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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么久, 李文柏就算現在過去,只怕也查不到地道一絲一毫的痕跡了! 院落外邊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 李文柏一看是李二回來了, 眼睛一亮, 顧不上大雪,抬腳便向著院外快步走去。 施五則是愣在了原地,臉上又驚又疑。 “是啊,老夫怎么忘了, 還有個李二!怪不得姓李的小子這么淡定,原來他早就派李二這伙人去查地道了!” 不同于施五的不安,李文柏此刻很興奮。 他對這次的行動,寄予了太大的期望。相比于一波三折的權謀詭斗,他更喜歡快刀斬亂麻。 交合縣的問題太多,而且大多根深蒂固。要想將其徹底根除,唯一的辦法,就是趁其不備,一刀傷其要害! 交合縣諸多問題的癥結,就是私征徭役。而私征徭役的要害,便是鄭家屯的壯丁的去向! “怎么樣?爾等發現了什么?”李文柏一臉的急切,且興奮。 但很快,他臉上的興奮漸漸消失,轉而變為不解,最后是完全的失落。 因為,李二下來馬,便直接跪了下來,低著頭,臉色滿是羞愧,一言不發。 雪越下越大,很快將李文柏的雙肩和帽子染白。 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心中是透心涼,閉上了眼,壓抑住心情,才低聲叱問:“到底怎么回事?” 農婦們不敢騙他,她們天天去給壯丁們送飯,都能見著人。怎么可能今天李二這么多人去,卻一無所獲?只怕是那地方不是農婦們直接見到的地方,所以施五這時候才有恃無恐,是他剛開始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腦中一瞬間閃過諸多念頭,李文柏心里清楚,自己想要快刀斬亂麻是做不到了。 李二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不甘,“大人,我們去晚了!小的們趕到那座山腳下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燒成了灰的棚子,別的什么都找不到了。后來小的不甘心,又讓兄弟們散開,在四周仔細搜查了一遍,還是什么都沒查到!” 說著,李二再次磕頭,悲傷地說道:“小的有罪,辜負了大人所托!” 還是去晚了么? 迎著李文柏復雜的目光,施五點了點頭,還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微笑中,帶著三分明顯的挑釁! 施五也看出來了,李二這一趟,毫無所獲。如此驚天大逆轉,饒是一向沉穩的施五,也不禁有些飄飄然,連基本的掩飾都懶得做了。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也敢跟老夫斗!” 同時,經過這一次明爭暗斗,李文柏在施五心中的威脅,已然提升至最大,他的心中,已經暗暗琢磨,如何除去李文柏這個眼中釘、rou中刺了。 李文柏也從施五的眼中看出了幾分不屑、幾分挑釁,甚至還有兩分殺意! 既然施五都不再掩飾自己的敵意,那么李文柏就已經清楚,接下來的交合,便是他與施五兩人的戰場了。 施五的背后還有西州刺史曹嚴,而開春之前,他的背后,什么靠山都用不上! 李文柏朝著李二揮了揮手,示意他起身,“起來吧,這不怪你。怪只怪本官,低估了這施五!” 李二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站起身。盡管李文柏并不怪他,但他依舊很自責。因為他很清楚這次李文柏下了多么大的決心,可惜事與愿違。 施五招了招手,一個仆從撐著傘,小跑到屋檐下,替施五撐著傘。 施五就這么李文柏互相對視著,然后慢慢走過了李文柏的身邊,連告辭的話都沒說,直接擦身而過。 李二見施五竟敢如此無視李文柏,抬腿就要向施五沖去,卻被李文柏攔了下來。 “大人……”李二憤憤然轉頭,只見李文柏瞇著眼睛,表情復雜莫名。 施五突然停了下來,背對著李文柏,陰陽怪氣地說道:“李大人,交合的冬天風雪太大,李大人愛民如子,卻還需多注意身體才是。沒事的話,還是少到處閑逛比較好?!?/br> 這話已經是很明顯的威脅了。 眾悍卒,包括李二,都臉色驟變,小心謹慎地盯著施五。 李文柏卻淡淡笑了笑,撣了撣肩上的積雪,笑道:“本官年輕火氣旺,不怕凍。倒是施縣丞,一把年紀了,不好好在莊園里修身養性,跑到這冰天雪地里來,不怕中風癱瘓嗎?” 李文柏這話說得難聽。 施五像是被戳中了痛楚,臉上一會兒靑一會兒白的,好一會兒,才冷哼了一聲,拂袖上轎。伴隨著嘶鳴聲,馬車緩緩離去,消失在茫茫的大雪中。 …… 施五走后,李文柏蹲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團,任由掌心的溫熱,將雪團慢慢融化。 “大人,這施五如此囂張跋扈,目中無人,小的擔心,他會對大人不利?!崩疃┪咫x去的方向,一臉的擔心。 李文柏冷冷一笑,搖了搖頭,道:“你啊,就是一個武人,對這些陰謀陽謀的,并不懂?!?/br> “呃……”李二撓了撓頭,“大人別取笑小的了。小的只知道舞刀弄棒的,大字不識幾個,哪里懂得這些?” “有些時候,不懂,比懂,要更輕松些。所謂‘難得糊涂’,想太多,也是很辛苦的事?!?/br> 李文柏說了兩句李二聽不太明白的感慨,苦笑了兩聲,說道:“李二你可知,這施五,是什么人?” 李二不假思索道:“縣丞,八品命官?!?/br> “不,這只是他最外面的一層裝飾?!崩钗陌負u搖頭,“你知道他的本質,是什么嗎?” 這下李二懵了,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是商人?!?/br> 李文柏道:“交合縣地處隴右偏僻之地,這里物資匱乏,故而商人的地位極高。所以這個施五才有機會攀上刺史曹嚴的高枝,做了曹嚴的便宜女婿。這才在交合,有了這么大的權勢,連本官都不敢挫其鋒芒!” “可既然是商人,即便成就再大,站的位置再高,也有商人的局限性?!崩钗陌刈灶欁缘卣f道:“商人重利,自古便是如此。本官現在雖然和他互為仇敵,卻還遠未到徹底攤牌的時候?!?/br> “大人的意思是……”李二眼睛轱轆一轉,似有所悟。 “只要還沒到最后一步,施五,就不敢殺本官!”李文柏淡笑了笑說道:“他是個商人,很清楚殺本官會帶來什么樣的后果。這后果,不僅是他,就是他背后的曹嚴,也擔不起!這不是一個好買賣。所以只要沒到最后你死我活的關鍵時刻,施五最多就是跟本官各施本領,互斗一番。傷本官性命?他沒這個膽子?!?/br> “本官也是商賈出身,太了解他了??上О?,若是他下定決心,讓本官死在這冰天雪地里,或許還有兩分勝機?,F在,他沒有這個機會了?!?/br> 李二這回聽明白了,驚喜地問道:“大人這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