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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證明此信件是真的,但民女有個要求?!?/br> 許文偌聽見她這話,微微皺眉,壓低聲音道:“現在不是求官的好時候?!?/br> 姜青訴朝許文偌看了一眼,嘴角掛著淺淡的笑,感激對方的提醒,但她要說的不是這個。 趙尹將許文偌的舉動看在眼里,眸色微變,只問:“你說?!?/br> “民女希望,民女接下來說的話,皇上不要問緣由,只需派人去查證即可?!苯嘣V道。 趙尹點頭:“好?!?/br> “另一樣可證明姜相在臨死前心中想的另有其人的證據,就在大理寺的死牢中,當年關押姜相幾個月的牢房里,石床靠墻的縫隙,第二塊石頭上有一首詩?!苯嘣V說到這些,記憶突然變得清晰起來,她甚至都快想起當時的心境,嘴角掛著苦笑,道:“長夜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聞散喚聲,虛應空中諾?!?/br> 趙尹手中的杯子最終還是落在了地上,啪嗒綻開時,許文偌驚訝地往后退了一步,幾個小太監嚇壞了,紛紛跪著,以為皇上要發火。 “你知道這首詩?”趙尹問她,眼神里帶著震驚。 姜青訴直視對方的眼,她看見趙尹眼底的震驚,心中又是一片涼意,原來當年她的讓人帶的信,趙尹看到過。 姜青訴抿嘴,拱手行禮:“皇上答應不問的?!?/br> 許文偌糊涂了,他的眼線從未告訴他姜青訴去過大理寺的死牢,那里即便是有令牌也不可進入,她年紀輕輕剛來京都,又如何得知死牢里面會有一首姜青訴生前留下的詩? “朕不問……朕、不問?!壁w尹看著姜青訴,上下打量,他也不敢問。 怕問出一些更讓他無法面對的東西,猶如這舊盒子中他從未看過的書信,還有那牢獄里,他從未面對的詩。 那年那夜暴雨,曲昌連夜趕到了宮門,將一樣東西包裹完好交給了宮中的太監,讓太監務必交到皇上的手中。 那破舊的黃油紙包裹著的東西一層一層往里傳,直至傳到了在紫晨殿休息的趙尹手中,他沒睡,從姜青訴被關入大牢開始他就沒怎么睡了,他沒有辦法救她,斬首的詔書已下,一切都無法改變。 趙尹看著桌案上滿是雨水的黃油紙,他知道這東西是從哪兒出來的,他知道曲昌是誰的人,他膽怯,他不敢看,他紅著眼在紫晨殿里來回踱步,那封信在他的桌上放了足足一個月,連動也沒動,甚至書桌那一塊,趙尹都不敢去了。 一直到姜青訴斬首當天,他心慌難耐,眼睛盯著那封黃油紙幾乎滴血,最終還是顫抖將它拆開。 里面沒有駭人的東西,只有一張粗糙的紙,紙上是被雨水暈染的字,字跡依稀可見,便是那首詩。趙尹當時覺得心口猛地疼痛,顫抖的手按著胸腔難以呼吸,一口血直接噴了出來,嚇得紫晨殿中的小太監暈了一個,其余的手忙腳亂去找太醫。 太醫還沒到,一則匆匆寫下的圣旨由快馬奔出了宮門。 她不能死! 縱使代價慘烈,她也不能死! 可最終快馬比不過利刀,太監捧著帶血的手帕進來時,太醫正在給趙尹治療,在看見血的那瞬,趙尹瘋了一般將面前的東西推翻,他不斷咳嗽,血順著嘴角一直流,太醫與太監嚇得跪在他跟前直呼:皇上息怒,保重龍體。 然后趙尹就暈了過去,這一暈渾渾噩噩好幾日,他沒能早朝,對外稱是身受風寒,實則連床都下不了。 那封黃油紙包裹的信,那首詩,趙尹燒了,他以為這樣便能欺瞞自己,哪怕姜青訴在死的時候是恨他的也好,至少……別再是愛了。 陸馨知道這首詩,趙尹很驚訝,他怕知道得更多,已經沉了幾十年的心會再度凌亂起來,所以他不問。 趙尹吩咐人去大理寺查探,然后紫晨殿又歸于安靜,等地上的杯水全都清理好了之后,趙尹才開口:“許卿出去等,朕有話單獨問她?!?/br> 許文偌擔憂地看了陸馨一眼,還是退下了。 趙尹屏退了太監,就連貼身的明安也沒留。 最終就剩他們兩個,趙尹問陸馨:“你可知,人心狠,也脆弱,你如此聰明,卻想不通,若朕想向百姓承認與霏月之間有感情,當年她的案子,就不會落實叛國?!?/br> 言下之意,是這證據他不愿作數。 姜青訴大約也猜到了這個結果,只說:“皇上讓許大人交給民女的事,民女盡心辦了,如何做,是皇上的意愿?!?/br> “你看過這些信,可覺得朕心狠?”趙尹又問,這一眼,他看見陸馨垂在衣角的手,緊張地用拇指刮擦了食指指節,趙尹的身體晃了晃,突然后悔問出這話。 “皇上說過,人心狠,但也有脆弱,民女……不覺得皇上心狠?!苯嘣V道。 “你騙人的時候,與她有一樣的動作?!壁w尹動了動手準備起身靠近,后來想想,還是算了:“我與她一同長大,兒時胡鬧,曾在姜府的院子里種了一棵樹,樹還未長成,她便背著污名走了?!?/br> “有時朕想,那年槐花樹下,朕不該借著酒意,拉她入朝局,若無那一時的自私,就不會有這么些年的寂寥了?!?/br> 第93章 君臣辭:十七 “不如我入朝為官, 幫你磨了那些不聽話的棱角?!?/br> 當年的姜青訴在說下這話時,槐花落了幾瓣在她的發梢上,年輕的趙尹手指動了動, 想去幫她把花摘下, 心中卻又因為這句話而起了心思。 他知道姜青訴的聰明,她畢竟是跟在姜宇身后長大的, 姜宇是天生的官場中人,姜青訴耳濡目染,甚至在姜尚書的面前,都提過一些要緊的話。 趙尹驚喜,若姜青訴為官, 他可借由國事邀她入宮,即便暫時無法娶她,卻能給她高官厚祿, 不再受人鄙夷,還能日日見她,已是良計。 當時的趙尹答應了,他咧嘴笑著,臉頰微紅:“好??!你入朝, 我封你做大官!” 話一出,就難改了, 若要再來一次, 趙尹想他不會再說那句話,他從娶太子妃之時就欠下姜青訴的了, 若能再來一次,趙尹想他不會在大婚之日給姜青訴寫信,以此將那個人鎖在自己的身邊。 他給了姜家一個公道,卻吞了姜青訴接下來的自由,困了她的一顆心,永遠給不了回應。 趙尹想到這兒,嘴唇動了動,突然覺得口干舌燥,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對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說這些,畢竟說了,以她這天真爛漫的年紀,也未必懂。 “朕與霏月,都不信這世間有鬼神,朕剛被封文王有了自己的府邸時,姜宇膽子大,與霏月串通好了裝神弄鬼來嚇朕,卻被朕打了一頓?!壁w尹回想起舊時光,眉眼柔和了幾分:“姜宇,是朕一生的摯友,霏月,是朕……” 話沒說下去,趙尹又重復一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