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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聞一聞。她確定自己的衣服上除了淡淡的香水味,還真沒有別的味道。 “咳……” 被梅仁瑜瞬間化身小狗的模樣逗笑,笙歌清了清嗓子:“我們的‘龍子’的味道與其說是氣味,不如說是一種‘氣’。這種‘氣’阿瑜你是聞不見的?!?/br> 梅仁瑜聞言臉上一熱。是喔,老祖宗可是傳說中的幻想生物,又不是什么菜市場上帶著腥膻味的食用魚。 “只要我不在阿瑜的身邊,阿瑜身上的‘氣’就會自己散掉了?!?/br> 梅仁瑜心中一動,微微感覺到了什么:“笙歌?” 笙歌則是揚起唇角,對著梅仁瑜正色道:“分別的時候到了,阿瑜?!?/br> 梅仁瑜有一瞬的窒息,她仿佛沒有聽清笙歌所說的字句。而笙歌只是扶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直視他的臉孔。 “你知道我遲早都是要走的,阿瑜。我不可能永遠留在岸上,留在你身邊?!?/br> “……” “這些人現在還有耐心和你磨,等他們沒耐心了直接找上門來,我就走不了了?!?/br> 梅仁瑜無聲地張了張嘴。 “你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走的道路。你身邊已經有了你愛的人,你想支持著他走下去的人。即使我不在你身邊,你也不會迷路了,對不對?” 老祖宗看了看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梅仁瑜,隨后便像往常那樣用冰涼的手指撫摸著梅仁瑜的頭頂:“我的阿瑜已經不是小女孩而是大女人了。大女人是沒有時間去感到孤獨的,因為你還有很多很多要做的事情,對不對?” “笙歌……” 梅仁瑜憋紅了眼眶,硬是不讓自己掉下淚來。因為她知道要是她哭著求笙歌留下來,笙歌說不定就會心一軟答應她留下來了。 ——這是不可以的。是不對的。這太自私了。 就像她有海川一樣,笙歌也有心愛的人。他早該在身體好起來之后踏上尋找心愛之人的旅途,卻還是留在自己身邊開導自己,讓自己打開心扉接納了自己的真心真情。這幾個月來,笙歌已經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又怎么能因為自己的一己之私而束縛住笙歌這個本該自由的生靈呢? “……笙歌,你是要去找你喜歡的人嗎?” 梅仁瑜望著笙歌夜空般深邃的眼。她說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笙歌微微一怔,復又點頭而笑:“嗯?!?/br> “那你一定要找到那個人啊?!?/br> “嗯!” 笙歌一笑,他長長的睫毛就往上翹了起來。他冰涼的手滿含感慨地拍了拍梅仁瑜的手,他臉上又露出那種爺爺對孫女式的溺愛與喜歡。 這一夜梅仁瑜和笙歌說了許多話,她原本想打電話到行里去請假,第二天好送笙歌離開。哪知夜里她一個不小心就睡死在了床上,連自己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清楚。等到第二天早上手機鬧鈴響起來驚醒梅仁瑜的時候,梅仁瑜才赫然發現家里已經沒有了笙歌的蹤跡。 笙歌留下了他的輪椅、他的衣服、他的存折,還有一封極其簡短的信。 信里笙歌交待給梅仁瑜三件事:一、他的輪椅、衣服和別的東西都拿去捐給愛心機構。二、他的存折里面的錢是給梅仁瑜的感謝,梅仁瑜怎么使用都可以,但必須使用。三、不許想念他,更不許試著找他。 “這……我怎么做得到啊?!?/br> 滿心都是笙歌什么時候離開的?為什么笙歌離開的時候自己沒有半點知覺?笙歌沒穿衣服也不用輪椅是怎么出去的?笙歌一個人……一條人魚在外面會不會遇到什么不好的事?笙歌會不會被那群找他的人抓回去……等等問題的梅仁瑜最后還是沒能把眼淚完全咽回去,讓笙歌留下的短信上多了幾點皺巴巴的印子。 因為笙歌的突然離開,梅仁瑜陷入了魂不守舍之中。好在眼看著十一黃金周就要來了,一片期待著放假的浮躁人心之中,心不在焉、悶悶不樂的梅仁瑜也不是那么顯眼。 倒是海川見了梅仁瑜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不滿。畢竟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看見自己女朋友為別的男人連魂兒都丟了,肯定都不會有什么好心情的。只不過海川也有自己身為男人、身為梅仁瑜正牌男友的矜持。 隨便亂吃飛醋,亂發脾氣還胡攪蠻纏的小男生在梅仁瑜面前是沒什么前途可言的。尤其特別是在笙歌那心胸大得可怕的老妖精面前。小心思還算是活絡的海川早就悟出了這個道理,所以哪怕心如貓抓也還是盡可能地壓抑著自己心里的一團亂麻,不讓自己心里那發酵了整整一缸的陳年老醋潑出來。 再說他也不是不能理解梅仁瑜的這種失魂落魄、悶悶不樂。梅仁瑜是那種把東西用上一段時間后就會自然地對物品投注感情的人,她連沒生命的無機物都會想要珍惜,笙歌那在她身邊陪了她好幾個月的老妖精就更不用說了。 說來也要怪海川的父母海帆和徐秀慧,這兩位長輩成功地讓沒爹沒媽/的梅仁瑜不依賴同齡人也不相信年長者。笙歌是個例外。這個心思通透還長了一張中學生嫩臉的八百歲老妖精在這幾個月里成功上位成了梅仁瑜唯一相信的長輩,以及梅仁瑜唯一會依賴的長輩。乍然沒了這個長輩的照拂,梅仁瑜要是表現得一點兒也不傷心,海川反倒是要擔心梅仁瑜會不會把自己憋出病來了。 黃金周的第一天,海川一大早就來敲梅仁瑜的門,然后坐她屋里等她做出門的準備。 眼眶下一圈烏黑梅仁瑜對著鏡子涂遮瑕,她也覺得自己怪對不起海川的。明明海川一早和她約好了黃金周里要出門,她前一天晚上還鬼使神差地把笙歌留在自己筆記本電腦里的網頁瀏覽記錄一項項調出來,把笙歌可能看過的頁面一個個地看完。 看了太多笙歌看過的東西,想起笙歌曾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語,梅仁瑜難免觸景傷情。她哭哭笑笑,偶爾停一停,竟是這么熬了一夜,到了天空都泛起魚肚白來才去小睡了一下。 其實不需要任何人說,梅仁瑜也覺得自己不該這么做。她是當著笙歌的面同意了笙歌的離開的。事到如今再做這些,可不就是矯情么?笙歌留下的信里也寫了不要找他,不要想他。自己這幅自我折磨的模樣又是做給誰看呢? 也是苦了海川這個小男友,他這么懂事地對自己的心不在焉一忍再忍,自己除了不該再給他喝沒必要喝的醋以外,還該給他頒個體貼耐心男友獎或者是最佳年下藍票之類的獎項。 梅仁瑜胡思亂想著抹好了淡妝,讓海川下樓去先熱著車等她,自己則換了套西服褲裝。對著穿衣鏡左照右看,梅仁瑜突然間仿佛聽見笙歌坐在她身后的床上笑著打趣說:阿瑜你這是要去上班還是要去約會??? 梅仁瑜猛然回頭,床上空無一人,只有被疊起的被子和平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