點留戀嗎?她到底是有多狠心、多決絕、多恨謝縝,才會扔下襁褓里的孩子?她現在這幅樣子,是后悔嗎?還是,只是憐憫? 陶氏的眼淚刷刷的落在桌面上沖淡血跡,謝璇咬死了嘴唇忍住哽咽。 好半晌,陶氏才勉強忍住眼淚,挺直了脊背,“璇璇,那時候的事情你不會明白。我……”陶氏原想說她也有苦衷,可比起孩子所受的苦難,她的情傷似乎根本不值一提,一時間說不下去了。 “我聽說了,是父親對不住你。他做的孽,自然該有更深的懲罰?!笔畾q的孩子仰頭,問道:“我只想知道,你還是不是希望我和澹兒過得好?” “當然希望你們過得好!”陶氏上前一步伸出手臂,似乎想把謝璇抱進懷里。 謝璇卻退后一步躲開她,點頭道:“你這樣想就好?!?/br> 緩步退到門口,謝璇擦掉眼淚。 只要陶氏對謝澹還有感情,謝璇便能在謝縝那邊用力,讓羅氏漸漸失勢,繼而為弟弟謀個安穩的環境。她不求陶氏能委曲求全的回到謝府,只求這幾年能有人牽制著,讓謝縝疏遠羅氏,對謝澹更加上心,避開種種算計。 ——若是換作她,跟一個曾背叛了感情的男人重修舊好,恐怕會跟吞了蒼蠅差不多。 走出靜室的時候,外頭下著瓢潑大雨。 韓玠和陶從時都站在對面的屋檐下躲雨,似乎正在交談什么,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她跟陶氏的對話。 謝璇沿著長廊繞到他們跟前,風卷著雨絲斜吹近來,已將衣服打得濕透。她抬起頭,幾縷濕漉漉的頭發貼在臉頰上,目光卻是清明,“舅舅,咱們什么時候回去?” “等雨停了就回去?!碧諒臅r低頭看著她,瞧見了臉蛋上的淚痕,又看一眼靜室,問道:“怎么樣?” “認親唄,還能怎樣?!敝x璇低頭踢著護欄,顯然是躲避的意思。 陶從時也不再探問,三個人先選了一處屋子進去坐著,等到雨過天晴時,便要啟程回城。打開那屋門,就見陶氏還在對面的靜室門口站著,身上的道袍依舊齊整,整個人卻不再像是先前那樣沖淡平和。 陶從時沖她點了點頭,是道別的意思。那邊陶氏緊跟著追了兩步,又仿佛察覺什么,自嘲的一笑,呆站了片刻,轉而往三清殿里去了。 大雨過后的山路猶為濕滑,從山門到停了馬匹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陶從時和韓玠自是不怕,謝璇卻是個嬌貴的小姑娘,就著那濕滑的臺階走了兩步,跌跌撞撞。 韓玠不能當著陶從時的面將她打橫抱著,便默默在她前面蹲下,朝她道:“璇璇上來,我背你?!?/br> 謝璇咬了咬唇,“謝謝玉玠哥哥,我自己能走?!?/br> 陶從時以前就知道謝韓兩家的交情,有限的幾次見面,謝璇對韓玠算是言聽計從,十分乖巧。這回再看兩人相處,雖然韓玠有意親近,謝璇卻總像是避著他似的。 他不曉得謝璇鬧的是什么脾氣,卻覺得小姑娘這模樣很有意思,心里暗暗笑了兩聲,往謝璇跟前蹲身,道:“那讓舅舅來背你?!?/br> 謝璇沒有拒絕,乖乖的伸手攀在他的脖頸上,“好啊?!?/br> 舅甥兩個人萬分和諧的走了,韓玠無奈站起身來,朝后面那三個大漢揮刀,“快點!等著爺來帶你們?” 他身上的麒麟服光鮮貴麗,處處昭示青衣衛的威儀,三個大漢昨晚就在他手上吃了好大的虧,知道這懶洋洋的表象下是怎樣狠辣的手段,當下忙不迭的說“不敢”,又瘸又拐的跟上。 到得山腰,陶從時帶著謝璇騎馬,韓玠自騎一匹,那三個大漢卻沒得騎,于是又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下山,到農戶里雇了輛拉柴禾的簡陋馬車,三人捆作一團扔在車廂,一路顛簸回城。 一伙人到了謝府門口的時候已是申時二刻。 自打陶氏跟謝縝和離后,陶從時就沒上過謝府的門,這會子謝府的門房見了他,驚覺太陽是要打東邊落山了。再往后一瞧,韓玠身穿麒麟服、腰懸月華刀,兇巴巴的拿繩子捆了三個大漢在后頭,叫人詫異。 因有謝璇在,門房們不敢阻攔,一面派人趕緊去通報,一面迎著眾人入府。 過不多時,謝縝匆匆趕來,將眾人迎到廳上。 陶從時的到來本就叫人覺得意外,待見到韓玠身后那三個身負有傷的漢子時,謝縝心里便是咯噔一聲,忙看女兒。好在女兒衣衫嚴整,表情如常,倒是沒什么異常,這才放心道:“舅兄難得賞光,先請喝茶?!?/br> “不必喝茶,我今日過來,是為了璇璇險些遇害的事情?!碧諒臅r表情冷淡。 謝縝心下一驚,“璇璇她怎么了?”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