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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家女,卻終身無子。 一生風華,帶給陰家無上榮耀,結局卻是孤身一人,獨老于宮中。 女子一生最大的幸福,便是嫁給心愛的男子,生下自已的孩兒。 陰十七道:“是誰剝奪了陰櫻生子的權利?” 葉子落訝然地將她瞧著,半晌沒吭聲。 陰十七扯出一抹淡淡的笑來,笑中含著淺淺的無奈悲悚: “我這位太祖姑奶奶一生順遂,在世時,應當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吧?” 葉子落沒有動,但他的眼神告訴了陰十七——她說對了。 陰十七又道:“陰家強盛,司家沒落,雖是根基還在,但也被當時的太祖姑奶奶毀得差不多了吧?不是說足足費了九代人的努力方恢復的么,那就是了,這樣全盛的陰家,還出了一位中宮皇后,掌管六宮,皇帝又怎么會真讓這位能捅破天的皇后再育有子嗣呢?” 即便當時不在場,即便未曾經歷過,即便只是聽得鳳毛麟角,也足以讓她想到她這位太祖姑奶奶的下場。 剛極則折,盛極則敗。 沒有哪一國的皇帝會讓皇后的勢力大到自已去。 司家與陰家各四大世家之首,司家未敗之前,皇帝也自有自已的勢力,再加上尚未誕生陰家女的陰家,那就是三足鼎立,足夠平衡。 但司家因著陰家女慘敗,元氣大傷之際,也打破了三足鼎立的平衡。 在這樣明顯陰家壯大的情況下,皇帝又怎么會容許陰家女再生下嫡子? 一旦陰櫻生下嫡子,無論是長是幼,必定是儲君太子無疑。 倘若真讓陰家女生下的太子繼位,界時的燕國還能是燕國么? 只怕連皇姓都得改一改! 皇帝豈會不憂? 豈能不早作打算? 葉子落沉默了會道:“這件事情,我了解得并不多,但父親同我與大哥提過,當年陰皇后終身無子一事,確實可疑,便是后來查明真相,也是晚了,陰皇后的身子已然敗壞,再無法孕育子嗣?!?/br> 葉子落的父親并沒有明說,到底是誰壞了陰櫻的身子,讓她不得生育,但正如陰十七所言,他與葉子皎都隱約明白,除了天子之外,還有誰都讓陰櫻毫無防備? 這樣的事情,自小被隔離特意教導的葉子落與葉子皎會明白并不奇怪。 可陰十七不過是聽葉子落那么一說,便能想出其中的疑點來,還是讓葉子落吃了一驚。 對此,陰十七并不想多做解釋。 難道要她說,她是在現代看多了宮斗??? 而宮斗劇中這樣擁有強勢外戚的皇后往往都沒什么好下場,所以她猜想到的? 陰十七道:“這樣說來,先前刺殺你的刺客是司家派來的?” 葉子落道:“十有八九?!?/br> 那么這回一出燕京,便被葉家人與幾名黑衣人合力剿滅的刺客,也是司家派的? 葉子落這回的答案,是肯定的。 起先在洪沙縣外的刺客,燕京葉家與陰家尚未真正注意到,兩大世家均沉醉在陰家女失而復和的喜悅當中,大意之下才有了那一批刺客。 刺客盡亡之后,痕跡盡抹,陰家與葉家已再查不到什么。 雖是查不到蛛絲馬跡,但兩家還是猜測到了什么。 這一幕與上一位陰家女誕生時,是那樣的相像。 得到葉子落在書信中說明,他已帶著陰家女起程回燕京之際,陰家與葉家也展開了一系列行動,重點在于一路保護陰十七的安全。 本來陰家家主與少主是要親自出馬,接回他們的女兒與meimei,卻未曾想糟到陰十七的斷然拒絕。 在陰家女高于一切的祖訓之下,兩人未再堅持,只反復囑咐了葉子落,一定要護陰十七周全。 葉子落徐徐將事情盡數說了出來,陰十七聽后也明白了,他一大早出蓮花客棧,除了接自燕京來的消息,也是去與在一路上暗中保護著她的葉家人碰頭,商議安排她的暗中護衛隊。 而她總感覺有人在四周盯著她,也是葉家人在暗中保護著她的結果。 也是她感官較強,方能感覺出來。 換做平常的大家閨秀,哪里能察覺出來? 所以葉子落方能那樣放心地離開她的左右,放心地去安排一路上燕京的事宜。 陰十七與葉子落一直在小花船上說著話,也沒多少心思去賞湖光水色。 末了她瞧了眼半聲不吭、半眼不斜的船夫,再看向葉子落,他意會過來,笑道: “是葉家人?!?/br> 也對。 倘若不是葉家人,葉子落也不可能那樣放心地與她攀談關于陰家與葉家的事情,且這些事情中還涉及許多辛秘之事。 陰十七贊道:“真是滴水不露?!?/br> 這樣的安排居然是悄無聲息,潤物細無聲地潛入她周遭的一切,自然到連她這個當事人也未有起疑。 葉子落唇邊仍帶著笑:“你想到揭北縣多留幾日,我總得多做些安排?!?/br> 陰十七問:“安排好了?” 葉子落點頭:“安排好了?!?/br> 得到生命的保障,總是令人心生愉快的。 小花船不覺劃到了湖中心,陰十七指著梨花船道: “我們上船?!?/br> 葉子落示意船夫劃過去,轉頭問陰十七: “你想查自殺的案子?” 陰十七道:“嗯,總覺得三起自殺案并非真正的自殺,倘若沒遇到便罷了,既然讓我遇到了,且還聽到了林涯半夜翻落床榻的聲音,我便不能再不管,總得還林涯一個真相?!?/br> 葉子落微皺了眉:“林涯之死,并非你的錯?!?/br> 小花船已靠近梨花船,陰十七起身道: “知道,就是……無法放下?!?/br> 無法放下? 葉子落終歸沒再說什么,只在心中想著,這一代的陰家女這樣心善軟綿,也不知于陰家與葉家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兩人上了梨花船,小花船則??吭诶婊ù?,坐等著兩人辦完事回來,再劃回岸邊。 船夫坐著也非簡單的坐著,等著的同時,他隱在斗笠下的雙眼時刻注意著四面八方的動靜。 雖說除他之外的更大范圍,還有更多的兄弟在警戒著,實在是安全得不能再安全了。 但他終歸是近距離護著陰家女,總不能讓陰家女出半點差錯,這差錯也包括了磕著碰著,即便只是輕微的,他也得讓葉家眾兄弟的口水淹死。 小心無大錯。 既然接了這個船夫的任務,那他秉著萬分的小心總是沒錯的。 相較于船夫使命感十足,時刻緊張戒備著,陰十七完全是隨意看看的模樣,葉子落則跟在她后頭,她說什么,他便做什么。 看完整條梨花船的構造之后,陰十七終于找到了姚君在梨花船上的房間,而逍遙子的房間就在姚君的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