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也不得閑,根本無暇胡思亂想。于她而言,這是最好的狀態。 從學校到那里, 差不多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陳絮在起點站上車,到終點站下車,來回基本都有位置。她便默聲坐在后排, 放空自己的思緒。 除了到達當天報平安的短信, 她并沒有主動聯系謝堯亭。他也仿佛失去所有聯絡一般。 除夕前, 三天的兼職順利結束,陳絮如約拿到報酬。除此之外, 年輕的老板還很爽快的給她們幾個女孩每人送了一袋臘味。 從家樂福出來, 商圈的廣場上熙熙攘攘, 所有人都仿佛沉浸在節日的氣氛之中。 陳絮無端端覺得冷,她瑟縮著肩膀, 拎著那袋臘味,穿越人山人海,趕上最后一班公交車回學校。南方的冬天沒有暖氣, 加之宿舍里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人。她覺得格外冷,爬上床,裹著被子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次日醒來,天光已經大亮。 陳絮的嗓子干巴巴的就像冒了火,腦子也昏昏沉沉的。她坐在床下的書桌前,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手機,握在手里遲疑了下,最終也沒有按出撥號鍵。 校醫院沒有開門。陳絮又坐了兩站公交車,去附近的醫院掛號,坐班醫生簡單詢問了幾個問題,就開藥讓她去輸液。 陳絮有些不情不愿的,一邊咳一邊問他,“我就是感冒而已,能不能只吃藥就行?” 醫生笑了下,慈眉善目的耐心給她解釋,“你的扁桃體發炎挺嚴重的,這一會兒功夫,體溫又上來了。不要諱疾忌醫,今天就是除夕夜,你也不想帶著病過年吧?!?/br> 陳絮不好再多說什么,握著藥單出去了。 在藥房的收費處劃完卡,她就有點撐不住,整個人好像虛脫一樣。好在輸液區已經近在眼前,她走了幾步過去,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下來。沙發軟和而寬敞,就算不能躺下來,也比站著的時候好受了很多。 周弋做完檢查出來,經過門診樓。他看到陳絮一步三晃的從藥房繳費處出來,他腳下轉了個方向,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陳絮原本低著頭,察覺有人靠近之后,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復古的擦色布洛克鞋子,然后是鐵灰色的牛仔褲,長腿,淺灰色的圓領羊絨衫,頸間露出灰藍的襯衫領口,外面罩一件深灰色的長款大衣。層次分明的灰色中一張素寂的俊臉。 周弋直接大喇喇的在她身旁落座。 陳絮恍惚了下,問:“你怎么在這兒?” 他雙手揣在兜里,自言自語似的,又說了一次,“我們跟醫院真是有緣?!?/br> 他的聲音很小,她的腦子一團漿糊,根本就沒聽清,“你說什么?” 年輕的小護士推著四輪平車過來,給陳絮扎上了針,又簡單囑咐了她注意事項,就離開了。臨走前,她回過頭,對著旁邊的周弋說,“如果去洗手間,替你女朋友把藥水袋舉高一點,小心別回血?!?/br> 說完,她就急匆匆的轉身。 周弋怔了下,沖著她的背影擺了擺手,“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她?!?/br> 陳絮也沒什么精神,但是還記得剛才的話茬,她又問一遍,“你怎么在這兒,身體不舒服嗎?” “沒有,例行身體檢查?!?/br> 她看他一眼,又問,“除夕夜,做體檢?” 他嗤笑一聲,反問她,“不行么?” 幾次三番的接觸下來,陳絮深知周弋的性格,嘴皮子上不肯吃一點虧。她不再糾結,而是換了個問題,“你家不是在江城嗎,為什么不回去過年?” 周弋似笑非笑,“我家……” 陳絮很敏感的發覺,他似乎有難言之隱,便說:“你的堂哥周恒周總一直在江城,我還以為你的父母也在那里?!?/br> 周弋沉默了幾秒,“……我媽已經去世十多年了?!?/br> 陳絮錯愕,一時之間沒說出話來。 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許多疑問,在某個瞬間,她其實想問周嘉樹的身份的,但是又轉念一想,站在周弋的立場上,應該不愿意講給她聽。 周弋看她一眼,仿佛知道她在好奇什么一樣。靜默片刻之后,他打開了話匣子,“周嘉樹是我爸和他現在的太太生的。我媽在我五六歲的時候就因為心衰去世了。她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磨光了我爸最后一點耐心。我媽走了不到半年,他就另娶了?!?/br> 升平之世,華燈初上,萬家燈火如錦繡流轉。 陳絮的目光落在手背透明的輸液管上,世界仿佛從此靜默無聲。這樣孤單的除夕夜,兩個年輕人被困在醫院這一隅天地之間。她陡然生出一種與周弋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們一家人都移民了,在溫哥華。一年到頭,總有聚在一起的機會。還沒放假的時候,他們把周嘉樹接走了。我一個外人,就不在大年夜過去給他們添堵了?!?/br> 他敘述的音色很清冷,低低的,緩緩的,好像是在說與自己無關的陌生人。 陳絮沉吟片刻,藥性上來,她稍微提了點精神,說:“……我mama去年也因病去世了,爸爸在很多年前出軌,跟別的女人生了個兒子。真要細說起來,我過的日子簡直比八點檔的生活劇還要狗血?!?/br> 周弋轉過臉,被她這種安慰人的方式觸動。他認真看著她,沒有立刻作聲。 他之前就大致知道一些她的事情。 丁靜宜生病做化療的那段時間,周弋剛好也在江城住院。他從小到大,都很喜歡到各地,見識不同的風土人情。但是靈魂被身體狀況禁錮,自由根本無從談起。 當時,正值高考前夕,他要參加藝考,每天都會堅持練筆。 醫院里的每個場景,都在他的素描筆下躍然紙上。小花園里的一草一木,護士站里的病歷架,手術室前的人物速寫,查房的醫生神態……他認真的做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周弋幾乎每天都能遇到陳絮。 她像是被人擰上了馬達,仿佛不知疲倦一樣,總是樓上樓下的跑來跑去,給丁靜宜送飯、洗衣、催藥、檢查,說笑解悶,勤快的不得了。 但是,忽然有一天,她從他旁觀的世界中徹底消失了。 他很是惦記了一陣子。 情緒平和于他當時的身體狀況而言,大有助益。 周恒安排他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