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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微笑看起來竟像是徹底解脫了。 奶奶說:“你姑姑這輩子的哭聲都是無聲無息的,除了在你爺爺的葬禮上?!?/br> 奶奶說錯了,姑姑還失聲哭過一次,奶奶下葬那一天,她從大院就開始哭,一直哭到了墓園,哭聲慘烈。 餐廳里響起常靜的叫罵聲。 “賤人,大不了一命賠一命,就算以后坐牢,我也要掐死你?!?/br> 常靜是真的失去了理智,指關節用盡了全力,韓永信動了怒,臉色異常難看,厲聲重重的喊著常靜的名字,這次有別于以往,完全是連名帶姓,見常靜加重力道,拄著手拐就要上前…… 這位中年男人太心急,不察腳下滑膩的食物,一腳踩上去,竟生生跌倒在地。 他是睥睨商界的投資傳奇韓永信,這一生何曾有這么狼狽的時刻? 常靜是顧慮不到這邊情形的,她完全失去了理智,一心想讓顧清歡去死,優雅的女人被現實和婚姻摧殘的只剩下滿心滿眼的仇恨,嘶啞著嗓子,邊哭邊罵顧清歡。 “婊~子”、“賤人”、“狐貍精”、“***貨”女人一生中所有難聽的詞匯全都甩給了顧清歡…… 顧清歡宛如風中柳葉,隨著常靜的動作身體虛晃著,臉色漲紅,眸子里隱有血絲,這樣下去,絕對會出事。 阿笙眼睛漲得酸痛,上前抓住常靜手腕,“阿姨,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你先放開我姑姑,有什么話我們坐下來好好說?!?/br> “姑姑?”常靜眼睛里都是血絲,手指力道未松,狠狠的瞪著阿笙:“顧家人這么快就登堂入室了?我告訴你,你姑姑是賤人,你也是小賤人,有什么樣的姑姑,就有什么樣的侄女,你以后的下場跟你姑姑一樣,下場凄慘,注定要一世受人指點謾罵……” “啪——” 這一巴掌很響亮,就那么狠狠的掌摑在常靜的臉上,然后常靜在看向那人時,失焦的瞳孔中溢滿了不敢置信,就那么愣愣的看著那人,手指松了力道。 這一巴掌是韓永信打得,拄著手拐站在那里,衣服上盡是菜污,但眼神卻極盡陰霾。 “鬧夠了沒有?”韓永信拄著手拐重重的砸落在地,氣的胸口起伏。 想來以前就算常靜再如何胡鬧,韓永信都不曾打過她,但這次卻下了狠手,難怪常靜會淚流滿面了。 “姑姑?!卑Ⅲ戏鲋櫱鍤g,顧清歡一脫離鉗制就大口的喘著氣,這時候已經反應過來剛剛遭遇了什么的常靜,抬手就狠狠回了韓永信一巴掌,目光煞氣冰冷,那是痛徹心扉的恨意。 韓永信也真夠狠的,抬手又是一巴掌,只不過這次卻沒有落下去,因為有人握住了韓永信的手腕。 這時候出現在韓家餐廳的人,是韓愈和常靜共同的兒子,韓愈。 一米八二的年輕男子就那么冷冷的站在餐廳里,因為急著趕來,額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一雙漆黑的眸子比平日里陰郁了許多。 他一句話也不說,他用最直接的動作宣xiele他的憤怒和長久以來壓抑的怨恨,手指使力一甩,韓永信有腿傷,是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站穩身體的,就那么狼狽的倒在了一旁的櫥柜上。 “永信?!鄙形雌綇秃粑念櫱鍤g,出于擔心,已經跑了過去。 阿笙站在那里,靜靜的看著韓愈,她這才意識到,面前這個男子心狠的時候,究竟可以有多狠,他的戾氣尚未完全開啟,阿笙并不意外,如果韓愈憎恨一個人的話,他或許會用盡一切方法毀了那個人。 