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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過來了?!?/br> “我這就出去?!标懽映醴畔挛募?,語氣溫軟低暖。 晚餐很豐盛,但早已過了飯點,阿笙并不覺得餓,這頓飯雖說還有陸子初陪著她,但他幾乎沒動過筷子,一直在跟人通電話,阿笙擔心等他吃的時候飯菜會涼,起先把菜夾到他面前的碗里,見他很久沒動,倒也不說什么,在陸子初傾聽別人說話時,把菜送到了陸子初嘴邊。 陸子初抬眼,笑了。 倒是配合的吃著菜,他很少吃辣,偏偏被她夾了辣椒送到嘴邊,而他不察,就那么無意識吃進了嘴里,頓時就嗆住了。 臥室里鋪著厚厚的地毯,再加上室溫很高,所以阿笙從浴室出來后就一直赤著腳,她走路的時候無聲無息,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的時候,抬手輕撫他的背:“好些了嗎?” 聲音軟軟的,倒像是居家的小妻子,陸子初原本因為一茬接一茬的工作,心情煩躁,經她這么一忙乎,心都柔軟了。 不多時,向露也來了,陸子初進書房前對阿笙說:“吃完飯早點睡覺,不用等我?!?/br> 阿笙點頭,一個人吃著晚餐,慢條斯理的咀嚼著,飯菜早已涼了。 吃完飯,把桌面擦干凈,她朝書房看了一眼,回床上躺下了。 在束河,阿笙整個人都懶懶的,每次躺在床上都能很快入睡,但今夜,興許是剛回T市,好像失眠了。 手機就在床頭放著,伸手就能觸摸。開了機,未讀短信一條接一條,其中有一條是歐陽浨發過來的:“我想找你談談?!?/br> 看了一眼日期,已經是幾日前了,應該是她離開T市那日發給她的。 阿笙算了算日子,離婚起訴書副本怕是早就到了韓愈手中,開弓沒有回頭箭,捱過最難的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她這么想著,竟睡著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耳旁響起一陣手機震動聲。 還沒完全醒過來,阿笙沒有緩過神,睜著惺忪的眸,這才想起來是手機在響。 電話接通,那端卻是沉默。阿笙移開手機,陌生號碼,重新把手機貼近耳邊,若不是手機那端傳來淺淺的呼吸聲,她會以為對方已經掛斷了。 她好像知道那人是誰了。 這一晚,韓愈喝了酒,醉得很沉,撥打著熟悉的電話號碼,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通電話是否有被他打通過。 他一遍遍呢喃著她的名字:“顧笙……” 阿笙躺在床上,靜靜的聽著,很多時候他咬牙切齒的叫她“顧笙”,她漠然的叫他“韓愈”,怎能說不是孽緣一場? 陸子初凌晨回到臥室,阿笙已經熟睡,手機滑落一側,還在通話中,陸子初俯身撿起,遲疑著放在耳邊,幾秒后嘴角下沉,直接掛斷了電話。 被拍,某女口出惡言 -8-920:18:374958 這夜,有長達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里,陸子初似乎長在了沙發上。 一支煙未曾點燃,在他手心里狠狠捻碎。他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他是良善的人,當年逼人走投無路的事情不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他在美國見到了千瘡百孔的顧笙,目睹了周邊人加諸在她身上的殘酷。韓愈回國,做客陸家,他隱忍動手的沖動,但心里卻充滿著憤恨和蔑視。 為什么要在樂山墓園大打出手?他冷笑著問自己,當一個男人把他珍之愛之的女人傷害到如此田地,他那些所謂的克制究竟是否還有意義? 一紙婚約,隔斷了經年時光瑚。 大半年來,他總是在夢里重復做著一個夢,是關于顧笙的。 夢里她沉默的坐在那里,孤單、寂寞,好像心里忽然有了潰爛的傷口,他從黑暗中驚醒。那時候他的想法很簡單,把他的顧笙找回來,至于其他的,他根本就無暇顧及鑠。 曾經看到韓愈,恨不得親手殺了韓愈,但他近來變得很惜命,眼里是她的影子,嘴角沾染了她的笑意,多少年了,從未這么歡欣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隨著時間塵埃落定。 “顧笙……顧笙……”手機那端破碎的聲音里是另一個陸子初不曾認識的韓愈,終于摘下冷漠的面具,流露出不輕易示人的脆弱。 陸子初狠狠咬了牙,沒有心存芥蒂是假的,就那么靠著沙發,一夜未眠,直到天光大亮,這才回到了床上。 …… 這天早晨,阿笙比陸子初早起,所以陸子初睜開眼睛時就看到朦朧的床頭燈,室內窗簾閉合著,光線昏暗,他有些頭疼,伸手朝一旁摸了摸,身旁空位早已涼了,忽然沒了睡意。 陸子初走到陽臺上,天已經亮了,但因為天氣實在是陰沉到了極點,所以整個天幕給人的感覺沉甸甸的,近在頭頂,仿佛伸手就能觸摸。 海灘上有一道人影,穿著厚厚的毛呢風衣慢吞吞的走著路,一頭長發隨風肆意飛揚,在天地大海面前,她顯得很渺小,好像隨時都能被大自然覆滅。 陸子初皺了眉。 阿笙很少來海邊,上一次來海邊,好像是上輩子發生的事情了,雖然到了隆冬季節,天氣陰沉,但大海是真的美。 整個天地仿佛只有她一個人,沙灘上散落著貝殼,不過很多都是破損的,她時不時的會把貝殼撿起來,吹干凈上面的細沙,裝進自己的風衣口袋里,步行一段距離,似是心有所觸,回頭望去,果真看到了不知何時起床的陸子初。 他離她并不近,只遠遠的跟著,目光一直看著她,似乎擔心她會掉進海里一般。 阿笙覺得自己不能再走了,也不知道他昨晚什么時候回到了臥室,原想讓他早晨多睡一會兒,沒想到他反倒不放心跟了過來。 這邊阿笙正返身朝他走去,卻忽然看到陸子初大步朝另一端走去,阿笙心一緊,就見不遠處有人拿著相機往反方向跑。 那人注定逃不掉的,與此同時已有幾名保鏢朝他圍了過去。 阿笙愣愣的站在那里,忽然明白了,那人是狗仔記者。 記者被保鏢反扣手臂,手中的相機更是被一名保鏢奪了下來,見陸子初走過來,喚了一聲“陸先生”,把相機遞給了他。 陸子初沒說話,低著頭翻看著相機上拍攝到的畫面,問那名記者:“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他被追蹤并不驚訝,陸子初只是沒想到,他和阿笙昨夜才來這里,這么快就被盯上了。 記者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挫,竟然會被當場逮到,也不敢隱瞞:“但凡您名下房產,幾乎都有人盯著,我在這里守了幾天?!焙竺娴脑?,記者沒有繼續說下去,其實昨天半夜他睡過了,凌晨起床,再透過望遠鏡,竟然看到海景別墅亮著燈,一時又驚又喜,本想拍幾張照片就先撤,誰曾想剛拍沒幾張,就暴露了行蹤。 陸子初刪除照片時,抬眸看了記者一眼,手頭動作卻沒停,對下屬說道:“放開他?!?/br> 語氣確實有些冷,但還不至于怒氣森森,記者撞進陸子初的眼睛,似是有些驚訝他那么好說話,但很快便又垂下眸子,一顆心也緊跟著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