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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有點刺眼,熊羆定睛看了片刻,點了點頭。墨瓏在旁,也看清了那物件,黝青的扇形,像片黯淡的銅片——或者說,更像鱗片。 “你是從何處得到它?快告訴我!”靈犀急切問道。 殘耳處淌下來的血漫過眼睛,熊羆用毛茸茸的爪掌胡亂抹了抹臉,帶血的目光探究地看著靈犀。 以為他沒聽清,靈犀焦急地重復道:“你從哪里得到它的?” 狍鸮的尸首被拖下去。兩條蜿蜒的碗口粗鐵鏈從巽位閘門伸出,仿佛有生命一般朝熊羆蜿蜒而來。熊羆看看鐵鏈,又轉頭看看靈犀,粗重地喘著氣,似在猶豫著什么。 知曉鐵鏈會將他拖回去,靈犀急得不行:“你還記不記得?” 雙足被鐵鏈纏住,熊羆緊緊盯著靈犀,低低地叫喚了幾聲。 “他說什么?說什么?”靈犀連忙去拽墨瓏。 “他說——”墨瓏皺了皺眉頭,“他說,把他從這里弄出去,他就告訴你?!?/br> “???!” 靈犀轉頭再去看熊羆,鐵鏈已將他拖往巽位閘門,他仍舊緊盯著靈犀,絕望而痛苦,像是看著唯一的救命稻草。 綴著幾串碧青小果的野葡萄藤悠閑自在地攀爬在大門上,卷曲的細莖甚至順著門縫探出門外,輕輕擺動著。 “開門?!遍T外傳來墨瓏的聲音,野葡萄藤嗖嗖地縮回去,一根藤蔓輕巧地勾住門栓,吱呀吱呀地將門打開來。靈犀跟著墨瓏進門來,好奇地伸手去撥弄藤上的小葡萄,被墨瓏喝住。 “沒熟呢,別摘!”喝住她后,墨瓏沒好氣地教訓野葡萄藤,“……說過多少回,別往門縫里擠,才小半年,門縫都寬兩倍了?!?/br> 野葡萄藤委屈地卷著須須,葉子齊整地沙沙擺動,老老實實地關上門,枝蔓橫在門上,成為天然的門栓。 聽見他的聲音,廳堂內的莫姬不滿道:“它還小呢,慢慢教,急什么?!?/br> “還???你就慣著它吧,那幾串葡萄,長了大半年了都沒熟,它壓根就不上心。葡萄沒個葡萄樣,拿自己當盆景呢?!?/br> 繞過綠茵茵的影壁,靈犀才看清這株葡萄原是種在庭院中,枝枝蔓蔓,葡萄架幾乎遮了半個院子。 “你又不等著吃?!蹦匠錾韥?,看見靈犀,怔了怔,“你怎么把她帶回來了?” 墨瓏邁進廳堂,愈發沒好氣:“把她帶回來交給老爺子,誰愛管她誰管,反正我不管了!” 東里長其實一直靠在窗邊,將他們的一舉一動皆收在眼中,也不理墨瓏,先笑著看向靈犀:“姑娘,可找著那頭熊了?” 靈犀沉默著點點頭。 “如此說來,還是挺順利的?!?/br> “還不如沒找到呢?!蹦嚟h顧,“……小風呢?” “毒還沒褪,在屋里睡著呢?!蹦Ш闷娴?,“到底怎么了?” 墨瓏朝她擺手,示意她別問了,然后對東里長道:“老爺子,我把話說在前頭,這事我肯定不管,我勸你也別管?!?/br> 靈犀不滿地瞪著他,手攏入衣袖,掏出一把金貝,嘩啦嘩啦放到桌上,大聲道:“我有錢!” “有錢了不起??!”墨瓏哼了一聲,斜歪在太師椅上。 那把金貝落桌,驟然變大,個個疊起來,金光閃耀。莫姬看著倒吸口氣,語氣頗猶豫:“到底什么事兒?” 金光映在臉上,東里長愈發顯得和藹可親,他所料沒錯,這姑娘一看就是財神爺特地派來的。他一面示意莫姬給靈犀看座,一面慈祥道:“姑娘,別理他,也別著急,有事咱們慢慢商量,總能有法子的?!?/br> 墨瓏又哼了一聲。 “再哼哼,你就給我回屋去?!睎|里長瞪他一眼。 墨瓏改成翻白眼。 “咱們不理他啊?!睎|里長哄孩子般溫和地對靈犀道,“說說吧,遇著什么難事了?” 靈犀便將象庭所遇之事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她說完之后,整個廳堂寂靜無聲。東里長楞了好一會兒,才重復道:“他說,要你把他弄出來,才肯告訴你?沒聽錯吧?” 靈犀指向墨瓏:“熊嗥我聽不懂,他是這么說的?!?/br> 于是,東里長看向墨瓏。 墨瓏干瞪著他,心里其實特別后悔,當時就不該照實說,隨便編句話把靈犀糊弄過去就好了。 “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我能不能問一句,從這頭熊羆身上,你想知曉的究竟是何事?”東里長問靈犀。 靈犀咬咬嘴唇,不語。 “我倒不是想令姑娘為難,”東里長善解人意道,“只是若此事還有別的途徑,不一定非得走這條下下之策?!?/br> 墨瓏在旁悠悠道:“老爺子是五足之龜,千年方可稱一足,五足便是五千年。通今博古,這世間的事情,十之八九都在他腹中。旁人想問他一事,那可都是要花銀子的?!?/br> 聞言,靈犀猶豫片刻,自懷中掏出那枚黝青的物件,攤在手心中給東里長看:“你可識得此物?” 東里長瞇縫了眼睛,細細端詳……莫姬也湊過來。墨瓏在象庭就曾看過,現下已沒好奇。 看不出個端倪,也懶得想,莫姬直接問東里長:“什么玩意,這是?” 東里長沒回答,神情愈發凝重,過了許久才緩緩看向靈犀:“這鱗片…………你在找他?” “你認得他?!”靈犀大喜過望。 “不是,我不認得,我只是……”東里長忙解釋道,“此鱗離體,他恐怕已是兇多吉少,姑娘為何要找他?” “活要見人,死要見尸,總之我一定要找著他!” 靈犀目光堅決。 在旁聽得云山霧罩,莫姬奇道:“什么死啊、活???到底是誰?”說著,她伸手就想去拿靈犀手中的鱗片看個究竟,靈犀卻已迅速收入懷中,壓根就不讓她碰到。 “你……”莫姬斜睇她,哼了一聲,“我還不稀罕看呢?!?/br> 靈犀不理會她,問東里長道:“把那頭熊從象庭弄出來很難么?”回來的路上,一談此事,墨瓏就搖頭?!案静豢赡??!彼麖念^至尾只說這么一句話。 東里長思量了一會兒,對靈犀誠懇道:“也不是很難?!?/br> 聽到這話,墨瓏不可思議地望向他,提高聲音:“老爺子!” “象庭雖然被設置了結界,且看守眾多,但并非無懈可擊?!睎|里長凝神思考,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對靈犀說道,“讓我想想,得先弄一張象庭的地形圖……” “老爺子,您跟著發什么瘋!”墨瓏實在沒法忍,“這單生意要是接了,那頭熊能不能弄出來另說,咱們在長留城可就連立足之地都沒了,這家都得讓季歸子給抄個底朝天?!?/br> “言過其實啊。你別嚇著這孩子?!薄睎|里長嘖嘖地責備他,轉頭安慰靈犀。 “她的膽子比我還肥呢?!蹦嚊]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