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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昭星也不急,今日只不過是先提一提,轉而囑托他:“一會兒你回鄉的時候帶些藥材,切記了,不可飲用生水,發現的人畜尸體要第一時間掩埋,更不能吃那些淹死的牲畜?!?/br> 余良策道了聲“是”,便退出去做準備。 蔣瑤笙來了自然不會再走,徐昭星也不會再讓她走,讓她換了男裝,跟著一塊兒去施粥。 換衣裳的時候,蔣瑤笙和她哼哼唧唧。 蔣瑤笙道:“娘,是他救了我?!?/br> 徐昭星好似漫不經心地問:“姜高良呢?” 蔣瑤笙趕緊補充道:“是他倆救了我。余良策一箭射穿了兩人,姜高良從后拉了我一把,斬了另外一人?!?/br> 徐昭星沒有問過夜間那場混亂的細節,只聽蔣瑤笙的只言片語,便覺心驚。 她沒有表露出來,“哦”了一聲。 蔣瑤笙又道:“娘,他的箭射的可真準,還能一箭雙雕?!?/br> 她一邊說著話,還一邊學著余良策拉弓的樣子。 徐昭星又“哦”了一聲。 蔣瑤笙便沒再言語,一直等到她換好了衣裳,從屏風后走了出來,才道:“娘,你說的是對的?!?/br> “哪句?” “你說我指不定往后還會瞧上其他人?!?/br> 徐昭星一怔,問:“你看上余良策了?” 蔣瑤笙道:“哪有那么快呀,我就是想和他學射箭,還想明白了真不是非嫁姜高良不行。我得會挑,挑一個真心對我好的,還得人品好,更得孝敬娘?!?/br> 本來就是,十五歲生日還沒過的小姑娘,若是被情呀愛呀迷花了眼睛,指不定往后得受什么樣的苦楚。那些原本手握了一副好牌的女人,為何最后打成了壞的,多半就是這樣被情愛迷昏了頭,而忘記了凡事,還得靠自己努力。 自己站的高了,挑男人的眼光就不一樣了,那才叫勢均力敵。 這一點徐昭星很贊許,她道:“挑吧,反正咱不急?!?/br> 布施其實是一件挺枯燥的活,說的話千篇一律,像什么“很快就會好的”,“家沒了只要人還在就有盼頭”等等,也不知道是哄自己還是哄別人的話語。 徐昭星的心里很明白,朝廷的救援扶助措施跟不上,這些個災民過了今夏就會成為流民,再然后,要么賤賣自身活下去,要么成為暴民。 想想就夠糟心的,唯一讓徐昭星覺得暖心的還是蔣瑤笙,用現代的一句話叫“生的是公主命卻沒有公主病”,瞧見那些年老或幼的災民,眼淚都流了有一碗,布施三個時辰她便站了三個時辰,嬌滴滴的世家小姐沒叫一句累。 到了晚間,姜高良才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一叫徐昭星便要跪下請罪。 徐昭星沒讓他跪。 說起來他何罪之有,難道怪他沒有第一時間呆在蔣瑤笙的身邊,而先去了次院? 先不說他好歹派了啞安過去、很快也自己趕了去,單只說那次院里的可是他親娘。 別說蔣瑤笙現在還不是他的媳婦,即使兩人已經成親,不是還有那個超經典的問題“你老婆和你媽掉到水里,你先救誰”。 先救哪個,都不能說不對。 關鍵還在于,再也不要有這樣的兩難境地。 反正,她是不會再讓蔣瑤笙離開她了。 自個兒的女兒還得自個兒護著才行。 姜家出了那檔子事,不止姜舍之趕回了姜家,就連章得之也趕了回去。 上一世,姜家沒有施粥,也確實沒有遭遇這樣的一樁事情。 如此,也不能說這事兒是徐昭星惹出來的,更不能當著章得之的面說。 陳佳云雖沒有當著他的面說,卻是故意在屋里頭說給在院子里的他聽。 結果……在丈夫面前橫了十余年的陳佳云被禁了足。 說的是她腿傷不能動彈,和禁足沒兩樣。 可禁足是禁足,腿傷是腿傷,從根本上區別很大。 陳佳云的眼淚淌了一籮筐。 姜舍之吼了媳婦,還得去和兄長賠禮。 男人的大局觀到底和女人不一樣,姜舍之還道:“兄長,那些賊人已死的就算了,沒死的不如納入麾下?!?/br> 如此,還能搏一個寬宏大量的好名聲,更顯得姜家和朝廷那個姜家不一樣。 章得之自有考量,倒是二話不說,先拉過了姜高良痛訓一場。 “人數清點了嗎?” “死了七個,傷了八個,活捉了七個,一共二十二人?!?/br> “區區二十二人,你就亂了陣仗。賊人還知道聲東擊西,你居然不知兵不厭詐。昨日若不是余良策趕回來的及時,不定成什么樣?!?/br> 姜舍之心疼兒子,勸道:“兄長,這也怨不得明知。后院的多是婦孺,能打的沒幾個?!?/br> 章得之這才沒有再訓,只橫了眼道:“兵書抄十遍?!?/br> 于是姜高良和徐昭星請完了罪后,便坐在院子里抄兵書。 藥鋪的院子可不似姜家的院子那么大,頂多巴掌大而己。 慧潤幾個還要準備明天的食材和藥材,他坐在那里頗顯礙事。 徐昭星看不過眼,叫了他進屋。 屋也不大,坐了三個人。 好在,沒有誰走來走去。 蔣瑤笙就立在他的身后,探了頭,看他抄書,問:“你爹讓你抄幾遍???” 女孩子身上的氣味和男人不一樣,他教她練劍時就知,但還是第一次離的這么近,他沒敢抬頭,道:“十遍?!?/br> 蔣瑤笙嘻嘻一笑:“還是我娘好?!?/br> 什么男女大防,在夫人這兒好像不算個事。 像叔公家的姜姽,雖說是他的堂妹,可自她七歲以后,兩個人也很少能像這樣共處一屋。 姜高良的心里奇怪,嘴上不說,但實際也沒覺得這樣不好,像那種到成婚之夜才能看到妻子面的,難道就好? 成婚還是要看合適不合適,有沒有共同語言,共同愛好。 若不合,就像他娘和他爹那樣成仇。 可不是成了仇,他娘因為怨他爹,連夫人都怨上了。 姜高良的心里還是存了些歉意的,不止有對蔣三姑娘的,還有對夫人的。 沒有人能夠選擇出生,若能選的話,他也想做姜高鈺,做個可以在娘的懷里撒嬌的嬌兒郎。 —— 水災剛過,還沒有一月,官衙的施粥棚便關閉了。 藥鋪的施粥棚一下子壓力增大,不僅米量藥量在增多,就連人手也不夠。 章得之又叫了些人手過來幫忙,就連他自己也常在城里,不再往下走動。 蔣肆忙活了半月,終于找到了一個北邊的大藥商。 徐昭星一聽說是打北邊來的,便問了:“會不會是樊星漢的人?” 蔣肆道:“那位爺姓馬,約好了明日去望江樓見面。小的也沒說掌柜的是誰,夫人要不放心,讓章先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