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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跪地求饒 深吸一口氣,周唯怡再次推門,緩步走進房間里面。 浴室霧氣尚未散盡,順著通風道溢出來,形成繚繞的白色陰影。濕濡濡的腳印弄臟了地板,一路蔓延到墻角的躺椅邊。 張任閉著眼睛,側首靠在椅子扶手上,發絲垂落下來,遮住飽滿的額頭。 他裹著浴巾,半邊身體露出來,皮膚像絲綢一樣光滑,肌rou線條清晰流暢,是長期堅持鍛煉的結果。 “幫我把那些衣服丟了?!?/br> 長腿踢了踢,腳趾指向浴室門邊——那里堆著一團黑乎乎的衣物,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周唯怡應了聲“嗯”,便乖乖走過去,用臟衣籃收撿起來。 逆著光,女人身穿合體套裙,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單手支撐著屈膝,脊背勾勒出緊繃的弧度。 以她這樣的年齡,還能保持這樣的身材,確實難得。 張任瞇著眼睛欣賞了幾秒鐘,等到臟衣籃快裝滿了,再次懶洋洋地發聲道:“還有那邊?!?/br> 換作另一條腿,朝向完全相反的方向,一雙休閑鞋沾滿污漬,靜靜地躺在墻角。 無法確認對方的真實意圖,周唯怡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扶住門框站起來,猶猶豫豫地走了回去。 與此同時,男人突然翻身,將造型簡單的躺椅擠壓變形,發出咿呀作響的聲音。 她被嚇了一跳,差點奪門而出,定在原地久久不敢動彈,直到確定沒有危險,方才彎腰將鞋子撿拾起來。 “周秘書……” 聽到張任再次發聲,周唯怡猛然一抖,就連手里的鞋子也掉下去,發出兩聲巨響。 男人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你是不是連男朋友都沒有???” 果然,周唯怡心想,果然沒安好心。 “合同約定的職務范圍不包括回答這類私人問題?!?/br> 張任假裝委屈:“領導關心下屬也不行?” “謝謝,不用了?!?/br> 說完,她拍拍膝蓋,雙手環抱臟衣籃,平靜地轉過身去。 霧氣已經散盡,男人半裸著斜靠在椅背子上,四肢舒展,剛洗過熱水澡的皮膚隱隱泛紅,如初生嬰兒般白皙細膩。 周唯怡咬牙道:“還有事嗎?沒事我出去了?!?/br> 張任眨眨眼睛,從下往上地仰視著她,模仿孩童般的語氣:“小jiejie再幫個忙唄?” 原本張牙舞爪的惡霸,突然開始故意賣萌——轉變之突然、反差之巨大,其實足以令人警覺——卻因為他那張少年式英俊的臉孔,顯得勉強可以接受。 周唯怡壯著膽子搭話:“干嘛?” “幫我剃剃胡子吧?”說完,張任抬起下巴,左右轉頭,試圖證明這一需求的真實性。 昨晚為了思考請君入甕的辦法,他興奮得徹夜未眠,今早換了件衣服就興沖沖地出發,趕到周唯怡家中堵門;淌過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又被公司下屬見證丑態,如今好不容易洗刷干凈,輪廓清晰的臉顎上,早已冒出星星點點的胡茬。 她緊緊皺眉:“你自己不能剃?” 張任癟嘴,將雙手伸出來,掌心盡是血痕:“繩子勒的?!?/br> 盡管純棉床單質地柔軟,搓成的“繩索”卻過于粗大,從五樓一路爬下來,還要躲避頻繁的攻擊,任是男人的體力也有些吃不消,受傷在所難免。 周唯怡感到很奇怪:“哪來的繩子?” “你到底幫不幫忙嘛……” 他拖著尾音,顯得很是委屈,加上原本孩子氣的表情,一半是請求一半是質疑,將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 沒有意識到話題被轉移,周唯怡只是愈發遲疑:“我沒干過這事兒,要不讓男同事來幫你吧?” 張任雙手抱胸,蝦米似的蜷成一團:“不要嘛,人家才不要被看光光……” “打??!” 周唯怡大聲斷喝,搓了搓身上的雞皮疙瘩:“我剃,我幫你剃還不行嗎?” 二十七歲的大男人,強行賣萌還可以,走人妖路線就太過分了——除了田云飛的gay氣,她無法忍受任何男性如此惡心。 眼看目的達成,張任笑瞇瞇地閉上嘴,終于不再發出任何詭異的聲音。 他從不加班,更不會留宿公司,盥洗室里只備有最簡單的刀片刮胡刀。用肥皂打出泡沫當做剃須膏后,周唯怡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張任瞪眼:“來啊?!?/br> 看看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杯子,她將泡沫遞出去:“要不,還是你自己……” 話音未落,就聽見對方捏著嗓子控訴:“騙子!始亂終棄!你就是不愿意對人家負責!” 突然飛來一把泡沫,準去地糊在他嘴上,有些甚至嗆進喉嚨里,周唯怡嫌惡道:“再敢這樣說話,我一刀割斷你的喉嚨,信不信?!” 品嘗著口中的怪味,張任忙不迭地點點頭。 既是上司,又是威脅自己的敵人,周唯怡用手撫住對方臉頰,感受彼此肌膚緊貼,心中說不出的怪異。 他剛洗過澡,由內向外地散發著熱氣,強勁跳動的脈搏中,彰顯出年輕人特有的生命力。 順著嘴唇到人中,再到兩側臉頰和下巴,周唯怡屏息用指尖輕輕滑過,確保泡沫分布均勻,這才迅速地抽開了手。 張任不依:“還有這兒呢?!?/br> 只見他偏過頭,露出從耳垂到頸項的細長曲線,如天鵝般纖細,將整個人的氣質展現無疑。 圍著一條浴巾、滿嘴泡沫的裸男,怎么能和“氣質”兩個字掛上鉤? 周唯怡懷疑自己瞎了,再不然就是老眼昏花。她放慢呼吸,確保血液供氧充足,這才鼓足勇氣,再次用手沾滿泡沫,一點點涂到張任的臉上去。 男人乖乖的,像只被捋順了毛的貓,就差舒服得呼嚕出聲。 相對于東方人而言,他算得上毛發旺盛,半張臉布滿了又黑又硬的胡茬。濃密整齊的毛囊,外加輪廓分明的臉型,就連絡腮胡也能輕松駕馭,反倒是刮干凈了有些可惜。 從鬢角到下顎,再到頸側和鎖骨,周唯怡小心翼翼地游弋,柔軟的指腹摩挲著皮膚,就像蝴蝶輕輕撲打空氣。 經過喉結時,意外的蠕動將她嚇了一跳,那小塊骨頭靈活輕盈,就像有著獨立的生命。 張任的聲音沙啞些許:“我口渴?!?/br> 唇邊的泡沫被他吹起來,再次混亂了眼前的視線,周唯怡不耐煩道:“閉嘴!” “……這么兇,活該你嫁不出去?!卑櫚櫛亲?,他稍微調整坐姿,悶著聲音抱怨。 草率結束涂抹泡沫的過程,女人轉身拿起刀片,居高臨下地問:“再說一遍試試?” 好漢不吃眼前虧,張任立刻抿緊嘴唇,還不忘用手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鋒利的金屬刮過茂密的胡茬,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在封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