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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就把那個小葫蘆掏了出來。 “讓我檢查檢查底下有沒有洞!” “當然沒有了,來之前我可檢查了好幾遍!”他說著就把葫蘆遞給了我。 我自然而然地接過,也知道這次肯定不會有個洞啊窟窿之類的,但是上次的事情給我帶來了一定的心理陰影,所以就算是自我安慰也要檢查一下做做樣子。 我把葫蘆倒了過來,送到眼前。 “怎么樣?我特地拿了一個好的葫蘆?!彼{小瑨自豪地拍拍胸脯。 他還在自說自話,我陡然把葫蘆敲到他頭上:“呵呵,你自己看?!闭f完雙手環胸,站在旁邊,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 就憑他這個鬼樣子,還能當個除妖師?真是笑掉人大牙了。 “怎、怎么會!”藍小瑨一陣驚呼,把葫蘆顛來倒去看了又看,嘴中不住地嘟囔:“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啊……” 怎么可能?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這個葫蘆的底下,有個窟窿眼兒,大概,就是上次那個放走血衣婆婆的罪魁禍首。 “你有什么要說的?”我問。 藍小瑨抬頭,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我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誰知道?難不成我知道?是我把這葫蘆放到你口袋里的?”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藍小瑨焦急地解釋,忽然拍了拍腦袋:“難道——” “難道?” “難道是左邊?我記得把完好的葫蘆放在右邊的……難道是我記錯了,放在左邊?”他緊皺眉頭,抓耳撓腮。 我已經無話可說了。 除妖師?果然是不成器的除妖師。 “哎,不管了?!彼{小瑨蹲了下來,在路邊枯草叢中翻找著什么。 “你在干嘛?” 藍小瑨站了起來,變魔術似的現出幾根枯草,把它們折了折,說:“先賭上這個洞再說,還能再撐一段時間呢?!?/br> 事畢,他很高興地把葫蘆放到我面前說:“你看,這就可以了。咱們走吧?!?/br> 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感覺自己在看一個傻子,最后我說:“我拒絕?!?/br> “為什么??!” “因為里面太危險了,萬一這個葫蘆再漏了怎么辦?” “你當真不走?” “不走!” “那我可走了,但是我可得提醒你,血衣婆婆的那些玩偶指不定還藏在哪個角落呢?!彼荒榡ian相。 “走吧?!蔽依^續環著臂,抬頭挺胸。 他說得沒錯,萬一還有埋伏怎么辦,我一個人在這荒郊野嶺的萬一遇上個兇神惡煞的妖孽怎么辦?跟這小子在一起還能相互有個照應。 天曉得當時我為什么要答應陪他一起過來,這不活生生的自找罪受嘛。 罷了,反正我死不了,且就當充實豐富人生吧。 哎,我的生活真是太豐富了。 我們懷著“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架勢靠近小房子,我看到藍小瑨深吸一口氣,然后推開了房門。 我還是有點緊張的。 我們兩個人出現在門口,繃緊全身肌rou,以防所有可能的狀況。然而眼前的狀況,卻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正對著房門的是一張方桌,桌上擺著針線頂針之物,而血衣婆婆坐在對面,臉上少有血色,她笑著說:“你們來了……咳咳……” 能看得出來,她的身體狀況非常不好。 我和藍小瑨誰也沒有說話,該來的襲擊一樣也沒來,迎面而來的倒是老太太慈祥的笑臉。我們都呆住了。 “伊寧?幾日不見,你可還好?”血衣婆婆虛弱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里。 我仔細打量了這個房間,這才發現,四周墻壁全都堆滿了各式玩偶。她們就這樣坐在地上、柜子上,甜甜地笑著,淡淡地看著我們。 “妖孽,你——”藍小瑨拿出那個葫蘆,拔開蓋子,我伸手擋住了他。 面對他疑惑的目光,我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轉向這個蒼老脆弱的少女殺手——血衣婆婆。 “為什么?為什么要拿人類的皮膚做玩偶?”我的心里仿佛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來,這些玩偶,可都是用人皮做的??! 血衣婆婆忽然緩緩站了起來。藍小瑨做出防備的姿勢。 然而血衣婆婆繼續笑著:“你們先坐下來,伊寧啊,你渴不渴?我去倒點茶給你喝,阿姨還記得你不喝飲料,只喜歡喝茶……”她說著便轉身往后踉踉蹌蹌地走去。 她的背已經要彎成九十度了,她的步伐幾乎是靠雙腳在地上拖出來的,她的手臂在不停地抖動,就好像,她真的已經是九十歲的老人,腿腳已經不靈光了。 “不用了,我——不渴?!?/br> 血衣婆婆轉頭,“這樣啊,那就不倒茶了,你們坐啊,有凳子呢!”她又蹣跚地踱到桌前,盡力把凳子拖到我們這邊。 我忍不住伸手去幫她。 藍小瑨伸手拉住我,可還是沒能擋住我。 我無意間觸碰到她的手,那雙像枯樹藤一樣粗糙的手。 我接過了凳子,徑自坐下,并且拉著藍小瑨一起坐下。 “你——”他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句話,就被我拉了下來,他拿著葫蘆手足無措。 血衣婆婆看我們坐下了,便也重新坐了下來。 “能告訴我嗎?阿姨?!蔽铱粗郎啙岬碾p目,喃喃說道。 她的目光明顯一滯,就在我喊出“阿姨”這里兩個字的時候。 人類有時候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我見過許多蒼老將死之人,看他們滿頭白發,看他們滿臉皺紋,看他們彎腰駝背,看他們步履蹣跚。按理來說,我早就該習以為常的。 但是偶然心中不自然的一抽是騙不了我自己的。 老年人和孩子一樣,不需要說一句話,也不需要做一件事,只要往那里一站,讓年輕人看到他們所有的不方便就行了。 血衣婆婆也是個老年人,盡管是個妖孽,盡管她罪惡滔天,但是,她還喊我“伊寧”。 把兇狠殘暴收起來,她便有老年人特有的慈祥。 就像——我的親人年老時候的模樣。 ☆、藝術 我看著她,心里說不出的滋味。藍小瑨看看我又看看她,空氣中除了她粗重的呼吸聲,我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良久,血衣婆婆的眼角忽然溢出了淚花,她蒼老的聲音在空中回蕩: “許多年前,我有一個很可愛的女兒。她長得很漂亮,雖然是只妖,卻總想像個正常的人類少女那樣生活?!?/br> 我咽了口唾沫,與藍小瑨相視一眼,繼續轉頭聽血衣婆婆講那古老陳舊的故事。 “她化成了人形,加入少女的隊伍中,每天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身上總帶著些泥漬和傷痕,每次她都說在那條泥路上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