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95
“花大哥說過,你的院子叫翅院,你自小喜歡翅膀,故許多你的東西都會有你親自設計畫就的雙翅圖紋。我肯定這信封是你的,可不僅僅就因著你一時蹊蹺的神色……你覺得有誰會臨摹你的字跡?誰最有可能在你眼皮底下用了你專用的信封?誰會這般積心處慮地來對付我?害我身邊的人?” 只要他一說出來,她絕不會放過那個人。 司展顏了解她,即便此時看不到她的神色表情,他也知道,那個害死陶婆婆的人一旦被她查出曉得,那便只有死一個下場。 可誰會有可能? 就像她說的,誰會臨摹他的字跡像到十成十,誰會在他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地拿他專用的信封偷偷寄了這么一封致陶婆婆于死地的信? 他有想到一個人。 可他又不愿相信會是這個人。 他這輩子除了她,想要用性命去護著的人,大概也就那么幾個。 死一個少一個,十年前已死了一個少了一個,他已承受不了再死了誰少了誰。 他可以理解她失去陶婆婆的痛苦,因為他也曾失去過,他能感同身受。 所以即便有懷疑,他也不能說,他無法承受再失去他生命中所在乎的人。 司展顏沉默著。 陰十七笑了笑:“司展顏,我陰十七是不是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你?” 從前她以為他只是洪沙縣衙的一個捕頭,高高在上的,冷漠如霜的,但其實他是外冷內熱的好人。 從前她是這樣認為的,是她錯了? 從前她以為他即便身份不簡單,即便真出身于京城中八大世家之一的世家,真是她陰家死敵的司家子弟,他也不會傷害到她,更不會容許他人傷害到她。 到了京城確定了一切揣測皆是事實,她還是這樣堅信,是她錯了? 從前她會允許他靠近她親近她,牽她的手抱著她吻上她,是因為她心里已經認定了他這個人,認定了他會如兩人所許下的承諾一般好好地對她。 進了今琳城心里始終不安,她搖擺著憂心著,卻還是選擇相信他,是她錯了? 是。 此時此刻的一切,都證明她錯了。 她祖母上京吃盡苦頭,連好好的眼睛都被風沙寒雪吹壞凍壞了。 她還來不及好好為祖母治眼睛,還來不及好好地在祖母膝下盡孝,祖母便讓他的人一劍刺穿了胸膛。 她認出了他專屬的信封,認出了他的字跡,她還是選擇了相信他。 他承認之后,她還是給了機會讓他解釋,可他卻選擇了沉默。 他了解她,真是太了解她了! 那么到現今,還需要問個明白追根究底么? 不。 不需要了。 不管是不是他,還是他身邊的人,他都代表著司家。 他心里考慮的不僅僅是她,還有他司家,他司家的親人族人。 怪么? 有的,怪的。 可她能怪誰? 怪他維護著他自已或他想維護的人,還是怪他與她生來本就敵對的身份? 換個立場想想,她大概也得有所顧慮,畢竟那是血脈相連的親族。 但凡是個人,便無法不顧慮。 最后她想,她應該怪的人,是她自已。 這一夜風雪大盛。 陰峻晚一些找到了南和巷,搜找到土娃子家的時候,正好是陰十七問司展顏最后一句的時候。 沒有等司展顏回答或解釋什么,他帶走了陰十七。 看了渾身是血已身亡的陶婆婆,又看了院子邊墻下司展顏手下那具自抹脖子的尸體,他大約能猜到發生了什么。 又問了曾品正幾句,他便了解了所有來朧去脈。 說不清心里是幸還是不幸,他只是復雜地看著好不容易失而復得的小妹一臉的灰敗。 將陰十七和陶婆婆一同安排上了他帶來的大車后,他讓曾品正跟一起騎著馬兒在大車兩側慢慢走著跟著。 他想著自家小妹這時一定得單獨地和陶婆婆安靜地呆一會兒。 回到京城,陰家風光替陶婆婆辦完身后事,已是十日后。 外面的天也變了變,至少司家的天已是大變。 司展顏成了司家的少主,被司煌明明白白地召告了所有司家族人。 陰十七拿著個酒壺在郊外司家祖墳里喝著酒,就坐在陶婆婆的墓前。 她伸手輕觸著墓碑上面刻下的字——故祖妣養祖母陶氏老孺人之墓。 最后輾轉落在側面刻著的字——不孝孫女兒陰十七。 對著壺嘴又是仰頭一大口,喝得太急,她嗆得連咳了好幾聲,連眼淚都嗆了出來。 紅玉綠倚在邊上看得焦急難受,卻是半點法子也沒有。 自陶婆婆死后,自家小姐就整日是這么一副模樣。 從前只吃茶不喝酒,現如今是頓頓不離酒。 勸都勸過,誰都勸過,連自家老爺和大爺,及葉二爺與曾小公子都有勸過自家小姐,可都沒用,半點用也沒有。 這眼看一壺酒又要見底,指定自家小姐又得醉倒了,兩人是腳步微邁,身子前傾,時刻準備著沖上去接住酒醉倒下的小姐。 陰十七晃了幾晃,咳止住了,伸起手背抹了模糊的雙眼,讓視線明清些,得以看見眼前祖母的墓埤。 她搖了搖酒壺,沖紅玉綠倚喊: “沒酒了,你們再拿一壺來?!?/br> 紅玉不敢違,趕緊回大車里把早就溫好備在車廂的另一壺滿滿的酒給拿出來,走近了她還是勸了句: “小姐,要不別喝了,再喝可就酒多了……” 還能勸完,陰十七一個揮手示意紅玉別多話,直接伸手拿過紅玉手中的酒壺: “不會酒多,沒酒多,怎么會酒多呢?清醒著呢,不會酒多的!” 這十日旁的本事沒練就,這喝酒的速度和酒量,她倒是一天一天練了起來。 從前只能喝半壺酒便得醉得不醒人事,祖母還隔日還笑她,說明明不怎么會喝,偏偏還逞強。 可祖母不知道,那是她難受極了才會喝酒。 她大約也就喝過兩回。 一回是她在現代被槍殺,重新還魂到這燕國的陰驕身體里,那會兒她初初不適應古時候的日子,心里難受得像有十只貓爪子在撓她,所以她去喝了一回,然后醉了一場。 一回是在離京的前一晚,她偷偷地喝了,誰也不曉得,大概祖母是知道的,只是沒說她,葉子落不知道,或者知道,但都知道她心里不好受,所以都沒說她。 昏昏沉沉大概真是酒多了,她躺在大車里整個人靠在紅玉身上闔目半睡著的時候,好似沒一會兒便到了家。 還沒下車,車外便傳來曾品正與人說話的聲音。 那聲音似乎有些為難,也有點兒急。 她聽不清外面在說些什么,便問紅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