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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的位置上。 在職場上,他一向嚴謹自持,這種陌生的感覺讓陳絮既向往又自卑。周恒看出她有些拘束,順著她交握在一起的瘦長手指,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道:“衣服由我們來提供,你每次提早二十分鐘到這里,趕得及換班就行?!?/br> 陳絮抿抿唇,“好的。謝謝您?!?/br> 晚歸,廚房里還有飯菜。 陳絮撥到保鮮盒里放置到冰箱。 戴香自從知道陳絮搬回來住了,就三天兩頭的讓她去家里吃飯。她家是三代同堂,家里有老人和孩子,陳絮覺得不好太麻煩她,推托了幾次。 她便經常做好了飯送過來。 打開冰箱,看到醫院中藥房代煎的藥包。謝堯亭開的藥喝了三天,陳絮的感冒就好得差不多了。每天晚上回到家,拆了藥包放進微波爐,熱乎乎的喝上一碗,家里到處彌漫著熟悉的濃郁的清苦藥味。 最后一帖藥,明天是復診的日子。 最近的日子很難熬。 陰冷,孤獨,焦慮,壓抑,鋪天蓋地的考試,排名上上下下。 陳絮睡前又做了一張英語試卷。翻開英漢牛津詞典的時候,看到那張寫了的素白書簽。她握在手里,發了一會兒呆。 人的寄托是很玄妙的東西。雖然跟謝堯亭并不算是熟悉,但是他的平和簡單,有時候想起來,就像是能治愈重感冒的草本藥劑,感覺很慰藉。 次日,江城中醫院。 最近單人病房出了一起事故。死者是縣醫院送來的一個八十多的老人,癡呆癥。夜里悄沒聲息的,連急救燈都沒按,人就沒了。早晨護工進去給他洗臉的時候,才發現?,F在醫患關系緊張,死者家屬當然不肯善罷甘休。 老人那個據說忙于事業從沒露過面的兒子,第二天就黑旋風一樣刮來了。 要想得到確切的結論,就得做進一步的解剖。但是家屬不同意,只是一口咬定是醫療事故,一味扯皮。每天一堆披麻戴孝的人坐在醫院門口。扯著一條灰白色的橫幅。 本就烏泱泱的門診部更加亂糟糟。 陳絮坐在走廊的等候區排了一會兒隊。 一群人沖進來,領頭的兩人抬著一個碩大的紙花扎成的花圈。跟看病的人擠在一起,哭嚎連天,大廳里頓時烏煙瘴氣的亂成一片。 護士站里有個大姐站起來,揚聲制止道:“你們注意點兒秩序?!?/br> 隊伍左側的平頭男,不知何時摸出一根鋼管,哐的一聲砸在護士站的柜臺上,大聲嚷道:“人都死了,你們怎么一點都不愧疚呢!我爸好好兒的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你們就是殺人兇手!我要告你們!” 護士大姐氣不過,指著門外,“那你們去告啊,別在這里瞎鬧?!?/br> 平頭男臉色漲成豬肝色,“靠,我跟你說不著,特么的把你們說話管事的人給我叫來!” 他身后的十幾號人又開始大聲附和,喊打喊砸。護士站的兩三個小姑娘都往后縮了下。護士大姐平復下情緒,低聲吩咐后面的人,“叫保安,報警?!?/br> 陳絮站在人群圈子外。 這一年來,她跟醫院打過太多次交道了。醫患關系,簡直就是浮世繪中最復雜的眾生相。醫生、家屬、媒體、第三方檢測機構,互相都不信任,加之多是瑣碎的民事糾紛,每次事件都仿佛羅生門,說不清,理不明。警察也管不了。 謝堯亭聽到外面的動靜,從診療室走出來。 他穿白色長褂,鼻梁高挺,眼梢微微上翹,眉間難掩倦怠之色。他今天值夜班,又坐了一整天的門診。此刻,確實很累了。 陳絮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兩步,迎了上去。 謝堯亭看到她,眉頭擰的更深了,“你怎么在這里?” 未待陳絮回答,他就抬起掌心向下壓了下,比了個手勢,低聲安排:“你在這邊等我,別過來?!?/br> 她點點頭,乖巧應聲,“嗯?!?/br> 謝堯亭向那堆吵吵嚷嚷的人群走去。 陳絮沒忍住,跟著他走了幾步,墊著腳,往前抻了下脖子。 謝堯亭還沒走到,sao動就起了。 不知道兩方說岔了哪句話,又或者本就群情激奮難忍。隨著一聲尖利的叫聲,穿天藍衣服的護士長滿臉是血的從包圍圈中沖了出來,場面頓時陷入一片混亂。 謝堯亭快速往前跑了幾步,制止住了拎著鋼管追過來的一個男人。 醫院的保安們進來三兩個。 護士長扶著走廊的墻走了一段路,突然跌坐在地上。原本排隊的人此時都下意識的躲的遠遠的。有的人干脆從另外一個門出去了。陳絮沒有動彈,站在護士長身邊。她額上有血,碎發遮住了半張臉。手心也有血,粘稠糊在地上,像被推倒的紅油漆桶。場面十分駭人。 陳絮心里有些恐懼。 之前被推倒在一邊的平頭男重新站起來,搖搖頭,似乎恢復了神智,又拎起了地上的鋼管。 陳絮連忙委身試圖去扶起渾身癱軟的護士長。她拖著護士長還沒走多遠,就被人追上了。陳絮把人擋在身后,指著大門口的方向,大聲喊道:“警察來了,警察來了!” 平頭男轉過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吼道:“臭丫頭,你別特么多管閑事,給我讓開?!?/br> 陳絮沒有動,瞪大眼睛看著他。 對面的男人紅了眼,揚起了手中的鋼管,在空中帶起一陣寒嗖嗖的風。 陳絮低頭,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有人飛撲過來,跟他推搡了兩下,摔開了。陳絮睜開眼,一抬頭就看到臉色凝重沉著的謝堯亭,還沒等她慶幸,平頭男從地上爬起來,又沖了上來。 再也來不及制服了。 千鈞一發的時刻,謝堯亭選擇了最簡單有效的方式,他緊緊抱住了陳絮,把她和護士長壓在角落里,牢牢的保護了起來。 陳絮耳邊轟隆隆的,再也聽不清周遭的任何聲音。 淚水歇斯底里,唰唰唰不停涌出眼眶。胸腔中好像有金戈鐵馬碾壓而過,一片兵荒馬亂。整個世界都仿佛停擺。她能感覺到那根鋼管的所有重擊似乎都落在了謝堯亭的背上,他箍住自己身體的雙臂慢動作一樣震動。 第6章 2-2 2.探病。 警察