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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兒不開口,蘇景也不催促她,端坐上方閉目養神。 過了半柱香的時辰,在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后,李四兒終于慘笑著道:“我曾聽人說過,萬歲最寵愛的皇孫,雍親王府的大阿哥雖自幼流落民間,卻天資出眾,因此被大儒看中,收入門下,飽讀詩書且精習弓馬,孝敬長輩,御下寬仁。內重骨rou之情,外有君子遺風。我李四兒粗人一個,粗粗聽人說這段話時,問過老爺才明白這段話是何等稱贊。卻沒想到被人這般稱頌的端貝勒,竟比刑部那些老手們還要狠辣幾分?!?/br> “放肆!”石榮大怒,從屏風后轉出來一腳揣在李四兒胸口。 石榮含怒一腳力道極大,李四兒被踢飛在半空,落下時撞在柱上,捂著胸口吐出幾團青黑的血塊。 “難怪你一直不肯開口,想必是早就知道自己死期不遠?!碧K景斜斜一望落在地上的血團,對李四兒身體狀況便有了數?!澳阌幸馔嘎犊陲L給來為隆科多收尸的岳興阿,是想用手里的東西換兒女的性命罷?” “是?!崩钏膬航K于意識到自己學到那些對付男人的把戲對蘇景是全然沒用的。 有一種男人,不會被看不起的女人激怒,也不會被女人的淚水和鮮血打動。在這種男人眼里,你甚至算不上是一個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想要的東西,然后請求他施舍些憐憫給自己。 從小李四兒便知道自己生的美,她也善于利用自己的美貌。所以在赫舍里家的時候,即便同屋住的人都自傷于身份,不敢有更多的想望,她就敢。 清白,貞潔?那是甚么東西! 男人果真在乎這個么?不,只要你不是正室,他們是不會在乎的。要是在乎這個,哪來的妾不如偷這句話?能不能讓男人忽略掉你的一切,得看你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李四兒一直認為自己是有這本事的。在崔家莊的時候,她只要看莊頭一眼,那管事就恨不能抱著自己叫心肝。等到自己把他所有的私房銀子都騙的差不多了,本想早日踹了這個男人,然后到別家去。沒想到那男人蠢得很,沒銀子了,就把他是尚家出來的人都說了,還告訴自己尚家弄崔家莊,最早其實是想把內務府下包衣出身的弄進來教養,將來送到宮里。 只是后來尚家怕了,畢竟要把手伸到宮里。也因為內務府下包衣許多家族各有心思,這主意注定成不了。尚家于是就在民間買人,栽培出來送到交好的內務府人家或是賣到親貴大臣們府中。不圖這些女人進了別家門后還忠心耿耿,因為這些本也不會知道是尚家在暗中栽培她們,只希望與那些親貴人家交好,趁著女人們互通有無的時候暗中搜羅些消息。 知道這個秘密后她一直藏在心里,當時并不想如何。直到那男人的正室容不下她,有兩次都想毀了她的臉,她干脆順水推周挑了赫舍里家去做舞姬,然后先巴上烏古都那個老男人。原本她是沒打算再折騰的,可誰讓隆科多來吃酒正好撞上了呢? 她又不是傻子,既然看出隆科多對自己動了心思,還要死巴巴貼在烏古都身邊?烏古都算甚么東西的,一個仗著族里和女人嫁到佟家才有人給兩分好臉色的狗罷了。隆科多就不一樣了,正經的皇親國戚,手握重權,又是萬歲的表弟! 可漸漸的,等把隆科多都捏到手心里,她又覺得沒意思了。誰想到隆科多看她在床上躺了兩日,竟巴巴的讓她出去見客??吹侥切┢饺諏︽腋杓Р恍家活櫟姆蛉颂珎兠髅鲄拹鹤约簠s不得不忍讓自己逢迎自己時,她終于明白,自己想要甚么了! 她要的,就是之前那些把自己當狗的人今后都像狗一樣趴在自己跟前,只要自己臉色不好,他們就不得不跪在地上拼命搖尾巴! 這樣的日子,才叫活著! 所以她折磨赫舍里氏,一步步試探隆科多的底線,她收底下人孝敬的銀子,拿隆科多的名帖出去辦事,開始只是些爭產官司,后來變成賣官,私和人命,隆科多全都依著她。再后來,實在沒意思了,聽說崔家莊有人告狀,她覺得尚家一個小小的內務府包衣人家都能養人,她為何就不行呢?她不僅要養,還一分銀子都不想出。尚家算甚么,她的倚仗,是佟家!但尚家無意重開崔家莊,反而把她引到內務府掙銀子的門路中來。 就這樣一步步,她知道尚家還有內務府其余的人家是看在佟家的招牌上,但她不在乎。只要有銀子,很多的銀子,將來就算隆科多再遇上一個張四兒,王四兒,她都不用在乎了。她給隆科多生了兒子,生了女兒,手里再捏著銀子,將來兒女都能安頓好,她還怕甚么呢?至于相信隆科多是自己一輩子的依靠,她從來沒這么想過。赫舍里氏還是少年夫妻,正經原配呢……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若不是玉柱,若沒有眼前這位端貝勒,她會按照原來的打算將自己的女兒厚嫁,搶在隆科多咽氣之前給自己的兒子謀算一份厚厚的家產,加上一個大好前程??上О?,她拼盡全力,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事到如今,她苦心積慮要圖謀的,正如面前這位端貝勒所言——保住兒女性命罷了。 她咽下喉頭一團淤血,濃烈的腥臭沖上來,沒讓她反胃,反而讓她覺得靈臺處分明清明。 手背反手一抹,李四兒慘笑道:“端貝勒,我手里有一樣東西,您必然有心?!?/br> “你說的是一本記錄宮中藥庫人參出入的賬冊罷?!?/br> 平靜如水的話卻在李四兒心上重重一擊,她睜圓眼,忽然不確定起來,“你……” “這東西,數月前就曾有人想要獻給我?!碧K景眉目安寧,“李四兒,你自詡聰明,卻不要把天下男人都看輕了?!?/br> 李四兒渾渾噩噩,不明白道:“既如此,您為何還要見我?”當發現自己倚仗的東西在蘇景面前毫無作用時,李四兒的口氣恭敬了許多。 即便李四兒開始試圖引誘,心里也很明白她這樣的女人,別說已人老珠黃,就是仍在青春年少,面前這位怕是也不會多看一眼。 “我見你,自然是想要你手里的東西?!碧K景道。 李四兒完全糊涂了,“要是那些賬冊,想必您很清楚,都給……” “我知道,在噶岱他們手里?!碧K景打斷李四兒的話,淡淡道:“三年前,山西范家曾經讓人入京宴請內務府下包衣世家,當時噶岱之妾蘇氏曾告知你此事,后來你在范家派來京城主事的范洪國即將出城之時,令人將其截住,把人帶到佟家的別院。我說的,沒錯罷?!?/br> 李四兒像見了鬼一樣看著蘇景,“您,您怎會知道此事?!?/br> “你連關乎孝懿仁皇后的參冊都毫不在乎,愿意雙手奉送到我手上,反倒怕我知道你與范家勾連?”蘇景勾唇淺笑,“是因我阿瑪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