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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你怎么了?不走了么?” 司正顏牙關打顫,上下磕碰得咯咯作響。 小廝以為司正顏是被冷的,趕緊將司正顏身上的大毛斗篷攏了又攏,系帶也系得更緊些: “三爺,這半山腰肯定冷,到了西水寒潭有了遮擋的石壁,就不會再這般冷了?!?/br> 司正顏是有把小廝的話聽進去的。 一聽進去,他渾濁的腦水一下略清明了一些。 他想到了金家七小姐還在等著他,他可不能被嚇得僵站在這半途。 舉步再走時,司正顏搶小廝手中照路的燈籠,自已往前大步跨進,步子是越邁越大越快了。 小廝被搶燈籠搶得一懵,隨后看得有點兒急,趕緊追在司正顏后頭,急聲勸著: “三爺,你別急!七小姐一定在上面等著,三爺別走得太快,小心路滑摔了……” 可惜沒什么用,司正顏依舊越走越快,到最后幾乎是小跑起來,就像后面有什么惡鬼追著似的。 小廝剛開始沒多想,后來也不知怎么想到的,也駭得臉色發白,跟著司正顏沒命地跑了起來。 陰十七看到司正顏主仆的時候,在西水寒潭略下的地方藏著身形的曾品正也看到了。 沒了燈籠照路,司正顏又只顧自已拼命地跑著,絲毫沒顧得上后面緊追他的小廝。 小廝看不大清路,在山中小徑上摔了好幾回。 每摔一回,他就得落后司正顏好幾大步。 直到司正顏到了西水寒潭,他方將將摸黑走到快臨近曾品正的藏身之地。 曾品正看了眼已站在西水寒潭上邊喘著大氣,邊喊起金家七小姐閨名的司正顏,回頭將袖箭瞄準小廝。 小廝快近前時,沒有遲疑,曾品正的袖箭瞬間即出,直接射中小廝的大腿。 小廝跪地,還沒來得及喊上一聲,便被一抹黑影快速斯近捂住了嘴巴。 小廝努力想要看清捂他嘴的人是誰,可沒看上一兩眼,他便兩眼一黑,直接倒在小徑上昏睡過去。 曾品正確定小廝確實已昏迷不醒之后,他往山上前方不遠處那抹跟著司正顏來回走動而不?;蝿拥臒艋\看了一眼。 然后是悶哼的一聲,他收回了目光。 知道是陰十七得手了,他放心地沿著小徑往山下走。 他得回左客院和葉子落會合,一同牽制住身手不錯不太好對付的溪河幾人。 看著她一個手刀,便被她劈昏過去的司正顏,陰十七穩穩地接手過他手中的燈籠,再把燈籠往兩眼一閉,閉得不醒人事的司正顏臉上一照。 照了會兒,她慢慢抿緊了唇,眸光越來越冷。 她先把他綁了起來,再像被吊半空那樣把他綁吊在西水寒潭的水中。 不會讓司正顏沉下去,卻也不讓司正顏有機會自已爬出冰冷的寒潭水中。 ☆、第三百七十一章 橫著回 做好一切后,陰十七累得氣喘,渾身累出了汗,也沾了寒潭里的水,可偏偏心里能冷出一座冰山來。 主使殺了她祖母的人就在眼前,被她綁了,被她半沉了寒潭。 他過不了今夜,她會親手要了他的命。 可心里涼涼的,還有一絲不知名的慌。 空落落的,似乎是從角落里生出許多悲悚來,她的淚突然流個不停。 這世上原本有許多美好,可偏就有些人不愿看到這些美好。 努力地破壞了這些美好,又努力地毀了自已的美好。 倘若司正顏沒有主使殺害陶婆婆,那么陰十七在聽得司正顏和金家七小姐的情緣時,礙著司展顏,她定然是很樂意幫上一把的。 憑她是陰家小姐,在這對有情人的受阻路上幫著推一推,她還是可以辦到的。 何況還有司展顏。 可就因著司正顏的這一時糊涂,他認定是為司展顏好的執拗,他親手毀了她和司展顏的幸福,同時也親手毀了他和金家七小姐的這一世情緣。 想到這里,陰十七站起身,夜風涼絲絲地吹在她身上,斗篷因沾了水而略沉,被夜風一呼過,泛著沁人心脾的寒氣。 她想著金家七小姐。 倘若真有愧對,她大概只會對這位只擦肩而過并未真正打過招呼的金家七小姐負有愧意。 她要是知道了她奪了她心上人的性命,她大概會恨到想親手掐死她。 換個立場想想,有這樣的念頭并不過份。 換做是她,她定然是會要了傷了司展顏的人的性命。 可如今,大概能傷他最深的人,卻反而是她。 隨之時間的流逝,司正顏漸漸醒了過來。 本來沒那么快醒,但寒潭里的水可是冰凍得很,他會早些時辰醒過來,她倒也不意外。 看著司正顏清醒過來后那眼里的迷茫,她突然很想笑。 她也笑了:“醒了?醒了就好辦了?!?/br> 司正顏只覺得自已仿若置身于冰室當中,渾身寒,腳不著地,雙臂呈一字形被兩旁粗繩緊捆綁住。 他左右一瞧,才覺自已被半吊于寒潭之中。 夜里很黑,半山腰的西水寒潭更黑。 在他眼前寒潭上僅有一盞燈籠閃著微弱的光,隨著夜風的吹蕩而搖搖晃晃。 燈籠被一個人提著,那個人站著居高臨下地看他,就像看一座石雕,沒半點感情。 模模糊糊中,他看不清那個人是誰,只從剛才的聲音判斷是個女的。 即便看不清,他也能察覺出那一團黑影正冷冰冰地瞧著他,她對他并無善意。 司正顏顫著聲音問:“你是誰?你想做什么?你是哪家的姑娘?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你這樣綁著我,把我吊在寒潭里,你就不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而惹來殺生之禍么!” 明明是質問加恐嚇的話語,偏就用抖著的聲音說出來,且還不大聲,威力不免削去了一大半。 聽到陰十七耳里,恐嚇的效果簡直連一成都沒有。 她像看個笑話一樣看著司正顏:“司三爺聽不出我的聲音?” 她笑了兩聲:“虧得你我不久前還曾在梅香園子里偶遇,我還呼過司三爺兩個巴掌來著,怎么?忘了?” 她這么一提,司正顏一下子想起來了,他恨恨: “你是陰驕?好你個陰驕!你半夜三更把我捆綁半吊在這里做什么!” 陰十七反問:“那就要問你了。司三爺,你半夜三更又是做什么到這西水寒潭來?” 司正顏想到金家七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