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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說話,我從未見過一對老伴相扶走到晚年,竟然還有那么多的話可以講給對方聽,并且不嫌對方話語啰嗦。 他們講的都是最瑣碎的生活點滴,就連以前住的房子朝西還是朝東,都能笑瞇瞇爭執好半天。 奶奶說:這是情趣。 后來我長大了,開始關注我父母的感情生活。 他們是大學戀人,愛情很平淡,乏味可陳。他們平時話語很少,喜靜,愛看書,各自守著一間書房,小時候我曾一度認為,我父母如果長此以往下去,或許有一天會在無話可說里一步步走向離婚。但我后來發現,我父母在彼此面前,從不避諱各自的優缺點,當他們把缺點暴露給對方知道的時候,很快另一人會用優點覆蓋住對方的缺點。 母親說:其實愛和婚姻無關,如果兩個人彼此相愛,縱使沒有婚姻,也會彼此為了愛,堅守一輩子;倘若男女之間沒有愛,那么婚姻對于他們來說,不過是一道程序而已。 愛情只能在生活里才能凸顯出它的純度和高度,如果它能脫離浪漫,在柴米油鹽中來回折騰幾十年,每天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演悲喜劇。那么,它便是這世上所有人最期許的愛情。 …… 阿笙口語演講臨近收尾時,因為突然響起的敲桌上戛然而止。 毫無疑問,終止演講的那個人是陸子初。 阿笙含笑看著他,眼睛開始隱隱有火光冒出來了。 人家陸子初并不懼怕,身體靠后,倚在紅木椅子上,語速遲緩,淡淡的說:“顧同學,你在轉移話題,我問的是你,不是你爺爺奶奶,也不是你父母,請不要答非所問?!?/br> 阿笙想鼓掌了,好一個答非所問。 阿笙用力呼吸,再用力呼吸,看向陸子初,迎上他宛如子夜的眼眸,笑得明媚:“首先,我要感謝陸老師,您這個問題,提的很好?!?/br> 陸子初聞言微愣,看著阿笙,眼波里似有水波流動,挑挑眉,不語。 “同學,拍馬屁無效?!庇薪淌谇辶饲迳ぷ?,唇角甚至還帶著笑意。 “呃……”阿笙想流汗了,陸子初又不是一匹馬,即便她想拍馬屁,也需要陸子初走近,在她面前背轉身??!要不然怎么找位置一掌拍下去。 想了想,阿笙說:“我是這么想的,所謂情愛,太費心思。之前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但老師您既然問了,那我就試著答一答。因為年輕,如果說錯了什么話,還請老師們多擔待?!?/br> 有教授沒能維持嚴肅表情,忍不住笑了。 一開始,他們確實為這個小姑娘捏了一把汗,沒想到她口語能力很好,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她曾經在國外居住過,更何況聽一個年僅18歲的少女提及愛情,分享感受,是很有趣的一件事情。 小姑娘搬出“年輕”做擋箭牌,希望老師們更多關注的是她的口語,而不是話語本身是否存在問題。 不能不說,她很聰明。 阿笙這一次說的很慢,擔心時間不夠五分鐘。 …… 在我眼里,愛,其實就是一種習慣。 習慣了一個人,討厭可以轉化成喜歡,喜歡也可以轉化成愛。 沒有人規定,愛情一定要費盡周折,一定要轟轟烈烈。 年輕人喜歡風花雪月,計較愛情,然后在愛情里執意長大。倘若失戀,自有一群人陪著,喝酒、唱歌、嘶吼、痛罵、擁抱、哭泣……他們醉的一塌糊涂,拒絕排斥面對現實。他們為自己曾經付出的愛情覺得委屈,那些啤酒瓶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丘,但里面埋藏的從來都不是痛苦,而是一段過早夭折的愛情。 中年人談愛,懼怕勞心勞力,但卻重視對方履行責任的諾言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老年人又比中年人多了幾分沉穩,閱歷沉淀,反倒覺得,期許一場愛情,還不如期許一場別開生面的葬禮。不是說他們厭倦憎恨愛情,或是受過愛情的傷,而是說他們在韶華已逝的那一刻,終于明白,所謂愛,其實無關風花雪月,無關諾言兌現,跟愛有關的,從來都是那個終年伴在身旁的那個她/他。 我期許的愛情,是后者。 …… 話到這里,已有教授忍不住笑了起來,除了陸子初之外,另外幾名教授都有妻有子,之所以覺得有趣,倒不是她對年輕人、中年人和老年人的感情理解有多透徹……笑點在于她的語氣。 那句“我期許的愛情”,隱隱透著小委屈和小譴責,目光幽怨的盯著陸子初,說的極為不情愿。 為了學分,還真是豁出去了。 陸子初眸光落在阿笙臉上,目光竟是一掃之前嚴苛,似乎藏匿著溫潤的光,合上她的檔案,表情認真:“然后呢?” “我想要的,其實一直很簡單。從我嘴里說出來的話,他會覺得歡喜;他能在人潮里讀懂我的小情緒;可以在我最糟糕的時候,不窺探我的壞情緒,給我一個最簡單的撫慰?!?/br> 今天天氣不太好,窗外陰沉一片,教室里開著燈,阿笙坐在教室正中間的椅子上,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閃爍著陶瓷般的圣潔光澤。 阿笙頓了頓,微微一笑:“愛情是一場遇見,如果有一天,我遇見了那個他,也許下一秒,我就會在他那里找到此生圓滿?!?/br> 室內很靜,聽到這里,幾位教授內心最深處,在此刻不期然浮現出來幾分小尷尬,好像光明正大偷窺了少女的心事…… 唯一正常的那個人是陸子初,提起鋼筆似是在打分,腕上手表在燈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線,阿笙垂眸避光,卻看到自己錯綜復雜的掌心紋絡,宛如心里一池被攪亂的湖水。 結束口語面試,在陸子初無聲授意下,阿笙起身準備離開,正欲松一口氣的時候,卻被陸子初喚停了腳步。 他叫她:“顧笙?!?/br> 阿笙輕輕咬唇,回頭看他。該不會還要為難她吧? 誰知,他緩緩站起身,漆黑的眸定定的看著她,用英語,一字一字道:“雖說放緩成長會讓你過早彎了腰,但請你……不要放緩成長?!?/br> 阿笙呆呆的看著他,另外幾名教授看著陸子初和阿笙,均是一臉疑惑不解。 在打啞謎嗎? 阿笙轉身,眼眶竟已濕潤。 她的成績,享有掌聲和光環 -5-514:23:423320 陸子初的話并沒有讓阿笙糾結太久,一輪接一輪的年考,把每個人折騰的死去活來,薛明珠每次考試完回到宿舍,都會躺在床上,直呼很累,想睡覺。 年考終究還是結束了,那天走出考場,天空飄起了小雪花,關童童縮著脖子,雙手移到唇邊哈著熱氣取暖,她說這場雪,有可能是年前最后一場雪。 阿笙這才意識到,時間過得有多快。 考試的時候,阿笙手機在震動,沒敢接。走出考場,拿出手機一看,漏接的那通電話竟是哥哥打來的。 回到宿舍,回撥電話給顧城,電話通了,但接電話的人卻不是顧城,而是一個女人釹。 “阿笙嗎?你哥哥剛才出去,忘帶手機了,等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