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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認了,低聲安慰一句,“……我也是一個人?!?/br> 頓了頓,雖然知道大部分可能是白問,陳絮還是開口,“你有傘嗎?” 周弋低咳:“……沒有?!?/br> 陳絮側過臉,看一眼夜空中綿密的雨,自言自語道:“那沒辦法了?!?/br> 她拉起外套的帽子扣在腦袋上,書包反過來背,抱在懷里,抬腳邁出走廊,直接沖進雨幕之中。 春風楊柳萬千條。又是一年滿城飛絮時。江城主干道兩旁市政統一栽種白楊樹。這個季節,楊花榆莢,漫天飄搖作飛雪。 周日下午,學校沒安排課程。 陳絮從堆積如山的試卷和參考書中抬起頭,按揉了僵硬的脖頸。 勞逸結合。江城博物館最近開放展覽一批明代家具。一個人看展覽應該是最適合的消遣方式了。門口租個導覽儀,戴上耳塞,隔絕路人??梢韵ヒ徽斓臅r間。 校門距離公交站還有一段路程。 陳絮戴著耳塞,隨身聽里播放課文。老師說,這種利用碎片化的時間練習聽力,是一種潛移默化提高英文水平的方法,叫熏耳朵。 陳絮兀自沉浸在機械的男女聲對話中。 直到那輛熟悉的白色suv鳴了下喇叭,緩緩的??吭诼愤?。 陳絮望過去。 車窗搖下來,謝堯亭臉上戴了一副黑色口罩,露出一雙帶著稠密暖意的眼睛來。 陳絮把書包放在后排座位,又繞過來坐上副駕駛,主動開口問:“怎么戴口罩?” 謝堯亭轉動方向盤,聲音甕翁的,低聲答:“過敏?!?/br> 陳絮眨眨眼,“對柳絮過敏?” 他低低應聲,“嗯?!?/br> 她乖巧而拘謹的系上安全帶,端正坐姿。問:“去哪兒?” 他說:“江城博物館。開了一個明代家具展,主題是‘抱樸守拙’,我帶你去看看?!?/br> 她點點頭,抑揚頓挫的恍然:“啊——” 陳絮的唇角的笑容明晃晃的,心里更是忍不住在竊竊偷笑。 謝堯亭車子開得四平八穩。他聲調不急不緩的與她閑聊,主題不外乎老三樣,“最近學習怎么樣?” “還行。上次模擬考試的成績來看,上重本分數線應該不成問題?!?/br> 謝堯亭笑了。 “注意身體?!?/br> “吃得飽睡得著,每天早上一邊跑步鍛煉一邊背單詞,跑完一千五百米才回教室早讀?!?/br> 她沉吟片刻,說:“我去醫院做配型了?!?/br> 他點點頭,“我知道?!?/br> 她疑惑的望著他。 “主治醫生是我同學?!?/br> 一時之間,陳絮心中五味雜陳,他一直都在關注她的生活,卻從來沒有主動聯系她。 謝堯亭停車等紅燈,側過臉,“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br> 陳絮點點頭:“嗯?!?/br> 周末,博物館大廳里人聲鼎沸的。 領了票,謝堯亭帶著陳絮直接上了三樓。展廳里恒溫恒濕。舊物陳列在玻璃柜中,匠人賦予器物魂魄,這樣的交流能突破生死跨越時空。 陳絮蹲下來,隔著玻璃看那張標簽,問,“這個字讀什么?” 謝堯亭站在她身后,垂首,低聲道:“交杌(wu)?!?/br> 她笑著回過頭,“其實就是我們現在說的‘馬扎’?!?/br> 他淡淡一笑,很寬容的附和,“嗯,對?!?/br> 陳絮站起來。 他又說:“王世襄先生家里也有一件黃花梨小交杌,后來捐給了上海博物館?,F在應該還在那兒,全國唯一一間陳列明清家具的專室里?!?/br> 陳絮心生神往,說:“我特別佩服這種人。如果是我,我就舍不得獻給國家?!?/br> 謝堯亭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樂了,笑得停不下來。 陳絮鼓著臉:“你笑什么呀?” 謝堯亭伸出手指,輕輕擦過她的臉頰,捏了下。他指腹的觸感溫涼而干燥,帶起一疊酥酥的癢。窗外,春日晴空,桃夭李秾。 葉穎今天在市里有個學術報告會,結束得早了,直接回了館里。門衛看見她,樂呵呵的打招呼,“葉主任,今天謝醫生帶女朋友來看展了?!?/br> 葉穎一怔,笑道:“你看錯了?!?/br> 門衛說:“我看的千真萬確,是謝醫生。身邊跟了個女孩子,長得很漂亮?!?/br> 葉穎一邊往館里走,一邊蹙緊了眉頭。 傍晚,天邊橘色與青色交匯融合,晚霞綿延。繁華商業街的盡頭,鬧中取靜的小館子。謝堯亭停好車。陳絮站在路牙子上,看他繞到了后備箱,拎出一盒蛋糕來。另外還有一只長方形的紙袋。 陳絮愣住了。 謝堯亭臉上的表情略顯無奈,拉了下她的手臂,“小壽星,怎么了?” 兩人倚窗而坐。 每個餐臺都由繁茂的綠色爬藤植物隔離開,私密性絕佳。餐廳中央設了明爐,穿著潔白制服的大廚穿梭其中。 落地窗外,能看到隔著步行道對面的一間花店。暖白色的光交匯著繽紛的花朵,空氣中的每個因子都好像自帶芬芳。 一切都美的好像夢境。 謝堯亭點燃蠟燭,兩只小小的數字,十八歲。 “生日快樂?!彼吐曊f。燭光搖曳,映在他的眸光中。 陳絮沒忍住,雙手捂住眼睛,哽咽著哭出聲來。 謝堯亭無奈,抬手握著她的手腕,輕輕拉開了點,聲音沉靜,“怎么又哭了?” 陳絮抹掉眼淚,“……我沒哭?!?/br> 他把那只灰色的紙袋遞過去。她接過來,打開,一臺小巧的灰色筆記本電腦,標識是一只被咬了一口的蘋果。 她一怔,“……這個,太貴了?!?/br> 他靠在椅背上,語調疏懶,低聲笑道:“就當是我提前送的入學禮物吧?!?/br> 陳絮沉默了。十年寒窗,一朝蟾宮折桂。等待她的還有更廣闊的世界,外面因為未知才愈發有吸引力的世界。 謝堯亭看了一眼對面綿延的燈與花的海洋,好像心血來潮一樣,“你等我下?!?/br> 陳絮趴在桌上,以手支頤。透過霧氣朦朧的落地窗,她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