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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卻也有些不相信。 郭菀央輕輕一笑,也不再說了。 說不定——那校尉是早就埋伏在邊上了,就等著看自己這邊手忙腳亂呢。 茱萸卻是忍不住說話:“您最后說的,那箭鏃之上開著血槽,那又是什么意思?” 郭菀央輕輕笑:“民間的箭鏃,做工粗糙。朝廷的箭鏃,做工相對要精細得多。在箭鏃之上開血槽可是要花功夫下本錢的?!?/br> 茱萸與水蕓香諸人這才明白了,不由輕輕的“啊”了一聲。 兩人都不算蠢笨,就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郭菀央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那校尉大人將所有的人都殺了,那定然是知道這事情的幕后主使。這充分說明,他是早有準備。 他是故意看著我遇險!等到千鈞一發的時候才出現! 果然是很可惡。 這些也就罷了。更關鍵的是,那刺殺自己這群人的盜賊,到底是什么人?是針對自己而來,還是針對郭家而來,或者,刺殺自己只是一個引子,是針對燕軍而來? 那家伙定然是知道的,而且故意不讓自己這群人知道。 郭菀央心想,要不要去找一個布偶來,寫上那家伙的生辰八字找枚針來扎一扎? 可惜,那家伙的名字都不知道,生辰八字更是不清楚。 之后路上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記述。次日到了燕京,卻也沒有多加停留。郭玥張了張嘴,似乎想要提點要求,卻終于沒有開口。停歇了一個晚上,容mama雇了船,便沿著京杭大運河往南而下。 現在的京杭大運河與數百年后的運河又不相同。元末一場戰亂,運河也荒廢了。這些年國家也沒有力量疏通。北方抵御蒙古,需要大量的糧食,基本上依靠的還是海運。 現在的運河,淺而且窄,運河兩邊靠岸的四分之一處長滿了水草。 運河上倒是繁忙。來往的都是小船,最多的也不過是載重幾千斤的貨船,運載瓷器或者糧食的。也許是因為靠近碼頭吧,整條運河的水都顯得有些陰陰的,有些渾濁的樣子。 這邊碼頭上,卻有三艘略大一些的貨船只正要起航??粗?,吃水很深,看起來是沉重的玩意。并排的還有一艘很華貴的大船,靠著岸邊泊著,人來人往,卻不知是哪個貴族子弟,正要乘船往南。容mama給雇的船只雖然也不算小,但是與那只大船一比,那簡直是三歲孩子與八尺大漢并列了。 靠著郭家的船只邊上,還有一艘小船,竟然是極簡單的烏篷船。郭菀央倒是很懷疑這樣的小船能否走長途。 在燕京城里的時候,容mama就給水蕓香與郭菀央買了兩個蓋頭。所謂蓋頭,與新娘子的蓋頭倒是有些不同,是一頂絹紗做的帽子,周邊一圈大大的帽檐,形狀與現代的草帽接近。帽檐的前方垂下一面薄薄的紗,遮掩后面的女子面目。薄紗透光透氣,只是面前景色竟然變得朦朦朧朧的,讓人看著不舒服。 買這兩個蓋頭,那是因為碼頭之上,魚龍混雜,容mama生怕水蕓香與郭菀央的面目給宵小瞧了去,生出事端來。車子到了碼頭附近,容mama便請郭菀央兩人將蓋頭戴上了,隨后下了馬車,走向自家雇船。 坐船與坐車不一樣,雖然速度也不如何快,但是好在平穩了。上次坐船前來,郭玥還沒有記憶。這一次坐船,郭玥倒是新奇的很。立在船頭,吹著微風,一邊搖頭晃腦念唐詩: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帶著蓋頭,郭菀央扶著茱萸的手上了船,還沒有走進船艙,聽聞郭玥拽文,忍不住好笑:“你少來拽文了,杜牧不過是一個略略有些見識的書生罷了……” 郭玥頗不服氣,說道:“jiejie,杜牧這首詩,難道說錯了?正是有了一條運河,我華夏才能南北貫通……” 郭菀央方才笑話,只是笑話弟弟拽文的模樣,倒也沒有針對杜牧的意思。但是弟弟既然反駁了,當下也就淡淡的接了一句:“不錯,正是因為有了這一條運河,我華夏才能南北貫通。然而隋煬帝被人批駁,運河被人否定,隋朝由此滅亡,難道僅僅只是隋煬帝奢侈的緣故?” 郭玥怔忡了片刻,說道:“難道不是?” 畢竟只是十歲的孩子,不免少些見識。郭菀央淡淡笑道:“自古以來,為君王而不奢侈者,絕對不是多數。好享受、貪安逸乃是人之本能,唐高祖方稱帝便修宮室,唐太宗也有玩鷂鷹的笑談。為何其他人都不留奢侈之名,單單就隋煬帝成了千古的笑話?” 第23章 郭玥訥訥說道:“我如何得知?!?/br> 郭菀央輕輕一笑,說道:“其實亡國與否,與奢侈關系不大。一代君王,流芳千古還是遺臭萬年,與奢侈也關系不大?!?/br> 郭玥這卻是不服了,亢聲說道:“為君王者,得天下之民力,自然要勤儉節約。難不成還提倡奢侈?jiejie難道不曾讀范文正公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 這是在玩辯論賽了。郭菀央含笑說道:“弟弟,你有所不知。為君王者,為天下百姓做事,得天下百姓的供奉。如果自己衣食享受還要落在天下百姓的后面,尋常人卻哪里肯干?心中既然不平,又怎么肯為天下百姓效力?所以,能為百姓勤儉節約的,自然是一等一的君王,然而略略奢侈一些,也是分所應當,實不該將它當做君王的罪名。隋煬帝之所以落得一個千古笑話,其原因根本不是為了所謂的水殿龍舟事?!?/br> “那又是什么原因呢?”郭玥撅起嘴,不服氣的問。 郭菀央微笑:“那是因為,隋煬帝不知道如何統籌天下之事,不知道如何善用天下民力。若能善用天下民力,不致使江山崩潰,那么即便是奢侈一些,也是小節而已?!?/br> 郭菀央這些話,雖然是驚世駭俗,卻也能自圓其說。郭玥目瞪口呆,停了片刻之后才說道:“jiejie的意思是說,只要將天下治理好,那么奢侈一些也無妨?” 郭菀央笑道:“正是?!?/br> 姐弟兩人正在說話,卻驀然聽到了一句邊上響起一個清朗的聲音:“為君王者,為天下百姓做事,得天下百姓供奉。這位小姐的意思,是君王得天下百姓供奉之前,必須先為天下百姓做事?” 聽聞那個聲音,郭菀央心中咯噔了一下。自己方才與弟弟辯論,竟然忘形了。忘記了現在是明朝,不是宋朝。老朱家的那位皇帝爺爺,是連也要刪節閹割的人物。自己這些話,如果傳出去,那可是大大不妙了。 只是……自己現在似乎被人聽見了。 聽見了也沒啥,死不認賬就是了。當下轉頭,隔著蓋頭,卻看見隔壁的烏篷船船頭,站著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一身半舊的水藍底子書生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