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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片刻便到了子時。 陰十七全當展顏是透明人,她專心而致志地做著自已要做的事情。 展顏并沒有打擾她,什么也沒有問,他像上回隱在范里家暗處,意外看到陰十七做著詭異舉動那樣,絲毫沒有露出半點聲響。 眼里耳里盡是風雨,可隨著陰十七伸出已然咬破的右手食指舉到楊氏身死之地上方,并滴下血滴之時,他的呼吸不自覺地屏住。 他看到血滴融入地面不斷開出的水花,看到陰十七的雙眼直看著前方,仿佛看到了什么。 他也一同望了過去,卻什么也沒看到,有的只是斜斜飄潑而下的雨絲。 如同上回一般,令他疑惑又感到陰森非常。 驀地,陰十七的身子往前跪下。 電光火石間,展顏接住她往前撲的身子,總算沒讓她真的撲跪到滿是雨水的地面上去。 陰十七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除了好奇,你跟著來,便是為了這一刻么?” 他早有準備,故而方能接她接得這般及時。 展顏卻反問道:“每一回看逝者的亡語,你都會這樣么?” 這樣虛弱,這樣不堪一擊? 她想起他說過,在范里家的那一回他全看到了,故而他會曉得這一點其實并不奇怪。 他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可這樣的反問何嘗不是回答了她? 陰十七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在他懷里靠了一會,待恢復了點力氣自已站直了身子,她方點了點頭道: “上回在范家里,事后我摔下了凳子,身上好幾處疼了數日,我不敢讓祖母曉得,每回都是在祖母睡熟了,我方在正屋里悄悄敷了散淤的草藥,連著幾日]我都避著祖母靠近,我怕她會聞出我身上敷的草藥,我怕我守不住我的秘密,我怕祖母為我擔心?!?/br> 她說了這么多,無非只是想告訴他—— 連陶婆婆都不知道的秘密,只有他知道。 展顏聽出她的意思,也如她所愿地保證道: “便是做夢,我也不會說出來?!?/br> ☆、第三十六章 竟相識 ps.奉上五一更新,看完別趕緊去玩,記得先投個月票?,F在起-點515粉絲節享雙倍月票,其他活動有送紅包也可以看一看昂! 胡胖子說他摸到田月街案發現場時,聽到了女子喊的救命聲,之后再無聽到任何聲響。 也就是說,陳氏兄弟在胡胖子到之前,便已一箭斃命,那女子的喊聲,許是楊氏的,許是李氏。 但胡胖子本就不認識楊氏或李氏,他根本也就無法辯別他聽到的女子喊聲到底是屬于楊氏的,還是李氏的? 故而陰十七恢復了一些體力之后,她便開始走到李氏遇害身死之地,再一次開始看李氏的亡語。 展顏很擔心,但他卻無法做些什么,只能守在陰十七身側,待她支撐不住時扶她一把。 看完李氏最后的亡語后,陰十七再次撲倒在展顏的懷里,她臉色蒼白,白得像一張被雨水潑濕而透明的宣紙。 抬眼見到展顏面上的憂色,陰十七的長卷濃密的睫毛仍顫著雨絲: “沒事,這樣的狀況會一次比一次好些的?!?/br> 展顏沒有言語,他只是緊緊抱著她。 他突然有點了解,她之前所說的那一句“我并不聰明,倘若我真的聰明,我便不該進衙門”的話的個中含義。 她有這樣的能力,有這樣拼命的善心,入衙門查案,如若這樣的狀況每回都這樣讓她虛弱,不堪一擊,那么終有一回,她會殞命于此。 過了會,陰十七再次緩過勁來,她在展顏的攙扶下慢慢站直了身子,終于不用再讓他扶著。 展顏這才開口問道:“這樣的狀況真的能一次比一次好些?” 陰十七沒想到他會這般鄭重地重問一回,微怔過后,便微笑著大力地點了下頭。 她十分堅定的肯定,讓他放下不少的心。 回眼再看向陳氏兄弟身死時的位置,展顏道: “余下的陳氏兄弟,應當沒必要再看他們的亡語了?!?/br> 陰十七也是這般想的。 在仵作房查看田月街案的四具死者尸體時,她便發現楊氏與李氏穿心而過的箭矢要比陳氏兄弟的更穿透些,其箭矢尾端的羽翎只差三寸便要盡數沒入楊氏與李氏的心胸。 這說明兇手是先在暗處射殺了陳氏兄弟,再射殺了李氏與楊氏。 倘若連后來方被兇手射殺的李氏、楊氏都不能瞧出點什么,那么早被兇手躲在暗處悄然射殺的陳氏兄弟便更發現不了什么任何關于兇手的痕跡了。 再進一步細瞧,她又發現楊氏胸前的羽翎又要比李氏的更沒入半寸之余。 眼看雨勢漸大,且沒有收住的跡象,展顏與陰十七就近找了一處屋檐躲雨,方開始討論案情。 二人取下斗笠,展顏更遞出一條淡紫色的帕子給陰十七,示意她擦擦臉上的雨水。 她也不矯情,俐落地接過,便往臉上擦去。 滿面的雨水確實涼透了,再加上方將剛淋過雨,雖說已換了干爽的衣袍及喝下碗驅寒的姜湯了,但那幾個噴嚏可不是白打的。 她此刻的確感到有些微涼。 拭干臉上的雨水后,陰十七下意識地遞了回去,遞到一半,又不好意思地縮回了手: “待我洗好曬干了再還給展大哥吧,不過你的臉上也有雨……” 說到這,她更不好意思了。 唯一的一條帕子讓她擦濕了,他怎么辦? 那是他的帕子,卻先讓她用了,她心里實在過意不去。 展顏這人是面冷心不冷。 他素來照顧下屬,只是以前僅有一個花自來,現今多了一個陰十七。 只不過此情此景若放在花自來身上,他只會讓花自來自已以袖擦干臉,倒也不會遞出自已的帕子。 可對于個頭尚不及他下巴高的陰十七,他本能地下意識地更想照顧著這個身形矮小,心性卻異常堅毅的下屬。 此刻聽她這般說道,他隨即抬手以袖擦了擦臉,幾個大抹,便也將臉上的雨絲拭了個干干凈凈。 本來他就沒她淋得那般嚴重,再露出臉來看她時,已是一臉的干爽。 陰十七看得目瞪口呆,好半會沒反應過來。 展顏卻是不理會她,開始說道起案情: “那箭矢所射入尸體的深淺,我們皆在仵作房里看過,可以斷定兇手應該是在暗處射殺陳氏兄弟之后,覺得只余下兩名婦人不足為懼,繼而再靠近些,將李氏與楊氏一一射殺?!?/br> 斜眼見她仍呆呆的模樣,他不禁邊抖了抖身上蓑衣的雨水,邊加重了語氣道: “發什么愣!說說你的看法?!?/br> 陰十七被輕喝得回過神來,啊哦了兩聲,終于也回到案情的思路上來: “展大哥有沒有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