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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便是如此不外露,心中再多想法,不到極致,也不愿表達。 姜青訴知道,自己曾讓單邪破過許多例,打從她開始接任白無常,二十年前瑯城梅莊一案她提起讓單邪給她三日開始,他便有過一次次的妥協,妥協微小,可卻打破了無數歲月里,單邪心中守恒的一個個條條框框。 若與生死簿上案件無關的人,想要翻閱他們的生死簿,必須得經過閻王首肯,當然,有了單邪這張牌,不經過閻王也可。 但只為讓姜青訴安心,讓她與生前之事告別,便愿意在眾多生死簿中查閱她親人的前世今生,通過冥火,擺在她的眼前,這等例外讓姜青訴知道,她在單邪心中刻下的印,種下的根,必然不淺。 回到火堆旁,兔rou已經烤好了,鐘留見姜青訴過來了,于是笑著晃了晃手上的兔rou道:“白大人,來吃嗎?” 姜青訴伸手抓了抓臉,剛才一路小跑帶著涼風又深吸幾口氣,他們應當看不出什么來,便說:“要吃的?!?/br> 沈長釋見她回來了,立刻將書收回去,姜青訴問:“寫什么呢?” 沈長釋道:“沒寫什么,這是陰陽冊?!闭f完還晃了晃,此地無銀。 姜青訴道:“肯定又是之前那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彼催^一兩句,盡是些尋歡作樂的東西。 沈長釋不解釋,姜青訴也不追究,反正與她無關,便在沈長釋旁邊找了塊干凈的地方坐下來,接過鐘留遞給她的兔子腿,咬了一口味道還不錯,吃了幾口又朝曲小荷看過去。 小姑娘正拿著草在玩兒,精神奕奕的,姜青訴見她紅撲撲的臉,一邊玩兒一邊張嘴等阿武把rou撕下來吹涼了喂到嘴里樣子可愛,便扯了兩根草,給她編了個草螞蚱。 草螞蚱放在曲小荷跟前,曲小荷頓時將手里的草扔掉了,眼睛明亮地問:“這是什么?” 姜青訴道:“小蟲子啊,你怕不怕?” 曲小荷一聽是蟲子立刻縮著肩膀有些害怕,姜青訴見她反應可愛,又說:“別怕,這是草做的,是假的,給你玩兒?!?/br> 曲小荷一聽,睜圓了眼睛湊過去看,看見果然是草做的,還有一股淺淡的草香味兒,立刻笑著點頭,張開手將草螞蚱捧在手心,前后左右看了好幾遍,對著姜青訴甜甜一笑:“謝謝姨姨?!?/br> 姜青訴眉眼彎彎:“不客氣?!?/br> 坐回火堆邊,鐘留道:“無常大人回來了?!?/br> 姜青訴回頭看過,那人雙手背在身后,慢慢走回來了,她一見到對方頓時想起來方才的事兒,于是收回視線看向火堆,沒出聲。 沈長釋瞧姜青訴的反應覺得古怪,似乎有些躲著單邪的意思,心中咯噔一聲,湊過去小聲地問:“白大人,您沒與無常大人吵架吧?” 姜青訴瞪了沈長釋一眼:“干你何事?找抽呢?” 沈長釋扁嘴委屈:“您……您什么時候跟著無常大人學兇了?!?/br> 姜青訴瞇起雙眼有些逼近:“我兇了嗎?” 沈長釋退縮:“沒……沒嗎?” 姜青訴愣了愣,坐回,沒再說話,反倒是另一邊正在玩兒草螞蚱的曲小荷發出一聲感嘆:“哎呀!蟲子飛啦!” 姜青訴眼看著那草螞蚱跟真螞蚱似的,直接從曲小荷的手心跳入了火堆中,大火直接將其燒散。 她頓了一下,回頭朝剛回來的無常大人瞧過去,單邪手中的扇子不知何時又變出來了,正扇著風,盯著大火將草螞蚱燒干凈了,這才轉身背過去。 姜青訴抿嘴,一旁鐘留小聲地對著沈長釋道:“白大人臉紅了?!?/br> 第69章 半妖結:十一 次日一早, 姜青訴幾人又開始踏上行程了。昨夜曲小荷睡不著,與阿武玩兒了半夜的翻花繩,花繩是從鐘留的衣服上扯下來的線頭, 扯著扯著就扯了長長的一條, 鐘留的右邊袖子少了半截,他也沒所謂, 反正他的衣服也從來沒正常過。 故而一早,曲小荷趴在阿武的背上睡著了,鐘留和沈長釋依舊在前頭開路,姜青訴和單邪墊后。 事實上……姜青訴與單邪之間還隔著兩個人的距離,她在后, 看著單邪走在自己前頭兩步遠的位置。 昨夜月下姜青訴主動湊過去蜻蜓點水的一吻,致使她現在都不太敢直視單邪。 不過好在單邪這人向來話少,她也不用擔心太過尷尬, 心里告訴自己反正他們都是挑明了的人了,喜歡與否,雙方都知曉,沒有藏著掖著,也不用多不好意思。 到了傍晚時分, 一行人終于看見了人煙,走了近兩天路, 總算到了個小鎮的鎮口。 姜青訴看見路邊上豎著一塊石碑, 石碑上寫著清荷鎮,她曾背過大昭國土, 清荷鎮屬于翩州地界,翩州有三城七鎮,清荷鎮是其中一個,靠近鳳尾城。 鳳尾城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整個兒城池從上往下看,如孔雀翎后的羽花部位,似鳳尾,便有了這個名字。 他們到了清荷鎮的地界之后,阿武的行動顯然慢了下來,看來他的目的地也即將要到了,必然就在翩州之內。翩州距離京都有八百里路,已是相當遠了,即便皇帝全國下召要找曲小荷,命令到達翩州這邊,執行力度也相應減少許多。 離京都越遠,她就越安全。 沈長釋從前頭跑回來,瞧見姜青訴和單邪之間隔了一點兒距離,心里更加確定這兩位大人鬧矛盾了,對著單邪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他就小跳到姜青訴跟前,笑瞇瞇地喊了一聲白大人。 姜青訴瞥他一眼:“有事?” 沈長釋道:“咱們跟著這人也不久了,他這么一直走下去,咱們就一直跟下去嗎?” 姜青訴道:“放心,他很快就要停下來了?!?/br> 沈長釋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又問:“白大人與無常大人吵架啦?” “你何時對我與單大人的事感興趣了?”姜青訴微微瞇起雙眼,沈長釋立刻搖頭道:“不是不是,我這不是為了十方殿的和睦才問出這句話的嗎?同僚沒有隔夜仇,床頭吵架床尾和……” 走在前方的單邪輕飄飄地吐出一個字:“封?!?/br> 于是,沈長釋的嘴巴被迫封上,抿著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憋屈的感覺頓時讓他抓耳撓腮。早知道就不管這兩人的閑事兒了,還以為昨天晚上他們去小樹林里有什么進展,卻沒想到不進反退了。 沈長釋抓著姜青訴的袖子晃了晃,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有些撒嬌的意味在里頭,想讓姜青訴給自己求求饒。馬上就到鎮上了,他這一天也沒吃什么東西,一張饞嘴這個時候被封上,會要命的。 姜青訴甩開沈長釋的手,嘴角掛笑:“誰讓你話多還總說錯,活該?!?/br> 說完這話,姜青訴幾步上前走到單邪的身旁,伸手拍著對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