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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著棒球帽,所以長發散落下來時,遮住了她的臉,同時也遮住了她的無助。 她反復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發黃的光線扎眼的很。 此刻,她很想念陸子初,她有很多理由去想念他,但再多的想念卻在現實面前變得很空洞。 最后醫生說出了千篇一律的話,“您也不要泄氣,像您這種情況受孕雖說很難,但經過針對性調理,或許還是有一定幾率的?!?/br> 因為那個“或許”,阿笙眼睛熱了。 潮熱的眼神只是一瞬間,快的讓阿笙一度以為醫生說的只是別人。 這天中午,人人趕著吃飯下班,醫院臺階上卻坐著一個女人,她看著面前人來人往,看著溫暖的陽光。 手指從口袋里抽出,試圖觸摸陽光的暖。 她沒有淚水,靜靜的坐在那里,平靜的眼神漆黑的仿佛一片深淵,又像是壓抑在冰層底下的萬年巖漿。 手機鈴聲響了,是陸子初發來的短信:“中午一起吃飯?” 阿笙打出幾個字:“晚上吧!中午我陪陸叔叔和慧姨一起吃頓飯?!?/br> 已經是中午了,不能再繼續逗留了,阿笙收起手機,起身的時候,頭有些暈。這該死的身體??! 婦嬰分院離陸昌平住院部還要走上五分鐘路程,阿笙去的時候,陸昌平正準備吃飯,于是韓淑慧又多拿了一副碗筷給阿笙。 阿笙笑:“蹭飯趕的很及時?!?/br> 這天吃完午飯,阿笙扶著陸昌平外出散步,花園里有夫妻抱著孩子,親密貼臉,低吟淺笑。 陸昌平是真的喜歡小孩子,每每看到此景,就會忍不住停步凝望,嘴角帶著暖暖的笑,和陸子初有著相似的輪廓。 陸昌平走十分鐘還好,若是走得時間長了,就會覺得不舒服,阿笙攙扶著他往回走,陸昌平笑了:“像是我女兒?!?/br> 阿笙心里竟是酸酸的。 下午韓淑慧幫陸昌平洗衣服,陸昌平的衣服,韓淑慧很少會交給旁人,通常都是自己洗的,手洗。 阿笙蹲下來要幫忙,韓淑慧起初不讓:“子初提過,說你腿不好?!?/br> “沒事?!?/br> 韓淑慧拗不過阿笙,只得把衣服交給她,于是不再說話,一個人手洗衣服,一個人脫干晾曬。偶爾韓淑慧會站在洗手間門口,看著蹲在地上的女人,吃力的擰著衣服,會在不知不覺間濕了眼眶,情緒莫名。 洗完衣服,韓淑慧倒了一杯水給阿笙,淺淡聊天時,韓淑慧看了一眼熟睡的丈夫,對阿笙笑道:“昨天晚上我和你陸叔叔閑來無事,給你和子初的孩子取了好幾個名字,有男孩的名字,也有女孩的,不管是男是女,我和你陸叔叔都喜歡?!?/br> 阿笙微笑,低頭喝水,醫院的水似乎很苦。她皺著眉,端著水杯停了幾秒,然后把嘴里的水一點點咽下。 離開醫院前,阿笙端了一盆水要給陸昌平洗腳,陸昌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看著韓淑慧笑:“這孩子,子初還沒給我洗過腳呢!” 韓淑慧白了丈夫一眼,對阿笙開玩笑道:“你也倒是給我洗洗腳啊,總不能厚此薄彼?!?/br> “好?!卑Ⅲ先崛岬膽?。 脫掉陸昌平的襪子,阿笙握著陸昌平的腳放在熱水里,給他洗腳的時候,這個曾經叱咤商界的男人眼眶中竟蓄滿了淚水。 阿笙說:“陸叔叔,我此生最大的遺憾,是沒能在我父親生病住院時,給他洗次腳,失了孝道。在我心里,您和我父親是一樣,今天給您洗腳,我要感謝您,因為您讓我圓夢了?!?