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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為陸教授?如果是因為顧慮他,我可以找他私下談談?!?/br> “不是?!卑Ⅲ闲α艘幌拢骸敖淌?,我目前還沒有出國的打算?!?/br> 父母遠在美國,她如果想出國,早就離開了,遲遲不走,只因為舍不得那個人。 手頭有好幾份等待發表的學術論文,這天在圖書館待到臨近中午,陸子初打來了電話。 那天是11月24日感恩節,他在電話那端說:“中午一起吃飯,我去接你?!?/br> 她看著桌上一大堆文件,頭有些疼:“晚上可以嗎?我現在有點忙?!?/br> “嗯?” 尾音上揚,他發出這樣的語氣詞,很有可能是沒有聽清楚她在說什么話,因為她聽到他在電話那端跟人說話,然后噪雜聲消失,片刻后響起他把窗戶打開的聲音…… 果然,他開口問她:“你剛才說什么?” 阿笙可以想象他說話時的表情,或許他正在微微挑眉。 阿笙盯著桌上的論文看了一會兒,放下筆,臨時改了原話:“在哪兒吃飯,我自己過去?!?/br> …… 原以為會遲到,沒想到阿笙竟然來早了。 位置是提前就訂好的,阿笙進了餐廳,報上陸子初的名字,已有人領她走了過去。 侍者上了熱茶,阿笙脫掉外套,隨手把圍巾搭在椅背上,等待陸子初的同時,拿了一本書靜靜的翻閱著。 剛看了幾頁,手機里就來了短信,是陸子初發來的,老實說看到短信內容,阿笙腦袋有些懵。 陸子初說離開公司的時候遇到了韓淑慧,午餐可能要三個人一起吃了。 對此,阿笙是無奈的,但又不能臨陣脫逃,只能坐在那里等著,并非懼怕韓淑慧,也沒有那么多的緊張和不安,她只是覺得韓淑慧不喜歡她,用餐相處起來會比較尷尬。 韓淑慧態度依舊,跟她兒子一樣,都是深藏不露的人,阿笙道行尚淺,看不出端倪,也不愿讓自己變成胡思亂想的人,只能默默的吃著飯。 中途去洗手間,沒想到韓淑慧也來了,阿笙這才有些拘謹,禮貌的喚了一聲“阿姨”之后,便不知該說些什么了。 韓淑慧洗完手,抽出一旁的紙巾擦了擦手,走到洗手間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回頭看了一眼阿笙,開口問她:“圣誕節和子初有特別安排嗎?” “還不清楚?!卑Ⅲ贤耆窍乱庾R回應韓淑慧的話,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韓淑慧說:“如果有空,不妨來家里吃頓家常便飯?!?/br> “……”阿笙有些愕然,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韓淑慧這是……她之前還說不想看到她的。 韓淑慧目睹她的表情,斂了眸:“你也可以拒絕?!?/br> 阿笙反應過來,已經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什么,嘴角浮現出感激的笑意:“謝謝阿姨?!?/br> 彼時韓淑慧已經轉身,聽到那聲“謝謝”步伐小小停頓,走出洗手間,看到兒子斜倚在一旁看著她,韓淑慧是很想嘆氣的,兒子大概以為她會為難顧笙,所以才會跟了過來,如果不是她們站在女洗手間里,他是否會冒冒失失的闖進去? “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彼α诉@么一句話給兒子,韓淑慧回到原座位,拿起包率先離開了。 阿笙從洗手間回來,沒有看到韓淑慧,正想開口問陸子初,他已經握住了她的手,語調平淡:“我母親剛才有沒有為難你?” “沒有?!卑Ⅲ厦靼姿趽氖裁?,就把韓淑慧的話都跟陸子初說了。 陸子初聽了,眉卻越皺越緊。 那天,陸子初給韓淑慧打電話,“媽,我很抱歉?!?/br> 韓淑慧正在工地里,聲音混雜在機器聲里,幾乎微不可聞,她說:“人是你挑的,過得好,是你的福分;過得不好,是你的命?!?/br> 那天,陸子初握住阿笙的手,語氣堅定,是在說給她聽,又像是在說給他自己聽:“阿笙,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br> …… 12月下旬,天氣已經從熱烈走向了冰寒地凍。 阿笙給父親又打了幾次電話,有時沒人接,有時候接了,電話那端盡是咳嗽聲。 她起先會叫他看醫生,到最后她就那么一遍遍的聽著,難過的情緒仿佛水藻一般纏繞著她。 中國和美國,距離太遠,她能做的實在是太少。 給哥哥打電話,是母親接的:“前不久你哥哥和徐秋鬧分手,徐秋離家出走,你哥哥走的急,手機落在了家里,最近跟家里聯系,號碼都是異地號?!?/br> 阿笙沉默不語,掛斷了電話,原指望哥哥多照顧雙親,現在看來,他自己也是分身乏術。 轉眼間,迎來了圣誕節。 雖然事先計劃好去陸家吃飯,但阿笙還是央著陸子初買來了圣誕樹,每日從學?;貋?,花時間費心裝扮著。 一棵圣誕樹,低處交給她,高處通常都是他踩著梯子完成的,看著樹枝上掛滿了禮物,那種喜悅是無法言喻的。 12月25日去陸家吃飯,這次阿笙去廚房幫韓淑慧擦碗,她不再說那些難堪的話語,把洗好的碗遞給阿笙,無言但對阿笙來說足夠了。 那天沒有開車,陸子初拿著阿笙的圍巾走出來,幫她系上時摸了摸她的臉,含笑問她:“要不要走走?” “好?!?/br> 于是陸子初轉身示意陸家司機回去,牽著阿笙的手走在了燈光朦朧的大街。 風很大,寒意無情的凌虐著他們棲息的城。 阿笙轉眸看陸子初,被他捕捉到窺探目光,低低的笑了:“其實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不介意?!?/br> 阿笙笑而不語,路燈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阿笙回頭望去,十指緊扣的同時,影子親密無間。 她問:“這條路有多長?” “長到可以一直走下去?!彼f。 …… 過完圣誕,T市終于迎來了它的第一場雪。 并非鵝毛大雪,而是很小的冰雹,砸在身上,調皮彈開,似乎只是在跟人類進行著一場自娛自樂的惡作劇。 冰雹也有凝結成冰的能力,地上薄薄的起了一層冰,阿笙走出圖書館不察,直接跌倒在地。 也不知她和陸子初是否真的心有靈犀,只知道她滑倒后,陸子初的短信就發過來了:“下雪路滑,外出小心?!?/br> 她也沒多想,直接回了一條短信過去:“晚了,已經滑倒了?!?/br> 不該發這條短信的,后來聽許曉說,會議開到一半,陸子初忽然起身離開了…… 那天校園圖書館,眾目睽睽之下,陸子初穿著黑大衣,頭發和肩上還有未曾融化的雪粒,就那么旁若無人的來到她面前,眼神隱含斥責,蹲下身體的同時,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膝蓋:“有沒有摔傷?” 短短幾個字,卻勾出了阿笙內心最深處的柔軟,那一刻忘了那里是圖書館,忘了有那么多雙眼睛正在看著他們,阿笙輕輕抱著他:“沒有,我很好?!?/br> 他輕拍她的背,溫聲道:“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去醫院了,因為他是她最好的醫生。 隱瞞,不算爭吵的爭吵 -6-199:30:065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