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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錢楷去拿征募名冊的空檔,堂下跪著的幾個里正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后由西高村的里正陳言,也就是陳一志的遠方叔叔,開口發言道:“縣尊大人,小的們知道自己人微言輕。故而有萬民血書,奉上!” “什么?萬民血書???”李文柏聞言,猛地站了起來,滿臉的震驚。 所謂萬民血書,顧名思義,就是無數百姓咬破手指,親手署名的伸冤之書。當然,很多時候,并不真的指一萬個百姓書寫的,往往有幾百上千個百姓參與,便可以稱之為萬民血書。 一般情況下,如果不是涉及人數廣大,巨大的冤情,是不會用到萬民血書的。萬民血書,表達了百姓們最堅定的決心! “拉開來看看!” 李二和一個衙役一起接過陳言呈上來的萬民血書,在李文柏的命令下,萬民血書,被緩緩拉開。 一張張破舊的白布,用針線縫補,銜接在一起,形成一條很長很長的布條,在布條上,寫滿了暗紅色的血字,有的端正,但大多數,都是歪七扭八的。 那些都是只會干粗活農活的農婦,哪里會識字?估計也就是臨時村里的書生教的,現學現寫的。 這些名字雖然寫得丑、歪七扭八的,但成百上千個暗紅色的名字同時展現在公堂之上,展現在眾人的面前,沒有人敢說丑! 所有人都被這萬民血書震撼到了! 包括事先計劃好這一切的總導演李文柏! 而此時已經猜到事情背后的端倪的陳一志,也震驚地望著這萬民血書,眼中除了震驚,還藏著幾分憤怒與懊悔。 他知道能傷害百姓至此的,只有施五,但沒想到,施五居然如此喪盡天良、滅絕人性! 因為早已經準備好,所以沒過多久,錢楷便抱著幾本名冊,以及名冊總綱,遞給了李文柏。 李文柏假裝認真地翻了翻,臉色逐漸變靑,又由靑變紅。他一會兒抬頭看了看橫在公堂上的萬民血書,一會兒低頭看著案臺上的名冊記錄,眼睛都氣紅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縣尊大人這是要發怒了。 “簡直……簡直豈有此理!” “如此將大齊律法置若罔聞,如此滅絕人性,這些人的眼中,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李文柏突然大發雷霆,這是很多人都預想不到的,一時間整個公堂無人敢說話,全部噤若寒蟬。 公堂內的里正們,以及衙門口一些知情的農婦,心里都清楚李文柏口中所謂的“這些人”指的是誰,但都敢怒不敢言。 而此時匆匆忙忙擠到圍觀人群中的三子,見公堂內氣氛有些壓抑,正疑惑呢,當他看到了橫在公堂上的萬民血書時,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突然閃過一絲震驚。 “這……怎么會鬧得這么大……”三子望著眼前的萬民血書,心中計較著前因后果,“這幫賤民,平時都挺老實的……怎么突然……難道……真的是因為我們把那些工人都藏起來了,引發民變了?” 盡管現在這幫村民們正在找李文柏算賬,但是三子的心中依然有種不安的感覺。畢竟一十二個村子都來了,事情要是鬧大了,李文柏保不住烏紗帽也就罷了,只怕到時候舅舅也難辭其咎了! 思慮再三,三子決定繼續觀察一下情況,如果真的會波及施五,那么他必須立刻回到施五莊園和自己那個舅舅商量一下對策。 “至于現在,就讓這個李文柏擋一擋吧!” 想到這,三子松了口氣,繼續觀望。 可惜三子并不知道,這一切,本就是李文柏安排的,村民們的目的,也根本不是李文柏這個縣令,而是施五! 努力平息了一下怒火,李文柏深吸了口氣,拿起手中的徭役名冊總綱,轉頭對陳一志說道:“陳將軍,你也看看吧?!?/br> 陳一志連忙擺手,“這……這可如何使得?國朝文武分家,本將軍怎能參合公堂審案?這斷然使不得!” “噯!”李文柏堅持道:“這私征徭役之事,波及范圍之廣,已經涵蓋了整個交合縣一十二個村,陳將軍你也是西高村的人,也算涉案人員,看看不妨!” 這回陳一志不再拒絕,伸手接過了名冊總綱。其實他也覺得這件事不簡單,只是礙于身份,不便知道太多罷了。 剛一接過總綱,陳一志忽然想到了什么,問道:“李大人剛才說,私征徭役?” 公堂之上沒有私交,李文柏沒有喊他陳叔,他也不好直接叫李文柏冠玉。 “哼!”李文柏冷哼了一聲,顯然余怒未消,“不錯,確實是私征徭役!陳將軍看了手里的徭役名冊總綱,便清楚了!” 見李文吧如此生氣,陳一志心里對他的話也信了八分,不再質疑,轉而低著頭細細翻看手里的名冊總綱來。 在陳一志翻看名冊總綱的時候,李文柏可沒有閑著。 “爾等年邁,不必跪著了,且起身說話吧!” 等到衙役扶著這十二個里正起來后,李文柏才緩緩說道:“諸位里正,看來你們是誤會本縣了?!?/br> “誤會?大人這話的意思是……”西高村里正陳言疑惑道。 “經本縣查證,這兩年本縣并沒有對你們一十二個村進行過徭役征募。別說是本官,就是上一任知縣,也未曾對各位村里有過任何征募?!?/br> “可……可確實有縣里的官吏,到過我們村里,帶走了我們的壯丁??!而且發的都是縣里的命令??!”陳言訴苦道。 “是啊是啊,我們接到的,可都是縣衙的命令??!不然我們怎么會讓他們把人帶走???” 幾個里正唉聲嘆氣地說道。 李文柏的語氣開始變得犀利起來,“大齊律例明文記載,但凡征募徭役,都必須有縣衙大印加蓋,且征募的每一戶每一個人口,都會記錄在縣衙保管的徭役名冊中。既然名冊中沒有爾等村落的征募記載,那么便不存在什么官服征募!” 李文柏的一番話,把堂下的眾里正說的啞口無言,失魂落魄的。 反倒衙門口圍觀的農婦們開始sao動起來,“那我們的夫君、兒子們,算怎么回事?大人請替我們做主??!” “請大人替小的們做主??!” “請大人做主!” 驚堂木的響聲再次響起,壓下了農婦們的叫喚,“是非曲直,本官自有論斷,爾等不得喧嘩!” 說著,李文柏看了一眼堂下愁眉苦臉的幾個里正,道:“沒有縣衙的大印,也沒有名冊記錄在案,此次的徭役,乃是私征!爾等可明白?” “私……私征?這……”陳言張著嘴,六神無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我們屯的男娃兒們,難道就給人白忙活了八個月嗎?八個月啊大人!”鄭平哭訴道。 “你們若是不信,大可問問陳將軍!陳將軍手里的名冊總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