/br> 陸昌平竟覺得有液體滑出了眼眶,他將臉別到一旁,拭著淚,這孩子…… 離開醫院,韓淑慧送阿笙出門,時隔多年后,韓淑慧依然記得那天阿笙究竟對她說了些什么,她說:“您雖然口口聲聲說不喜歡我,但作為一個母親,這一路上,妥協包容我最多的那個人卻也是您。能夠做您兒媳婦的人,一定是幸福的?!?/br> 韓淑慧心里是有觸動的,卻故意板著臉:“還沒跟子初結婚呢!是不是巴結我太早了一些?”催促她回去,韓淑慧走了幾步,回頭望去,阿笙還站在她身后含笑看著她,于是又折返身回來,無奈的笑了:“你這孩子怎么……” 韓淑慧話音止了,怎能想到,有朝一日,醫院門口,顧笙會輕輕抱住了她,像是回到母親懷抱一般。 韓淑慧愣了一下,擁抱太溫情,以至于她的眼睛也在瞬間就濕了,原本垂放在阿笙身側的手臂,緩緩抬起,先是貼合著阿笙的背,然后輕輕拍著。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韓淑慧起了疑心。 “沒有,您之前說您和陸叔叔給孩子起了名字,我想知道如果是女兒的話,她的名字叫什么?” “陸青青。青青子衿,悠悠我心?!?/br> “好,好?!彼杨^靠在韓淑慧的肩上,微不可聞的笑了:“很好聽的名字,我和子初的女兒叫……陸青青?!?/br> …… 司機來醫院接阿笙,她說:“我想一個人走走?!?/br> 這樣的話無法擊退司機,阿笙在走了幾步之后,又返身回來,司機還以為阿笙是要上車,誰知她敲了敲車窗,面對司機疑惑的眸光,輕聲說了句:“能不能借我十塊錢?” 陸子初的女人向他借錢?司機收起驚訝,終究還是掏出了一張百元鈔票遞給了顧笙,還生怕不夠:“顧小姐,不夠的話,您再來問我要?!?/br> 于是開車跟在顧笙身后,看她把錢還給了賣紅薯的那位老人,又買了一只紅薯,邊走邊吃,似乎所有的歡喜全都凝定在了那只紅薯上。 涼涼的風迎面撲來,阿笙長發、圍巾和風衣衣擺在身后自在翻飛,那些風像是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 大型超市外面,阿笙站在廣場前,和其他迎著寒風的人一樣,仰頭看著諾大的媒體屏。 鑫耀公司門前,記者齊聚,韓愈率領公司高層站在門口,表情冷漠,在他對面,成排黑色座駕有序停車,鏡頭轉換,向露已經打開車門,陸子初從車里走了下來,身后跟著十幾位陸氏高層老總,邁步朝韓愈走去。 鏡頭下打著字幕:陸氏高層今日正式入駐鑫耀董事會。 阿笙移開目光,逆風離開,在她身后,媒體屏幕被她遠遠的拋之腦后:陸子初和韓愈握手,看似面露微笑,但那笑太冷。 …… 這天晚上,陸子初是帶著鮮花回去的,回去前沒跟阿笙打過招呼,但車進家門,遠遠便看到她站在家門口等他,仍是如常站立姿勢,右手握著垂放在身側的左臂手腕。 “怎么出來了?”說話間,他已拿起手臂上掛著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反正也沒事?!笨吹剿种械孽r花,阿笙眼眸閃亮:“送給我的?” 陸子初笑著把花遞給她,見她接過花之后,低頭聞了聞,姣好的面容上被燈光薄灑了一層陶瓷光潤。 陸子初看著她,突然想起初見,她站在電話亭里,安靜的靠著亭壁,通話的時候,眼神仿佛越過了千山萬水,迷蒙一片。 可她現在沒有煙雨迷蒙,嘴角的笑,宛如初春芳菲。 “我臉上有什么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