他陰霾血腥的眼神,是這么告訴阿笙的。 常靜見到兒子,宛如溺海的人,終于在茫茫無助中尋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發絲凌亂,優雅盡毀的女人,緊緊抱著韓愈,在他懷里嚎啕大哭起來。 那天,韓家被哭聲給淹沒,顧清歡好好一場生日宴就這么被毀了。 韓永信被顧清歡扶起來,看韓愈的眼神,像是從未認識過他,韓永信說:“帶你母親離開韓家,這里不歡迎她?!?/br> 韓永信話語很低,講這句話的時候,似乎喉嚨里還隱有哽咽。 阿笙這才發現,韓永信老了,商場只會讓他意氣風發,但生活卻讓他身心交瘁。 一句話,宛如對常靜下了禁令。 常靜徹底驚呆了,從韓愈懷里抬起頭,極其緩慢又陌生的看向韓永信,似乎不相信這話是從他口中講出來一般。 無力感籠罩常靜周身,淚水失去了控制,剎那間有哭聲從常靜緊咬的唇齒間迸發而出,宛如受傷的幼崽,哭得悲痛欲絕。 韓愈脊背挺的很直,近乎悲憫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在常靜的哭聲里,抿緊唇線,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此刻看起來竟是毫無血色。 在韓愈的記憶里,母親還不曾這么絕望的失聲痛苦過,美國多年,她染上了嗜酒惡習,白天優雅高貴,一旦到了晚上卻跟酒鬼沒兩樣。 他欲奪她手中的酒瓶,她就抬眸,醉眼迷蒙的看著他微笑:“兒子,mama失眠,不喝酒,mama睡不著?!?/br> 她也曾無數次醉酒后,在他面前痛哭過,但從不曾哭得像現在這般凄厲,餐廳余音繞梁,滿屋子都是她的哭聲。 這一刻,她是真得感受到了絕望,體驗到了受傷。 韓愈看著韓永信,又看了一眼常靜,這個孤寂,長時間生活在家庭壓抑氛圍下的男人突然笑出聲來。 那樣的笑聲,仿佛從喉嚨最深處宣泄而出,毫無歡愉,反而因為太過冰冷,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那天生日宴,留在阿笙腦海中的最后一個鏡頭略顯沉窒,那段只有幾秒鐘的記憶,是留給韓愈的。 他對上她的視線,深邃的眸子猶如被定格了一般,英俊的五官輪廓因為極度緊繃,所以略顯陰沉。 阿笙忽然明白了,韓愈眸子之所以被定格,是因為他在強忍淚水。偏偏他在微笑,那笑極盡譏嘲,極盡諷刺。 譏嘲誰,諷刺誰?也許只有韓愈自己最清楚了,阿笙盡可能維持著自己的面無表情,她在韓家,有什么立場說話,又有什么立場去表達自己的喜悲。 這一天,過得真是糟糕透了。 韓愈拉著常靜離開了,他和韓永信之間的父子關系似乎已經到了決裂的邊緣。 韓永信摔的不輕,顧清歡不放心,送他去醫院之前,讓阿笙留在韓家,等他們回來。 阿笙幫馮媽一起收拾餐廳的時候,想起顧清歡嘴角那絲釋然的微笑,忽然間覺得很冷,釋然背后隱藏著什么,她不敢深想,怕想的太深,會心存膽怯。 因為他,這個夜晚很美麗 -5-1916:40:033369 這天晚上,韓家客廳里,手機在阿笙口袋里輕輕震動著,是陸子初打來的。 阿笙沒接,她怕自己的壞情緒會一不小心就傳染給陸子初。 …… 陸子初在韓家老宅,常靜離開韓家之后,直接去了老太太那里,韓愈攔都攔不住。老太太今天身體不太好,沒什么胃口,在陸子初的勸說下,剛吃了幾口飯,就被哭啼啼的常靜擾了用餐興致。 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