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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笙,別走太快?!?/br> “顧笙,過馬路的時候,你能長點心嗎?” 曾經過馬路,獨來獨往,和他在一起之后,她開始學會在過馬路的時候,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沒能和你白頭到老,不是你不夠好,而是你傷了,我累了。 她把那么美好的一個人,弄成現如今這副模樣,她有什么臉面再介入到他的人生里。 他還有人生可走嗎? 手術室房門關閉,阿笙把臉貼在上面,輕聲說:“我愛你?!?/br>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說“我愛你”。沒想到這句話呢喃出口的瞬間,竟是在醫院里,而她要表白的那個人此刻正躺在手術臺上性命垂危。 有些話現在不說,她怕是再也沒機會說了。 …… 人在痛苦的時候,怒火會無意識轉移,只有這樣才能在窒息的憤怒中重新活過來,所以韓淑慧聽到陸子初病危,倉惶大哭的同時,阿笙成為了她仇視的對象。 阿笙笑了:“子初你看,我和你之間隔了這么多,這么多……” 肩被人緊緊的按住,她看不到韓淑慧絕望的表情,聽不到她的話語,薛明珠等人過來阻攔,掙扎中,有惡心感一陣陣涌上來,她費力壓制住。 恍惚中,有人把她攬在了懷里。 男子英俊,穿著灰色襯衫,輪廓清晰,眼神宛如暗夜大海,深不見底。 是他,韓愈。 拉扯的眾人因為韓愈突然到來,忽然陷入沉寂之中,他站在背光處,陰暗交替,襯得身影異常高挑。 對于他們來說,韓愈過來并不奇怪,但他摟著顧笙就奇怪了。 他們關系有那么熟嗎?那樣的姿勢,看似簡單,但卻透著不尋常。 似是匆匆趕來,韓愈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水,抬手撥弄了一下她被鮮血沾染的頭發,嗓音低沉如昔:“我帶你找醫生?!?/br> 阿笙站著沒動,就那么直視著韓愈,神情有些麻木不仁。 “阿愈你……”欲言又止的那個人是韓淑慧。 韓愈雙眸一斂,聲音宛如流水泄出,只有再簡單不過的五個字:“我妻子,顧笙?!?/br> 音落,身份敲定。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韓愈,以為出現了幻聽。 走廊很靜,唯有阿笙輕輕笑了,笑聲宛如砂礫,刮得眾人耳朵生疼。 他們看向她,看著她的人,還有韓愈。 從她頭部撞到車身上,就一直想吐,如今胃里傳來一陣痙~攣,倏地下滑,狼狽的當眾嘔吐起來。 愛上她,何嘗不是一種報應 -7-39:50:245304 歐陽浨趕到醫院時,顧笙正在昏睡當中,腦震蕩,需要留院觀察,額頭上包著白紗布,臉色蒼白。 記憶中,顧笙臉色似乎從未紅潤過呻。 韓愈守著她,握著她的手,十指交握,親吻她冰涼的指尖。這樣的場景對于歐陽浨來說,并不陌生,反而很熟悉。 他和顧笙是夫妻,但對于婚姻,他一直沒有安全感。 倉央嘉措說:珍寶在自己手里,并不覺得稀奇,一旦歸了人家,卻又滿腔是氣。 這是人類的通病,但對于顧笙,韓愈的占有欲是史無前例的。 顧笙每一次發病,哪怕再忙,他也會趕回家陪著她,就像此刻一樣,握著她的手,不再擔心她喜歡的是別人。她安睡著,是屬于他的。 歐陽浨和任洋心照不宣,他們能夠感受到,比起清醒,韓愈寧愿顧笙永遠都這么渾渾噩噩的活下去。 六年心理煎熬,擔心她清醒后,所謂婚姻會在某一天無路可走。 歐陽浨是他學妹,美國求學,他那時便是風云人物,身邊不缺女人,也曾交過幾個女朋友,笑起來微微帶著冷嘲的男人,從某一程度上來說,格外吸引女人的注意銚。 作為戀人,他并不合格,甚至可以說很不上心,但那些和他交往過的女人,每一個分手后,不是哭的肝腸寸斷,就是鬧著要自殺。 任洋在一旁看笑話:“純屬找虐?!?/br> 那時候的他們又怎么知道,有一天視愛情如兒戲的韓愈會愛上顧笙呢? 這是一段冤孽,連韓愈自己也承認,他對顧笙的偏執和感情,是一段化不開的孽緣。 顧笙是天生來克韓愈的人,2012年,顧笙瘋起來的時候可以接連鬧上好幾個小時,把每個人折磨的筋疲力盡。 放她暫時回顧家,是無奈之舉,他已不能讓她恢復平靜,那樣撕心裂肺的哭鬧聲,對他來說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把她交給顧城的時候,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最終只是輕輕拍了拍,然后放開了。 回去的路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脾氣很壞,歐陽浨和任洋隨便一句話就能點燃他的怒火。 但奇怪的是,那么易怒的一個人在顧笙面前脾氣卻是好到了極點。 哪怕顧笙鬧得再兇,他也能平和對待,他說:“女人偶爾鬧點小情緒,沒什么大不了?!?/br> 他不把顧笙的不正常當成是一種病,而是把那樣一個陷入瘋癲的她,當成了一個正常人。 2012年到2013年,沒有顧笙的日子里,他戒了很久的煙開始有了死灰復燃的跡象,每個星期給顧家打電話:“阿笙最近怎么樣?” “她只記得陸子初,你來只會刺激她?!鳖櫝堑脑拵缀跚宦?,但這個在商界意氣風發的男人,卻因為對方近乎敷衍的一句話,遲遲不敢動身前往西雅圖。 有人說,每顆心生來都是殘缺的,這種孤獨和殘缺感會一直跟隨左右,只有找到能夠填補殘缺的人,這顆心才會得到圓滿。 他一直都戴著婚戒,簡單素樸的戒指,一戴就是六年。 顧笙手上沒有婚戒,因為有一次犯病,她把戒指摘下來就要往嘴里塞,幸虧家傭眼明手快,及時制止,這才沒出事。 晚上韓愈回來,家傭把這事給韓愈說了,他接過戒指,倒也沒說什么,從此以后阿笙身上再無飾品。 其實顧笙飾品很多,更衣間里放置著各種玻璃柜臺,里面有著各種飾品,每年當季女性有什么最新飾品,韓愈都會給她買回來,只可惜她一次都沒戴過。 顧笙的那枚戒指,在韓愈的脖子里掛著。 一次外出,天氣太熱,他扯動領口時,戒指從領口跑了出來,最先看到的是任洋,扯了扯歐陽浨的公事包,她這才察覺到。 看了感慨萬千,世上男女其實都一樣,兩情相悅可遇而不可求,大多數人都會面臨同樣的現實。喜歡你的人,你不愛;你愛的人,偏偏不喜歡你。 世人感情歸屬早已暴曬在陽光下,那么清晰可見,卻又忌諱莫深。 執著不喜歡自己的人,何必呢? 還是有必要的,韓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愛已經殘廢了,如果那個人不是顧笙,便再也不可能是別人了。 她不愛他,他遺憾嗎? 因為有遺憾,所以幸福的時候才會感受到快樂。反之人生太圓滿,那么所謂快樂只會在瑣碎的日子里演變成白開水,淡的沒味。 歐陽浨來之前,吳奈終于動完手術,陸子初被推往重癥監護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