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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放在桌案上,里頭還有半杯茶,她沒弄懂這句話的意思,不夠好在,這句話也算是許可沈長釋站起來。 兩人走后,沈長釋才慢慢爬了起來,呼出一口氣,低眸朝手中拿著的陰陽冊看去,伸手揉了揉額角,方才還真是驚險嚇鬼。 他走到桌邊,伸手剛碰到杯子,便覺得手指傳來了劇痛,手一松,杯子落在地上打碎,杯中濺出的水花灑落在他的衣服與皮膚上。水花如同大火中迸出的火星,直接將他的衣服燒著,幽藍色的火焰轉瞬即滅,正冒著青煙。 沈長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被濺的水漬,那里的皮膚猶如被燒壞了般,皮rou分離。 他緊皺的眉頭這個時候才松開,好在……感受的不過是皮rou之痛而已,若無常大人當真因為姜青訴的一句話而不罰他,他這幾日恐怕都要在恐懼中心神不寧了。 罰了才好,罰了,便代表這件事情過去,他今后不再追究了。 姜青訴與單邪走到了無事齋的后院,她才幾步上前跟上對方,伸手抓著單邪的袖子道:“你方才為何要生那么大的氣?” 單邪道:“他做錯了事,我不該生氣嗎?” 姜青訴抿嘴:“不是不該……”只是已經許久沒見過單邪這般生氣了。 后院被茶樓包裹了一半,在二樓茶樓上依舊可以瞧見院子里的風景,不過此時兩人都沒朝樓上走去,而是順著樓下長廊慢慢走。 單邪朝姜青訴看過去,說:“私交歸私交,公事歸公事?!?/br> 姜青訴愣了愣,點頭:“我知曉的?!?/br> 單邪當了成千上萬年的黑無常,即便從未與他人產生過與她這般感情,也不代表可以為她廢除地府長久以來的秩序,姜青訴也不喜歡將個人感情帶入到平日的公事之中,尤其是在吃了虧之后。 “這個案子,單大人準備親自辦?”姜青訴問。 單邪輕輕地嗯了一聲:“如果你去,恐怕會有危險?!?/br> 姜青訴腳下一頓,抿嘴笑了笑:“有危險不是還有單大人護著嗎?” 單邪走到長廊盡頭的方亭內,亭子很小,只夠兩人在其中下棋,此時正是正午,太陽當頭照下,坐在亭子里剛好遮了光,還能瞧見院中的假山與花鳥。 單邪坐在了亭內小桌旁的一個石凳上道:“這世間并非所有的事我都能控制,往往有些意外是無可避免的?!?/br> 自喜歡一個人起,明白了這種心境,就更容易患得患失了。普通的案子,單邪一眼便能看穿,知曉其中危險程度,由姜青訴一人去辦倒也沒關系,但有的案子,連他都沒有頭緒,就更不能讓一個才當白無常二十幾年的姜青訴去涉險了。 姜青訴明白他的意思,也知自己的能力有限,有時貴在自知,不添亂就算是幫忙了。 她走到桌子另一邊坐下道:“我方才就很奇怪,一個人的魂魄如何會突然消失?若在被燒死之前他還是活著的,那魂魄必然在身上,從生到死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周圍甚至連個捉鬼的道人都沒有,誰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奪走他的魂魄?” “你想一想,如何奪?”單邪看向她。 姜青訴抿嘴:“除非,是他身上的那團火有問題?!?/br> 單邪目不斜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姜青訴道:“方才黎泰和說了,火是從內而外燒起來的,以我所知,人的身體內不可能著火,若是體外,倒還有些依據。一把火將他的魂魄都燒光了,必然是有人在其他地方動了手腳,這世間陣法邪術之多,恐怕就連單大人你也不能盡知?!?/br> “我的確不知是何緣故?!眴涡拔⑽櫭迹骸斑€記得笛水縣長風客棧老板娘要將其夫君變成偽神之事嗎?” “記得?!苯嘣V點頭,她當初被那一人一犬惡心地不行。 單邪道:“我當時與你說過,千年前亦有人如此做過,而且對方成功了,我奈何他不得。之所以成功,便是那是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陣法,在此陣法之前,我并不知曉有rou身塑造神像,享香火成偽神之事,故而大意,讓對方逃脫命運?!?/br> 姜青訴道:“所以這也是你第一次遇見一把火從里到外燒光魂魄之事,你沒有把握?” 單邪抬手,腰間的長鞭變成了手中的折扇,扇子展開,他扇了扇風:“并無十全把握,但有一點,陰陽冊中只出現了一個人的名字,這是關鍵?!?/br> “蘇裘……”姜青訴皺眉。 單邪道:“方才死的那個人,絕不是蘇裘?!?/br> 那人沒有按照生死簿而死,此等情況應當登上陰陽冊,陰陽冊上卻沒有顯示對方的身份,必然有其他東西牽絆著……目的就是為了逃避陰陽冊,躲避十方殿的追查。 姜青訴雙手撐著桌子,稍微湊近了對方,一雙眼睛睜大問:“那蘇裘,是否與此事無關?” 若蘇裘死后記在了陰陽冊上,便與方才死的男人死法不同,或許是兩個案子。 單邪搖頭:“白大人,動用你的聰明再想一想,還有什么可能?” 蘇裘死了,記在陰陽冊上,便說明魂魄尚在,只是沒去地府報到等待輪回,方才那個男人死了,魂魄消失不被記錄,恐怕連生死簿都要跟著銷毀,若不是兩個案子,便只有一種解釋。 “是蘇裘殺死了方才的男人?!苯嘣V一愣:“這回不是陽間人作祟,而是陰間鬼在殺人!” 以往的案子,無不是陽間人無法釋懷,所以想出各種方法留下已死的魂魄,亦或者做出更加極端可怕的事,有的為了心愛之人起死回生,不惜殺了別人來挽回,最終不過是害人害己,平添一份罪孽掛身。 這次案子古怪,原來是死了的人不肯離去彌留人間,反而得了什么不得了的方法,殺人滅魂。 單邪點頭:“我便是如此想的?!?/br> “有何依據?”姜青訴問。 “陰陽冊上的字體便是依據?!眴涡暗溃骸俺鞘堑梦以试S,否則只要有人不按生死簿死,就必然會出現在陰陽冊上,哪怕時間短暫,也一定會出現。蘇裘知自己逃不過我的陰陽冊,所以耍了個心眼,死后布陣改了自己魂魄的時間?!?/br> 姜青訴聽著。 單邪繼續說:“這種字體古老,若往前追溯,至少有幾千年,當時所有記載都以此類文字,若有人的名字出現在陰陽冊上,必然也是這種文字。他施法改時,將自己的信息顯示統統改成了幾千年前,準備以此來蒙混過關,猜想我必然不懂這種字,至少可以多拖延一些時日?!?/br> 姜青訴聽明白了,便說:“他不知道你活得太久了?!?/br> 單邪朝姜青訴看過去:“我活得不久,幾年而已?!?/br> 姜青訴一愣,對上了對方的視線,突然明白過來單邪的意思。 他活得不久,在黑金符寫上他的名字之前,單邪都算不得是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