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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走向韓老太太,忘了這茬。 也是在那天下午,阿笙回了一趟T大,508舍友都去上課了,但阿笙床上卻留著一張字條:“急死了,是不是發生什么事了?回來后,給我們聯系?!?/br> 紙條旁邊,放著那晚她摔壞的手機。 阿笙收拾了幾件衣服,走到門口,又返身回來,拿起筆在便簽上給幾人留了一句話,很簡短:“離開幾日,過后詳談,勿念?!?/br> 去辦公樓請了假,教授見她臉上有細碎的傷痕,擰了眉:“跟人打架了?” 阿笙笑了笑,從傷口上看,明顯是抓傷,難怪教授會這么問了。 “勸架,不幸禍及自身?!?/br> 阿笙故意用輕松調侃的語氣說話,教授聞言失笑:“聽起來,似乎有些倒霉?!?/br> 阿笙想,如果僅僅是倒霉,吃點虧倒也不算什么,事實上,現實遠比“倒霉”更加殘酷。 下雨天打車難,再加上堵車,待阿笙趕回醫院,已是下午四點半左右了。 彼時,顧清歡早已醒來。 在走廊里遇到特護,手中拿著熱水瓶,阿笙和她慢慢往回走,淺淡細聊。 聽特護說,警察之前來過,見她精力不佳,就先離開了。 又聽說,常靜也來過,在病房里和顧清歡呆了半小時左右。 “兩人發生爭吵了嗎?”阿笙有些擔心。 特護說:“沒有,擔心她們起爭執,我專門守在外面,沒聽見里面有什么動靜?!?/br> 走近病房,聽到里面傳來談話聲,阿笙隨口問了一句:“誰在里面?” “陸先生,剛來不久?!?/br> 推門入內,阿笙微微愣神。 顧清歡因為缺水,嘴唇干裂成了好幾道紋絡,陸子初正拿著棉簽蘸著水幫她擦拭嘴唇。 這些舉動,看似家常,但依陸子初這樣的性子,他能做到如此地步,實屬不易,若不是把顧清歡當親人來照看,又怎么能把這么尷尬的事情做得如此自然? 聽到開門聲,顧清歡朝門口望去,看到顧笙,試圖微笑,清淺疏淡,如同往日。 陸子初穿著黑襯衫,外加一條石墨色長褲,身形挺拔修長,回眸看了一眼阿笙,倒也沒說什么,俯身繼續之前的動作。 外面陰雨連連,室內燈光灑落,阿笙看著他濃密的黑發,輕柔的動作,心從未那么安定過。 “怎么身上都是水?”顧清歡躺在床上,虛弱的看著阿笙。 “回了一趟學校?!庇旰艽?,身上難免沾染了濕氣。 陸子初沒抬頭:“洗手間有毛巾,先把頭發擦干凈?!?/br> “哦?!?/br> 阿笙先倒了一杯水靜靜放在桌上,方才走進洗手間,拿了一條干毛巾,把頭發擦干凈,這才走出來。 阿笙在一旁看著,都是一夜未眠,陸子初周轉兩邊,自是比她還辛苦,眉眼間隱有疲憊,但照顧顧清歡卻很細致。 只這么看著,心里竟已溢滿了溫情。 顧清歡眼神在陸子初和阿笙之間打轉,心下明了。 細細想來,凌晨常靜病房大鬧,她因為身心俱疲,再加上意識有些恍惚,只知道陸子初護住了阿笙,當時未及多想,直到陸子初走進病房。 年輕男子,冷靜如斯,眼神平和,不熱情不寡淡,好像生來如此,但對她卻是飽含善意。 實在不知該和這個年輕人說些什么,她在沉默中,察覺到了自己的言語究竟有多蒼白。 唇干,嗓子有一種撕裂般的疼。 是他先開的口,看向一旁特護,似提醒:“鹽水,棉簽?!?/br> 瞧瞧,他的話多么簡潔,特護連忙準備了鹽水和棉簽,要上前幫顧清歡擦拭時,陸子初說:“我來吧!” 陸子初已經挽起了袖子,簡單的動作卻被他演繹的灑脫而帥氣。< /p> 特護先是呆了呆,見陸子初不像是開玩笑,反應過來,先是“哦”了一聲,卻忘了把棉簽遞給陸子初,直到他淡淡的看著她,方才徹底清醒,清了清嗓子,把棉簽遞了過去。 特護知道陸子初和阿笙的關系,但她沒想到,陸子初會對阿笙的姑姑做到如此地步,難免有些吃驚。 他做這些動作的時候,并不敷衍,也不是隨便做做樣子,顧清歡起先有些不自在,但他眼神太通透,以至于她在他眼里看到了滿滿的熱誠,體會到了久違的感動。 阿笙進來之前,顧清歡看著面前容顏清雋的晚輩,艱澀開口:“就這么來醫院,你父母不說什么嗎?”聲音虛浮,不穩。 “在國內,她除了你可以依靠,唯一能依靠的那個人只有我?!边@話也算是間接回答了顧清歡。 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就容不得退縮。 韓永信死了,陸子初固然傷心,但身為男人,有時候需要擔負的責任有很多,一邊是舅舅,一邊是阿笙,他們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累一點,苦一點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兩者權衡,不能寒了所有人的心。 顧清歡不說話了,認識陸子初多年,交往疏淡,平時甚少交集,之前只看到他冷漠無情的那一面,卻不曾觸及他的溫情。 也許,那時候之所以未曾觸及,是因為他的溫情還不曾被阿笙開啟。 多么奇妙的緣分糾纏,猶記得,她之前叮囑阿笙遠離韓愈和陸子初,卻沒想到,命運齒輪轉動,最終讓他們的人生交織在一起,難舍難棄。 她想,她或許從不了解面前這個年輕人,他比她想象的更加溫軟良善。如此有擔當,實屬難得。 如今,顧清歡覺得阿笙眼眸中的光,透露出熟悉的味道,有著似曾相識的舊模樣。 阿笙看陸子初,就像她看蘇瀾一樣,每一次相見,似乎都飽經想念。 若是陸子初真心愛阿笙,惟愿他們能少些坎坷……這么想著,顧清歡心里竟是狠狠一瑟,因為她的緣故,阿笙情路怕是不好走。 第一次,她發現了自己的殘忍。 顧清歡看向顧笙,伸出手,阿笙走近,把手放在了她手心里,然后握緊。 阿笙說:“如果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br> 一句話,顧清歡堅強被瓦解,原來這么多年來,她想要的只是家人一句關懷的溫暖。 那天下午,顧清歡在病房里度過了一段安寧的時光。 三人淺淡交談,因為顧清歡身體虛弱,聲音自是很小,陸子初偶爾會湊近聽她說話,耐心十足。 他叫她“姑姑”,站在阿笙立場上,視顧清歡為親人;因為是陸家人,保留“舅媽”稱謂。 并非四兩撥千斤,而是對所有人的尊重。 顧清歡因愛執拗經年,陸子初拋開個人因素,心存感佩,了解她的喜,她的悲,更加了解她的脆軟。 阿笙言語很輕,對姑姑,她有著諸多抱歉,曾經把那么多的不堪和壞情緒強加給姑姑,如今想來,竟是那般的不成熟。 顧清歡注定無法長久說話,聊天時睡著了。 陸子初起身,走到阿笙面前,挑起阿笙的下巴,盯著她的臉端詳了一會兒,皺了眉:“臉上有傷,沾了雨水,也不怕留疤?!?/br> 聲音壓得很低,怕吵醒顧清歡。 阿笙跌進他漆黑的眼眸里,嘴角笑意淺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