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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結法都與眾不同,雖說只是一兩處細微改動,穿在身上竟是生動婀娜了許多。 女孩兒們本就標致,這一改更加出挑,引得旁處都不滿,說宮女的衣裳要改一起改,怎可一處獨得?尚服局壓下來,豈知那司衣掌領卻不肯,說都改了也未見得都能穿得出,做衣裳的本就該是衣裳架子,自己都不出挑如何服人? 當時沐芽聽了這話就覺得這人不一般,一打聽才知道果然是個奇女子。原是蘇州織造大家莫府的小姐,雖是庶出,卻是莫老爺的掌上明珠。也許是自己本就心懷遠大,也許是不想屈于庶出的命運,待到十六歲議親之時自己報名入選了宮中繡房。原本乳名喚作莫蕓兒,后來自己更名叫莫云,云與蕓,足見其心。 站在門口,看女孩兒們坐在繡繃前,楊柳曼腰,蘭花細指,低頭,點針,一絲青絲垂下,好一個溫柔膩人的姿態;日頭正好,照在那絲繡的圖案上,臉龐因而透出粉嫩的光亮,安靜,優雅,好一副美妙的圖景。 沐芽看得有些癡,這個時候有畫筆,她一定要畫下來…… 看過了工坊,碧苓將沐芽帶到了料子房,先從認料子學起。沐芽頭一次知道這些布料單是大的品種就分紗、綺、絹、錦、羅、綢、緞等,而每一種又有幾十樣的小分類。沐芽看得眼花繚亂,碧苓見她十分懵懂,抽出一樣來給她摸,說莫聽著繁雜,實則指尖記性最強,摸摸就記下了。 沐芽接在手中,呀,好精致,好薄,真可謂細致如水、薄似輕煙,記起陸游老先生曾評說道,“舉之若無,載以為衣,真若煙霧”,果然,果然! “這是輕容紗,可做夏裳、亦可做抹胸小衣?!?/br> ???沐芽輕輕咽了一下口水,用這料子給娘娘做內衣?那若隱若現,再有什么,豈非……萬歲爺要流鼻血? 一樣一樣摸,一樣一樣記。大的品種還算好,小的比如紗里有輕容紗、吳紗、三法紗,羅中有單絲羅、孔雀羅、寶花羅,摸在手中,差別細微,沐芽腦子飛快地轉著,記住這些名詞并不難,難的是名字和東西能對上號。沐芽很想把每一種的特點記在紙上,可是哥哥叮囑過,這個地方像她這樣的小宮女是不可能識字的,千萬記住不要靠近筆墨。 沐芽只能咬咬牙,全憑腦子記。 一后晌沐芽都在仔細地辨認料子,自己的手指還留存著冷水浸泡的粗糙,揉在薄綢輕紗里,幾乎感覺不到那般細膩。碧苓手把手地教,不厭其煩。 待到收工吃了晚飯,碧苓安置沐芽歇著,說自己要去繡房趕活兒。沐芽說要跟著去瞧,碧苓便答應了。 繡房里掌了兩盞燈,沐芽坐在碧苓身邊看她一針一線,勾著一幅雨過天晴、明媚的湖光春//色。見她瞧得專注,碧苓心喜歡又道:原是不能夜里趕活兒的,顏色怕不對。好在之前配好了色,此刻才敢如此。往后不可偷這等巧工。沐芽忙點頭應下。 這一繡就是一個多時辰,待到兩人洗漱躺下已是近三更,碧苓直道往后不會如此辛苦,沐芽笑著直搖頭,這與浣衣司相比,簡直安逸得就像在度假。 兩個月來第一次躺在棉花窩兒里睡覺,新被子一股太陽曬過的味道,好舒服,沐芽正是幸福得迷迷糊糊,黑暗中聽到碧苓輕聲喚:“沐芽,” “嗯,” “我有話問你?!?/br> “jiejie你問?!?/br> “你的襖兒是哪來的?” 碧苓斟酌了一下才問出口,那平靜的語氣依然讓沐芽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按照哥哥的叮囑,沐芽已經把襖的腰身改小了,衣襟也改成了女人的式樣,而且她從來都是穿著罩衣和襖睡,所以冬婆和蓮姑從未發現哪里不妥。這第一次離身竟是招來人疑惑,沐芽抿抿唇,“是我的。浣衣司發的?!?/br> “這不是浣衣司的東西。是哪來的?” 碧苓的語聲一如往常的輕柔,可這一句卻說得不容辯駁。畢竟,她是司衣宮女,哪有什么料子和衣裳能瞞得過她? “可是你偷的?” “嗯?”沐芽正是猶豫,耳邊聽了這么一句,像被針扎了,忙道,“不不不,不是!” “那是哪里得的?” 面對碧苓的追問,沐芽覺得再瞞下去怕要驚動更多的人,只得假做怯聲,“這,這是我哥哥的……” “你哥哥?” “嗯,我……我哥也在宮里當差?!边@一句說出口,沐芽心里一哆嗦,為了彼此不暴露不如就讓哥哥當一次太監好了…… 果然,碧苓不再追問。靜了好一刻,沐芽正要松口氣,只聽那聲音又幽幽傳來,“沐芽,宮里的衣裳都有制,過幾日我就會教給你什么人穿什么制。這襖兒的布料、花紋與縫接的金線,你知道是什么人才能穿的么?” 沐芽一口氣屏在胸口,不敢呼吸。 “是皇子殿下。只有未出宮的三位皇子殿下,才能穿?!?/br> 悠悠一句,黑暗像凝固了一般,在這凝固之中,沐芽幾乎凍僵。 “襖兒我收起來了,睡吧?!?/br> 這一夜,碧苓再沒有做聲,而沐芽只有一個念頭,哥,你在哪……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咱們小芽子的故事在哆哆嗦嗦地在爬榜,需要小天使們傾情奉獻留言灌溉。不嫌累的話大家聊起來,提前預付mua mua一枚。^_^ ☆、萬事皆有定 進了臘月,天寒地凍,雪卻不下了。連著干冷,各宮里便接連犯咳嗽,膳食譜上都添了潤肺止咳的銀耳羹、枇杷水;尚無病癥的也是日飲棗姜茶,夜臥桑菊枕;六局工坊里則常備了川貝雪梨膏,供人化水喝,算是預防病襲的法子。 從臘八開始,宮里大小儀式就不斷。雖說娘娘們都有規制的禮服和朝服應對各種場合,可夜里的小宴是不拘的,這便總要在衣裳和頭飾上翻出些新鮮花樣來。于是,司飾和司衣兩處便成了最忙的。 沐芽來到司衣司已經有些日子了,每日都圍在紗羅綢緞中練習手眼,如今雖說還做不到碧苓那么嫻熟,可已經能閉著眼睛僅憑手感分辨幾十種料子,加上她對文字和顏色的記憶力,睜開眼睛便能在上百種的料單子里挑選所用。 碧苓于此很滿意,早幾日就留沐芽自己私下琢磨練習,而正經工時上開始教她針線功夫。 沐芽很喜歡這個年長她三歲的jiejie,人似婉月,不熱絡,卻溫暖,照顧小宮女們處處貼心周到,讓人很容易生出一種依戀。沐芽是三公主的口諭調來的,在這里又有碧苓護著,雖然并沒有什么人因此高看她一眼,卻再不會有人敢欺負她,日子過得悠閑起來。 人一閑,各種感官就開始cao心別的事,沐芽發現碧苓像是有心事。 碧苓原是蘇州莫家大繡坊里的繡女,貧寒人家的女孩兒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