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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這人魚喉嚨疼著,怎么說話?自己之前又沒問過他會不會寫字,有沒有溝通的手段。一看見他的魚尾巴直接在腦子里把人家打上了“落后種族”的烙印,否定了人魚這個物種的智慧性。 說不定人家人魚早就在深海里建立了能夠回避人類探索的理想鄉,理想鄉的科技比人類的科技還要發達許多倍。只有人類還傻乎乎地以為自己是這個地球上的老大,地球上其他生物的生死存亡都要聽自己的。 以后再也不能這么自以為是,先入為主了。梅仁瑜尷尬地反省著,臉上也不自覺地有點發熱。抓著她手的人魚倒是因為看見梅仁瑜理解了他的意思而微微一笑,手指繼續在梅仁瑜的掌心上輕撫。 不-用-擔-心 他寫著。每一個字都不快。 我-只-是-發-燒 “我當然知道你是發燒。但是我不知道一般的退燒藥對你有沒有用,有沒有副作用,你會不會過敏?!?/br> 梅仁瑜的語速倒是快極了。發現人魚完全能夠理解她在說什么的她幾乎是在看懂人魚的話后馬上就開口接茬兒:“藥物過敏可是會引發休克和器官衰竭的!” 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太過尖銳,語調也脫離了鎮定的范疇。梅仁瑜一邊對自己說“鎮定冷靜這不像你”,一邊緩和了口吻:“還是說你知道自己該吃什么藥?或者能吃什么藥?” 人魚十分配合地點了點頭。他很快在梅仁瑜的掌心寫下自己是雜食動物,人類能吃的,他們人魚基本也都能吃。讓梅仁瑜不必過分擔心。 梅仁瑜可沒這份大無畏的胸襟膽識。別怪她婆婆mama,一點小事也能拖拖拉拉這么久,她/mama梅如君就是死在了藥物過敏上,死的過程極其痛苦。等到還在上學的梅仁瑜接到通知趕到母親床前,梅如君還睜著眼睛,當真是死不瞑目。 梅仁瑜一緊張就感覺胃里泛酸,惡心想吐。顧不得對人魚解釋,她一把抽回人魚手中的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完蛋,小春挑的印度菜館太好吃,一個不小心就吃多了。冷汗和熱汗一起從梅仁瑜背上冒出,梅仁瑜還來不及捂住自己的胃,就因為想起了什么而放下了捂著嘴巴的手。 人能吃的,人魚基本也都能吃?人能吃的,吃——的—— “……中藥!我去買中藥來!” 梅仁瑜的眼睛忽的就亮了起來。她胃里那翻攪得天昏地暗的胃酸也瞬間風平浪靜,只是還有些難以平復地發脹。 她怎么就忘了呢?天/朝人民對于吃的執念延續了五千年,食療的想法也從來沒斷過。要說這個世界上什么藥品最安全她又最熟悉,那必須是天/朝人民從五千年的食文化中總結提煉出的,有神農嘗百草、李時珍著的中藥! 雖說是藥三分毒,植物也有毒性,中藥里很多藥物的配方中都有毒物和發物。但是比起純化學物質的西藥來,中藥的藥性不會那么烈,副作用也比較少!哪怕有的藥會引起過敏反應,過敏反應的機率也會小很多! 梅仁瑜撿起門口的錢包就沖了出去。她剛穿了鞋打開門往前跑了一步半,整個人就撞上了一堵rou墻。 “啊……!” “小心!” 一只大手伸了過來,抓住了梅仁瑜的藥,讓她不至于摔到地上嘴啃水泥。梅仁瑜搖晃了兩下,這才站穩了身體,她一抬眼就對上了帶著一雙錯愕的眼睛。至于那眼睛的主人…… 不是隔壁那一米八/九的青梅竹馬還能是誰? “海、海洋……?” 被海洋攬在懷里的梅仁瑜掙扎兩下,想要自己重新站好。一只手拿著紙袋的海洋也隨即放手。 “我考完試了。買了周鹵鴨,想問仁瑜姐要不要一起吃……” 海洋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剛想按門鈴梅仁瑜就自己沖了出來,還一頭撞進了他的懷里。他的表情有些呆,整個人的動作也不大自然。 “今天沒空!” 梅仁瑜不貪嘴,這周鹵鴨卻是例外。平時聽見周鹵鴨梅仁瑜不說是雙眼放光也會猶豫三秒,今天梅仁瑜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就拒絕了海洋。海洋愈發地詫異,梅仁瑜卻是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只對他丟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用八百米最后十米加速沖刺的勁頭穿過走廊沖下了樓梯。 “……” 海洋站在梅仁瑜家門口,手上還拿著那袋周鹵鴨。直到梅仁瑜沒影兒了,他才如夢初醒一般撓了撓自己的臉頰,最后苦笑一下,拿著那袋周鹵鴨回了自己家。 這可怎么辦好?他不愛吃鹵味,總覺得齁。另一個愛吃周鹵鴨的海川又不在。梅仁瑜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唉…… 好多年都沒這么不顧旁人眼光縱情奔跑過的梅仁瑜淌著熱汗沖進了藥店里,著實嚇了藥店里的導購小姑娘一跳。懶得和人廢話的梅仁瑜花了五秒報了藥名,腦內罵了電梯壞了一個星期還沒人修的公寓十秒。 沒辦法,這就是便宜的代價。和諧公寓的和諧度和它的性價比成反比。物管做事向來都拖拖拉拉,能明天做的事絕對不今天做。想要電梯修好那還有得等呢。 饒是梅仁瑜風馳電掣風風火火,再爬上一個五樓也還是累得要命。何況她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爬這個五樓了。 喂人魚喝了中藥沖劑和蜜煉枇杷膏,又為人魚換了浴缸里的水,把浴簾安上又把買來的所有東西都塞進冰箱里的梅仁瑜累得幾乎是癱倒在床上。熱水澡沒能給她解乏,反倒是讓她越發的困了。 這二十四小時也算是夠跌宕起伏的了……眼皮無限下垂的梅仁瑜彎了彎嘴角,壓根沒注意到放在包包里就沒拿出來過的手機曾經微微震動著提示有新的聊天信息來了。 這一覺梅仁瑜睡得很沉。夢里她又回到了梅如君的膝蓋上,咯咯笑著搖晃雙腿。梅如君也在笑,笑得春花般燦爛,秋月般安寧。梅仁瑜以為這就是所謂的“永遠”了,這一刻會永恒下去。哪知夢里的梅如君也病了。病得躺在床上,下都下不了地。 媽!我要學醫!我要讀醫科!我會救你的!你等我!等我??! 梅仁瑜跪在梅如君的床邊,握著梅如君枯瘦如柴的手哭喊。她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整張臉都被淚水濡濕了??薜眠B鼻涕都淌出來阻了呼吸??薜谩?/br> 醒了過來。 梅仁瑜從床上坐起,一張睡腫了的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無法正常呼吸,順手在床頭抓了張紙吹了鼻涕,這才深吸一口氣,感覺舒服多了。 凌晨的夜晚很靜。夜色如潮水一樣透過窗戶涌進室內,讓室內變成安穩的海洋。梅仁瑜擦干了淚,下床跑去洗了把臉,發現浴缸里的人魚醒了,就自覺跑到了浴缸邊上蹲了下來。 “吵醒你了?” 沒有 人魚手指上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